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给李默一点封赏,给点什么好呢。”宁是勤砸着拳头,兴奋的要跳起来。
“他现在不需要封赏,他现在要的是信任,请大总领给他一道手札,许他便宜之权。”
“你说的对,战场瞬息万变,我不能隔着几千里去瞎指挥,就依你的意思,告诉他西部战事他斟酌着办,不必报我知道。”
宁是勤又搓起了手:“西部应该还很冷,把我的这件袍子给他送去。”
陈瑞安善意地提醒道:“这可是芮姑娘一针一线给你做的,一个南方姑娘做这样一件皮袍子可不容易啊。”
宁是勤道:“老陈,你这个人真是小气,人家是在为你打江山啊,一件袍子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他若是喜欢我连做袍子的人都能给他。”
陈瑞安道:“我信,我信,一件皮袍换来河西十三州,划算。”
宁是勤笑道:“老陈,你又挤兑我,他若真的替我拿下河西十三州,我还真就把做袍子的人送给他。我说话算话。”
玩笑归玩笑,宁是勤始终关注着这场关系前途命运的大决战,他看到了李默的崛起,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戒备之心,反而力排众议,果断地将整个西征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李默,李德安被矮化成李默的粮料官,除了筹备和转运粮料,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他管。
为了帮助李默压服众将,宁是勤又遣宁是谨前往凤翔坐镇监军,任何人不听李默的号令可先斩后告。
授予李默如此极权,宁是勤也是有私心的,一连串的胜利促使他去做一个大冒险,让鸿运当头的李大将军去迎战吐蕃第一战神、吐蕃河西节度使、靠山王也亮。
也亮的父亲是吐蕃赞普的同胞兄弟,当年争夺王位失败,便迁居青海,也亮年纪轻轻就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他趁宣宗用兵辽东之机,果断出兵河西,以三千兵马气息银凤谷,一举打通了青海进军关中的咽喉,从此以后关中不再安全。此后他又率兵不断蚕食河西,硬是从大梁的手中夺取了河西十三州,像梦魇一样困扰着大梁朝。
前次,梁国内乱,禁军主力出终南山南下平定蜀地,沙陀围攻秦州,他以助剿为名出兵,试探萧梁的虚实,刺探到萧梁的虚弱后,便提兵东进,他不急着打下秦州,他的用意是以秦州为饵,诱歼凤翔守军陈堃部。
只有夺取了凤翔,他的东进之道才能通畅,他为此等待了二十年,不急在这一时。
关中的时局风云变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默精心做局,王顺德倾力表演,大秦皇朝横空出世,大梁江山风雨飘摇,长安易主,萧陞跑路,然后宁州起兵,萧融入关,关中撕成了一团,恰恰这个时候镇守凤翔的陈堃又为了一己之私投入他的怀抱。
正当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特干时,他的好兄弟背山王密普罗彤在沙州出事了,一帮白衣喇嘛无耻地谋杀了他,并封印了他的灵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杀人诛心,奇耻大辱。
也亮勃然大怒,立即回兵沙州镇压。
他的东征大业只能暂时搁浅,但也亮的眼睛依然关注着东方,他的梦还在。
李默誓师西征之日,正是也亮与白衣喇嘛决战之时,他无心他顾,只得让自己的爱将、实际是他叔叔的塔哈马领兵据守细柳坡。
塔哈马有吐蕃名将之称,也亮本指望他能坚守到自己腾出手来,哪知道塔哈马一战败北,把细柳坡给丢了,还把他的八千铁丕马给弄没了。
吐蕃能称霸河西靠的是军力,这军力的核心就是来自青海的三万铁丕马。
随随便便一仗就折损了小半个家当,若非看在赞普的面子上,也亮一定斩了塔哈马的头当夜壶。
好在细柳坡的后面还有陈粮谷、运兵山、接天界这三个险要去处,虽然兵微将寡,组织不起大规模的抵抗,但据险而守,也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靠山王很快就绝望了,李默进军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汉地军队的一个致命弱点是辎重庞大而脆弱,这限制了他们的远征,限制了他们的进军速度,但这支汉地军队似乎是个例外,他们敢孤军深入,而且进军速度惊人,这个李默究竟是什么人呢,也亮急切地想跟他会会。
他改变策略,跟白衣喇嘛媾和,答应了他们很多过分要求,甚至将沙州的治权拱手相让,只求能立即脱身东征。
他还杀了自己的一批亲信,他们为了掩盖自身严重的贪腐罪行谋杀了赞普的税务官,不杀他们无以安抚兴师问罪的赞普使臣。
安抚赞普使臣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能集中精力对付李默啊。
现在他已经挣脱束缚,重新归来,王者归来。在他眼里自他抽身东来的那一天,李默已经是一具死尸了,等着他去捡。
李默连战连捷,军队却疲惫的厉害,铁旗营更是弹尽药绝,几乎瘫痪。所以翻过接天界占领陇城后他无力再向前进取,只得暂时休整,补充弹药。
吐蕃河西节度使、靠山王也亮抓住这个机会,发下征兵红令,很快就组织起十五万大军发动了气势汹汹的东征。
宁是勤得到密报,立即八百里加急告知李默,建议李默立即撤军。宁是勤得到的消息是也亮纠集了吐蕃各部和各族仆从军合计五十万人发动东征。
五十万应该有水分,但二十万或者是有的,而李默手里的军马此刻不可能超过五万。
李默当然没有五万人,他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万人,孤军深入敌境作战,所经过的地区都是土地贫瘠的荒山、戈壁,加之梁军和吐蕃常年在此混战,人口逃亡,百业凋敝,经常是几百里的无人区,在这里他得不到有效补充。
吐蕃占据河西后,为了将这片土地彻底据为己有,进行了二十年残酷的大屠杀,边地汉民八成五被斩杀,残余的也被强制迁往瓜州、沙州等地。
李默不仅得不到有效补充,还必须时刻提防各部游牧族和吐蕃附庸的袭扰,苦恼的很。
长时间的征战,贫乏的补给,前路未知的危险,使得军队里普遍存在着厌战情绪,士卒归心似箭,将领们也牢骚满腹。
向西的决心李默从未动摇,但他必须说服自己的将军们,一直不齐心的军队是打不了胜仗的,一支没有凝聚力的军队是注定要败亡的。
他将众将邀上一个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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