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屁孩也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当他是自家晚辈,自己以长者身份面对晚辈索要玩具,就算晚辈无礼,长辈也该有宽容与气量,否则实在太**份,可是他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这似乎……有点像……勒索?
毕竟素昧平生且初次相见,双方没半点关系,这小屁孩的魂力虽然特殊,但若论整体实力,也未放在自己眼里,长发男子觉得有必要提醒小男孩,教育他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长发男子语重心长道:“小友向老夫索要东西,似乎有些欠缺考虑,这事……”
司觉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谢谢大叔的提醒,我是欠考虑了,两辆战车每一辆配3个甲兵、4匹战马,一个都不能少哟!”
间隔好长一段时间,灵念通讯显示为“无输入讯号‘状态,这样的状态,长发男子是气到无语,而司觉则迳自解读为交易在默认下完成。同一件事两种不同解读,双方都没想到要去确认厘清,
长发男子淡淡留下一句:“那你继续看戏吧!”随即单方面关机断讯。
司觉与长发男子的对话貌似担误了点时间,但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轴上,不过是一眨眼而已。纵然只是一眨眼,对于形同俎上之肉的阿努蓬两人而言,这种任人宰割的等待,就算1秒也是度日如年。
为了活命,阿努蓬决定做出努力,勉力挤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恭身一礼道:“刚才一场小小矛盾实属误会。”余光看到甲兵战马躺满一地,就连战车也没一部完整,这狼籍一片说是‘小不过去,阿努蓬连忙接着说道:“对于阁下所造成的损失,我一定尽力赔偿。”
长发男子依旧不发一语。
阿努蓬心中忐忑加剧,心想只要能度过此刧,他愿付出一切代价,他连忙又道:
“若是敝人低估阁下损失,身上之物不足赔偿,那么在下愿发下毒誓,一旦回到故国,必定双手奉上差额之数,绝不毁诺。”
长发男子模糊的面孔凶光一闪。
阿努蓬连忙一个拜倒,语气真挚中夹着不舍之情续道:“阁下若信不过,那在下愿意留下至亲兄弟做为人质,等日后宝物送达,阁下再放了我的生死兄弟。”他双眼噙着泪光看着陈文吉。
阿努蓬最后一句话,的确相当有威力,只可惜这个威力只作用在失魂落魄的陈文吉身上。
去塔马德‘至亲’,滚塔马德‘生死兄弟’,到了这一刻,陈文吉哪能不知道被当成祭品,六魂无主的陈文吉,瞬间灵魂归位。
陈文吉恭敬的打了个揖,然后指着阿努蓬腰上的牛皮囊袋道:“阿努蓬大师别被骗了,此人绝对没有你想像中厉害,比起你腰上所收伏的九江王‘黥布’来说,此人根本不算什么。”
陈文吉这一招反制,拖阿努蓬下水的目的昭然若揭,阿努蓬心里叫苦,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文吉怕话中的力道不足,再加把劲鼓励道:“那九江王‘黥布’何等威猛,就连刘邦项、羽尽皆头疼的英雄人物,大师都能信手擒住,尚且这默默无名的‘养由基’。”
阿努蓬暗暗发誓,若自己真的难逃一死,那么死之前,他会先一步把这混蛋陈文吉掐死。
‘养由基’心中感慨万分,喟然叹道:“你居然知道我是谁,二千多年了,没想到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还能有人记得我。你说一说,后世到底怎么说我的?”
求生**是人性中最牛逼的存在,为了生存,任何尊严和道德尽皆可以暂时推倒,日后危机解除,再行重建即可。
两千多年的孤寂,漫长寂寞时无边飞来的小乐趣,养由基呵呵笑道:“先说说怎么猜出是我的,谁说得多、说得好,谁就可以活命。”
夜长梦多唯恐有变,陈文吉第一时间挤到阿努蓬身前,抢先说道:“近丈杀,逾丈杀,十丈杀,百丈杀,予我‘繁弱’,千丈万丈亦可杀,大人刻在石墙上的字中留下线索,说明您是个远攻高手,再远的距离对您都不是问题。”
养由基点头说道:“继续。”
“繁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名弓,是后羿射日之时所用的神弓,所以小人猜大人必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箭手。”
“看不出你懂得还不少?不过箭法高明者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凭什么猜出是我?”养由基追问道。
“大人谬赞,小人愧不敢当。”
陈文吉显得越发自信,洋洋得意道:“能猜出是大人,当然不止这些线索,扬名春秋战国时期,还能以五辆四马战车殉葬,此人必是功勋显赫的大英雄,如此英雄人物却敢违反礼制,低调避葬于深山林内,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陈文吉说到这里,偷偷瞥了养由基一眼,见对方情绪并无异状,方才放心继续说道:“能如此狂放不羁的把两个君主……狗皇帝放到洞口看门,足证明共有两个狗皇帝得罪大人。楚共王、楚康王这两个恶人唯恐丑事败露,必定命令史官窜改历史,恨不得大人被历史遗忘,这一点和大人际遇完全吻合,宫厩尹的官职可不小呀,又怎么可能在您晋升之后,所有英雄事迹反倒只字不留一片空白?除非……除非改史。”
养由基闻言至此,不由得怒火滔天道:“历史只会为当权者服务,禁文改史!欺骗世人,楚康王你日子过得可好?可知我养由基日夜想-着-你-啊!”
盛怒难消下,养由基抬头望向插满成千上万柳尖薄片的石壁,他右手凌空虚抓,其中一片迅速被吸附到右手里,左手虚握如弓,右手拉至满弦,咻!一道电光射向立于洞口那尚未洞穿的帝王塑像眉心。
几乎同时,另有一道冷光向电光迎去,火花一闪,突如其来的冷光消失的无声无息,养由基射出的电光因为受到拦截,行进轨迹遽变,本该射向眉心孔洞,却在擦过帝王塑像王冠后,弹射至石壁之上。
“原来还有其他人也找到这古墓。”阿努蓬和陈文吉满脸疑惑,不明白一个小男孩怎会出现在这里。
司觉收回魂导金丝,无辜哇哇叫道:“喂喂喂!我人在这里耶!大叔为什么不射在墙上?要是射中我怎么办?”见到自己行迹泄露,司觉干脆停了魂念,直接开口隔空叫喊。
身为一名历史上的神箭手,最大的侮辱莫过于箭术被质疑。尊严被践踏,专业能力被怀疑,在养由基盛怒的当下,司觉的多此一举让养由基原本的愤怒满值变成撑至破表。
“怀疑本人的精准度?你怕我-射-不-准?”
对于帝王之恨、历史之冤,这一忍就被迫忍了二千多年,养由基心中怨恨程度可想而知。可冤有头债有主,养由基的雷霆怒火摆明了是‘迁怒’,而且此怒背后所要承受的代价如此之大,任谁也不甘心就此憋屈呑下,毕竟这可是动辄送命的强者之怒啊。
“大叔别那么生气嘛,那只是人家受惊后的下意识行为,别光顾着找小孩子麻烦,小心有人要悄悄溜咯。”
要不是瞥见阿努蓬蹑手蹑脚的朝洞口移动,司觉一时还真想不出法子引开大叔的注意力。
感觉到一道凛冽的目光射向自己背后,阿努蓬索性放胆而逃,他双手连挥,收起一地肉宫残骸及四具古铜棺,瞬间加速,朝洞外方向夺门而逃。堂堂南洋第一高手,又如何甘心因为一场“说故事比赛”的落败而送掉性命,一想到这个死法太过窝囊,阿努蓬身法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瓮中之鳖仓惶而逃,养由基双手如翼轻展,身形冉冉升起,石洞无风,古服长袍却猎猎飘荡。“喝!穿云箭,开!”五道金光应声而起,原本插于石洞上的五支柳尖薄片脱离石壁,从五个不同方位齐归养由基身后,随即化为五支形制古朴的长箭,孔雀开屏般在其脑后展开。
“逃?痴心妄想!贯鱼衔尾进,流-星-赶-月-停!”
破风之声奇快如电,衔尾而至。
一棺阻、二棺防、三棺再拦、四棺尽出四箭挡,四具视若如命的铜棺逐一挡住四箭行进,重获之物得而复失,阿努蓬顾不得心疼,再抛出一物,一具泛着光泽的银骷髅迎向最后一箭,此时,阿努蓬终于踏上最后一个石阶,帝王立像在左,出口在右,用尽了所有救命手段后,逃生之路终于近在眼前。
“五金化箭还能孔雀开屏,这玩意实在太招眼球太帅了,”司觉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据为己有。
不管不顾养由基的成竹在胸。
回避无视养由基的胜卷在握。
司觉拦在阿努蓬面前,朝远处养由基大喝一声:“大叔不要担心,小子我来帮你咯!”他瞬间撑起‘魂球’,自身置于球内,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将自己连同魂球抛了出去。狭窄的石梯通道,被迎面而来的六米光球挤得没半点缝隙。
砰隆一声,阿努蓬有如被保龄球撞倒的球瓶一般,伴随一声不甘嚎叫,重新滚飞落至洞底。
“我又帮了大叔一次,这一点大叔可千万别忘记,您先别谢我,我不急,等你忙完后,我们再谈谈怎么还我那么那么那么大的人情。那五支孔雀开屏箭……”
嘟!嘟!嘟!嘟!嘟!
五支金箭之间以相距半尺间隔射进石壁,有如五根栅栏的牢门一般,将唯一出入口封闭,司觉的相助刹时变成了画蛇添足,没有他的干涉与介入,养由基照样能将阿努蓬困于石洞之内。
多此一举,赤果果的只为待会儿讨要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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