第059章 和谐美满的一家人

  一个月后,李默终于回到了他的宅邸,这宅子位于宁州内城东北城,是内城仅次于西北城的好位置,宁州内城不算大,占地最大的有三个衙门,位于西北城偏东的忠静候府,位于西北城偏南的宁州督军府,位于东北城西南角的宁州刺史府,三大府邸占地都超过两个坊,督军府面积最大,一家就占着三个坊,三大府邸呈“品”字状布列,是宁州最尊贵的府宅。即使有后来的公主府的介入,这基本格局依然没有改变。

  除去这三个巨无霸的超级权贵,宁州的一等豪宅主要分布在内城西北城、内城东北城和二重城西北城的月芽山附近。

  像李默这样的宅邸在城中只能算是三等豪宅,因为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论规模只是中等。不过三等也好,二等也罢,毕竟也跻身豪门行列,与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很般配。

  李默在门前下马,就有宁家管家宁士吉出来迎接,宁士吉本不姓宁,因功被赐给宁,与宁德胜、宁仁功是一辈人,这一辈人正好是“shi”字辈,正妻嫡出的,取“是”字,如宁是真,庶出的取“世”字,如宁世检,不管嫡出庶出,统统都有宁家血脉。而取“士”字的,则并无宁氏血脉,而是因功赐姓,虽列名族谱,却非正宗嫡传。

  当然,既然是姓了宁,又被列入族谱,那就是宁家人,论亲疏不比李默这个女婿差。

  宁士吉三十多岁,多年磨折,有些显老。他在门口和李默见了礼,很快就进入角色,他小声提醒道:“小姐今天刚服了药,在这里面松弛筋骨,要不先看看姑娘去?”

  李默道:“尊卑有别,哪有不见正牌夫人,先见如夫人的。”

  宁士吉这话不可全信,他是宁德胜推荐的人,自然心里向着宁樱,哪有劝李默去看姜鸢的道理,李默疑心他是试探,不管怎样,小心无大碍,他们宁家不是讲规矩嘛,那我也跟你讲规矩,讲到你无话可说为止。

  内宅门前,两个浇花的小丫头正提着水桶站在廊下说悄悄话,见了李默有些紧张,李默向她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发她二人去了。

  这才迈步走进去,院中文芫正在拿着竹竿驱赶鸟雀,见了李默就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跪拜。

  李默没跟她说话,这个女子自幼服侍宁德胜,又被选作宁樱的陪嫁,持宠而娇,很有必要磨磨她的性子。

  因为李默对她冷淡,宁樱现在也疏远了她,不然她也不会拿着竹竿在外面赶鸟雀。

  李默掀起竹帘走进去,西北风沙大,门有三道,布帘、竹帘和纱帘,李默轻手轻脚走进去,屋里很温暖,地龙烧的很旺,又烧着水,空气也不干燥,洒了香水,气味也不错,这种豪宅还留有专门的气孔通风换气,即便是门窗完全封闭,屋里也不会觉得憋闷,而且这通风道设计的十分巧妙,既能通风,又能过滤沙土、尘埃。

  宁樱喝了药,正趴伏着特制的床上,由她的两个乳母张妈、王妈为她按摩腰、臀、腿,确保身材不走样。

  李默向两个仆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停手,他挽起袖子轻轻地切换过来,李默跟她们学过按摩,闲来无事时也为宁樱做过按摩,手法据说还算地道。

  不过他粗硬的手指却是个破绽,宁樱很快就觉察到不同,换了个姿势说:“往上一点。”

  张妈、王妈见状,对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

  李默一边为妻子按摩,一边问:“你怎么能觉察到换了人?”

  宁樱道:“你的手又粗又硬,技法生疏,心术又不正,能瞒得过谁。”

  李默哈哈一笑,把妻子抱在怀里,先心疼地亲了两口,再问:“在家想不想我?”

  宁樱道:“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一个月了,真是忙?”

  李默道:“当然,内书院的课程快要结束,各种考试不断,我是你的夫君嘛,考个倒数怎么向你交代,所以只能多费点功夫。另外,水井局的事虽然有吴大用打理,但我也不能不管不问吧,一百四十七口水井全部跑一遍,就很费功夫。”

  宁樱惊道:“你真的每口井都跑到了?”

  李默道:“那是当然,我是管事,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吧。”

  宁樱叹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呆鹅,这种事让吴大用去做就行了,哪有正经主子做这些卑贱小事的,你呀,你呀,我反正是生气了,你是嫌弃我,故意躲着我。”

  她就是不闹,李默也早已心火膨胀,不能自抑,这一闹恰到好处,正中他的下怀。守在窗外的张妈、王妈忽然听得里面传出一声惨叫,王妈吓了一哆嗦,赶忙往里面跑,但在珠帘前却就站住了脚,含笑退了出来。张妈戳了她一指,把她拉了出来,王妈尴尬地笑道:“我们真是老了,记得昨天还抱着她到处走,这一晃就成人家的媳妇了。”张妈教训道:“那是你糊涂,我就想得开嘛。”

  这时间屋里又一声惨叫透出来,惊得院中赶鸟的文芫惊慌失措,拿着竹竿就想往里冲。

  张妈忙将她拦住,因为失宠,二人对这个小丫头现在也不怎么待见,便虎着脸喝道:“你拿着竹竿要打谁?”

  文芫吓了一跳,赶紧丢了竹竿,叉手垂头退在一旁。

  王妈拉了张妈一下,对文芫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

  赶走文芫后,王妈对张妈说:“莫欺少年穷,你别看她现在落魄,说不得哪一天这小狐狸精就翻身做了主人呢。”

  张妈不以为然道:“就她?”她瞅了眼屋里,小声说:“连那边的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就她还想晋身当主子,我呸。”

  王妈道:“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啊,比海还深,小心无大过,何必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走了,文芫没有走远,就藏在院外的假山竹林后面,眼巴巴地望着内院,默默地流了一会泪,最后她把嘴唇一咬,暗自发誓道:“你们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今天丢掉的脸加倍找回来。”

  发完誓,她又拿起竹竿在内宅院子里溜达起来。

  屋内传出夫妻俩的嬉闹声,宁樱的娇憨,李默的粗蛮,一声声击打在文芫的心房,她强忍着泪,紧咬着嘴唇,努力地隐忍着。

  李默在宁樱那呆了一天,第二天才去见姜鸢。

  姜鸢早知道他回来了,住在宁樱那,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操持家务,只是在晚膳时添了一味李默爱吃的梅干菜扣肉。

  按照宁家的规矩主人吃饭时,家中妾侍是要站在一旁服侍的,宁樱以前吃饭时就是让姜鸢站在一旁服侍,但李默回来后,她吩咐张妈、王妈挡驾,不让姜鸢进门。

  所以虽然免了一场尴尬,李默却也一直没见着姜鸢。

  李默打量了姜鸢住的小屋,地方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合乎礼制的,宁樱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毫不客气地给了姜鸢一个下马威,但也没有怎么虐待她。

  她所争的无非是在这个宅子里应有的地位。

  这一点,李默很大度地给予了承认。

  所以整体上来说,三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有些事看着不近乎人情,却是合乎规矩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大家庭怎么能少得了规矩呢。这一点李默体谅她,姜鸢也能体谅。

  李默把姜鸢仔细看了看,说:“你受苦了。”

  姜鸢一肚子委屈忽然憋不住了,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也不叫屈,却也忍不住泪。

  李默看着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才拉着她手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姜鸢道:“不,我没受委屈,这是我的本分,给人做妾的能这样就不错了,她不打我,不骂我,也没有故意折腾我,一切都是按规矩来,她没有错。”

  李默笑道:“你们能相处愉快就好。”

  姜鸢服侍李默喝了茶,躺下休息,李默拉着她的手不放,姜鸢道:“家主远道归来,头三天都得歇在正房那,这是夫人帮你定的规矩,我可不敢冒犯。所以,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李默仍不松手,却笑道:“你敢藐视我的战力。”姜鸢红着脸道:“那也不能任性胡来,万一晚上你表现不佳被罚跪,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滑溜的像个泥鳅,滑了出去,面带微笑。

  李默不管她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装的,都不想管了,他现在很困,就想睡觉,宁樱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正经起来,一板一眼,严肃的吓人,但若放浪起来也是不得了,李默发现自己除非全力以赴,否则还真镇不住她。昨晚因为心里惦记着姜鸢,留了一手,今晚,哼哼,小妖精,你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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