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是去燕喜宫?”
内侍王章在刘御走后轰走了左右,近前奏道。
宁琦横了他一眼:“若不然呢?这偌大的宫里,朕还能去哪?”
王章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装模作样道:“小奴这掐指一算便知道淑妃娘娘正立在宫台上翘首以盼呢。”
宁琦踹了王章一脚,笑骂道:“狗才,长能耐了,这你都能知道?你是神仙吗?”
王章道:“小奴怎敢比神仙,主子才神仙临凡降世,只是小奴伺候主子久了,多少沾了点仙气罢了。”
宁琦含笑踢了王章一脚,后者就势跌坐在地上,唉哟,唉哟,"shenyin"起来,演技十分夸张。宁琦没有跟他计较,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最心爱的淑妃周屛,宁琦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主子与屏主子心意相通,小奴是借主子的法眼瞧见屏主子的动静的。”
宁琦又踹了王章一脚,笑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的,只顾在这啰嗦。”
王章于是尖着嗓子嚷了句:“摆驾,燕喜宫。”
这边话未落音,那边就有人叫道:“姑爷且慢,姑爷等等。”
却见一个半老的宫妇急匆匆地迎了过来,边走边招手呼喊,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
宁琦一见这老妇眉头就皱了起来,面露厌恶之色。
这妇人姓齐,宫里人都叫她齐大娘,早年孤苦,在宁州陈家做仆奴,因为粗蛮能干事渐得重用,后又成了陈瑞安的教养嬷嬷,就此发迹。
陈瑞安的女儿陈琰嫁给宁琦为妻,这老婆子就跟了过来,在宫里指手画脚,十分招人嫌。
陈家在宁睿当政时饱受打压,但时过境迁,新皇帝登基继位,陈瑞安成了国丈,先是做政事堂首相,继而出镇成都,成为蜀中之王。大夏迭遭打击能扛过来,蜀地的钱粮、人力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镇守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分量可想而知。
陈应人也借势东山再起出镇凤翔,手握重兵,虎视西陲。
陈家咸鱼大翻身,皇后陈琰在宫里的地位也稳固如山,坚不可摧。
这样的背景下,齐大娘有的是得瑟的资本。
王章察言观色,捋捋袖子试图上前阻挡老夫人,他当然没胆量真跟齐大娘较量较量,这么做无非是做做样子,给皇帝看的。
齐大娘怎会把他看在眼里,甩手一巴掌呼过去,王章捂着脸唉哟一声惨叫,身子向后一纵就摔了个大跟头。
“猴崽子,敢讹老娘,姑爷面前也由得你放肆?”齐大娘厉声一吼,霸气侧漏。
王章满面通红,自己这演技真的是要加强修养啊,刚才那一摔,实在是太生硬了。
宁琦也有些无奈,这老泼妇他早就想给她点教训,怎奈奴才们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连个机会都不能给他创造,就说刚才这事王章要是碰瓷成功,自己立马拿下这老狗,可这演技,唉,自己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罔顾事实,睁眼说瞎话吧。
轻松摆平王章,齐大娘心中得意,上前行了个礼,对宁琦说道:“姑爷,娘子有请。”
“放肆,什么姑爷,陛下面前容不得你这个村妇放肆。”
刚才被妇人一巴掌掀翻在地,王章觉得很没面子,抓住她的一个口误想扳回一局。
那妇人闻言把眼一瞪,掐着腰怒斥道:“猴崽子,你放什么屁呢?!我家姑娘是皇后,皇帝不是姑爷是谁?!大夏以孝治天下,哪条王法规定做了皇帝就不是人家姑爷啦。”
王章一时理屈,支支吾吾。
宁琦听了烦躁,喝退王章,问那妇人:“你来作甚?”
齐大娘回道:“娘娘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酥皮鸭子,请皇帝姑爷去咱长春宫坐坐。”
说罢完全不顾宁琦的感受,粗着嗓门喊道:“把轿子抬过来,快点,蠢货!”
那几个抬肩舆的汉子也十分嚣张,阔步上前来,把家伙什往宁琦面前一丢,吼了声:“请姑爷上轿。”
宁琦面皮铁青,嘴唇发乌,双拳紧握,整个人都在颤抖。
王章一瞧这架势也吓得够呛,这后宫里谁最大,太后?当然,太后是皇帝的生母,皇帝在她面前总是毕恭毕敬。
但那是尊敬,不是害怕。
这后宫里最令皇帝恐惧的不是太后,而是他的发妻,当今的皇后陈琰!
宁家皇帝对陈家姑娘真是畏惧到了骨子里。
今天这情形,皇帝是真生气了,他若是突然爆发了,把这老狗和她的狗崽子全宰了……
王章想到这冷津津地打了个寒颤,小腿肚子直抽筋。
“走就走,就不信她敢吃了朕!”
宁琦终于没有憋出大招,他妥协了,挂着哭腔上了肩舆,眸中泛着潮雾,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王章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悬啊,皇帝要是心一横闹起来,第一个挨刀的肯定是自己啊。
陈家势力这么大,宁氏江山还指着人家呢,再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人家没事,自己就有事了,到时候太后为了给陈家一个交代,肯定要拿自己开刀啊。
自己这脑袋,一万个也不够砍的呀。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真是太万幸了。
长春宫里皇后陈琰除了给她的皇帝老公做了她最爱吃的酥皮鸭子,还炖了一根极品虎++++鞭。
宁琦紧张地紧握双拳,笑的比哭还难看。
陈琰把脸一沉,耷拉着眼皮问道:“怎么菜做的不合夫君的口味?”
“不,很好,很香,皇后的手艺又有进步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动筷子?”
“我,朕吃过了,不饿。”
“是吗?”
宁琦的汗顺着面颊往下淌,他不敢再吭声,低下头大口大口吃着某母老虎给他炖的公老虎的那根鞭。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来喝口汤,咱这汤是宋太医配的方子,方子是从古书里找到的,滋阴壮阳,哎呀,瞧你,还是这么调皮,吃的满嘴都是油。”
宁琦像个饿痨只顾吃,脸上不知是热汤的蒸汽哈的,还是流的眼泪,搞的湿漉漉的。
陈琰看在眼里,心里只是冷笑,一面为他布菜端汤,一面柔声劝慰他慢点。
她的这份温存体贴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是一个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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