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之**,世界上不一定凡是自己喜欢就能够拥有,司觉何尝不想拥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两年前那场车祸中,老天爷将他们夺走了。
自己还只是小孩子,都能懂得‘人生不能尽如人意’,教啸年纪有二千五百岁以上,人生失与得的道理,应该比自己更懂才对。
司觉默默走开,他决定让教啸自己冷静想想,殊不知更需要时间的却是他自己,一个陷入思念的孤儿,最需要时间来摆脱负面情绪。
恍如得不到心爱之物的人是自己,他低着头满心落漠,直到自己撞到东西,他才愕然抬头,教啸不知何时已挡在了自己面前。
教啸低着头,由高至下俯视司觉。一百八与一百四的对视,无疑是个失礼的角度。教啸颇有自觉的退了半步,屈着身让自己与小男孩平视,他依然沉默如昔,只是右手指着司觉身后,那具钛合金近战模型。
此情此景,让司觉一下子掉入回忆,曾经的一幕画面,自己的手牵在美丽少妇的手里,商场上的遥控车将小男孩吸引,任少妇如何哄劝,他就是不肯移步。
小男孩抬着小手指着遥控车,执意用坚持来说服少妇,这故事的最后,小男孩得逞了,他开心的笑容不是因为玩具,而是证明了一件事,自己最爱的是妈妈,而妈妈柔软的心里最爱的人也正是她眼前的小男孩。
当时得到关爱的小男孩固然开心,可是妈妈脸上的笑,灿烂到近乎扎眼,能付出自己去照顾身边的人,不也是另一种满足与快乐?
司觉原本落漠的脸,慢慢解冻,“我现在有干妈爱我,利姐姐也……蛮疼我,现在换我来照顾她们,我12岁了,我可以的。”
小男孩轻轻摸着银骷髅的脸颊,那时候妈妈拗不过自己时,也是这么摸自己的。司觉转身走回模型前,思索着如何让近战模型动起来。
这时脑海里传来黥布的声音,“你的魂力具备蕴魂属性,它即然曾经修复破损的寄灵之物,自然也能催化凡物,让凡物变成灵物,一旦成了灵物,自然就能寄灵了。”
活了2千多年的鬼魂,果然见多识广,司觉虚心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只要你提高魂力的输出,当魂力到达一定程度时,魂力的冲击自会打破凡灵之间的桎梏之界,让凡物化凡为灵。
“就那么简单?”对于自己魂力的运用,自知处在摸索的入门阶段,无意间得到一个魂力运用的法门功用,司觉自是欣喜若狂。
“咳…当然,本来就很简单…。”司觉开心之余,也没发现黥布言词之间有些保留,表示感激后,司觉拎起袖子,马上实践化凡为灵的可行性。
在教啸的协助下,司觉盘坐于横躺的钛合金模型之前,双手按在模型上,淡金黄的蕴灵魂力由司觉的小手缓缓输出,向四周辐射渲开,当闭目输出的司觉感到吃力时,模型却只是逾半被染成黄金色,一小半仍闪着固执的银色光泽。
当最后一寸银光也变为金黄色时,司觉已是满头大汗,“这就是书中所谓的‘知易行难’吧?”看来这几天的书没白念,萨莲娜若知情,必然芳心大慰。
但凡物质,对于不同能量都有其亲和性,众所周知,金、银、铜等对电的导电性是极好的,但是同为金属的水银,导电性就差了数十倍。
灵魂也是一种能量,一种天地间最孤傲的能量,在正常情况下,它孤傲到不屑与任何物质和谐共处,而司觉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魂力的桀骛不驯,来打破钛金属的固执,借由魂力的孤傲让钛金属臣服。
吃力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司觉此时的状态,随着蕴灵魂力的加大输出,钛金属在灵魂能量的浸润下逐渐变软,这种‘软’并非物质特性上的改变,而是指它对灵魂能量强烈排斥的特性开始松动。不胜负荷是对司觉此时的感受,“这事并不像黥布说的那么简单容易呀。”
黥布此时再提建议:“千万别停,一旦停止就前功尽弃了,若真魂力不足,那就用你灵魂空间的‘魂蛋’来补魂力不足的缺口,就差一点了,快成功了。”
立在一旁护法的教啸则是浑身一震,眼里的灵魂之火隐隐透着无限懊悔,他转过了头,犹如没脸再见这个一心为自己设想的‘新主人’。
魂力逐渐枯竭,带给人的不止是被抽空的乏力感,司觉的脑部由于魂力的大量输出,形成负压,以致于本来毫无所觉的大气压力,竟然全面的向司觉的头部挤压,痛得司觉牙根紧咬,嘴角也溢出鲜血。
司觉脑中的魂球之所以呈现‘淡橙色’,是由于它是金黄色的蕴灵和赤红色的拘魂两种魂力所融合出来的色泽,如今金黄色的蕴灵之力近乎被抽光殆尽,司觉脑中的淡橙色光球也逐渐变色,变成了纯粹拘魂之力的淡红色。
箭已离弦,无可转寰,在司觉一声嘶吼下,司觉脑中的魂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耗变小,转而开始将拘魂之力转化为蕴灵之力,务求一鼓作气,彻底攻克钛金属对魂力的抗拒。渐渐失去意识的司觉,只剩下一股执念在支撑他,那就是绝对不能倒下去。
当魂球因枯竭而萎缩到不足原本二分之一时,一阵畅快无比的朗笑声冲天而起。
“哈哈哈!我脱困了!竖子小贼胆敢拘我的魂,今天我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个身材高大壮硕,肌肉虬结的健美大汉于半空凝聚现形。
黥布由于曾受困于‘经血阴牛’腹内,经血秽气有如腐蛀蚀刻,使其全身有如覆上一层暗红色薄胶膜,从外观上看去,正有如司觉戏言一般,像是个增高、增壮、增肌肉版本的好莱坞‘蜘蛛侠’。
黥布因为身材高大,又是凝空虚浮,以致于要略微低头才不致顶到房内天花板,紧收下巴瞪视前方的眼神有如吊睛猛虎,狠狠注视着教啸身后的司觉。
“养由基虽然可恨,不过他手下小兵办起事来,倒是利索,那个…那个谁快让开,我要跟这无耻小贼清算一下总帐。”极度张狂放肆,极度嚣张跋扈,这就是神威九江王目中无人的一贯作风,在他的眼里,只有养由基之流才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至于其帐下之人,他连名字都不屑铭记。
教啸微微转身望向身后,只见司觉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却仍矢志不移的埋头拼命。
他到底为谁拼命?
谁又值得他如此拼命?
司觉瘦小的身形如今在教啸眼中,已是高大无匹,伟岸至极。
将头慢慢转回,教啸目中魂火恰似眯成一线,虎躯一震,两臂一抖,浑身湛黄金甲抖出一阵哐啷之音,映出满室金芒,有如狼王之姿,逼视下山猛虎,视死如归的与九江王对峙,硬是坚守不让。
回首昔时,怒反项羽、平视韩信、武斗彭越、敢与汉太祖比肩,世人眼中何等威武。而今,自出六安埋首之地,连番屈辱接踵而来,竟连牵马坠蹬的无名小卒,也敢违逆,与自己怒目相向,黥布怒极反笑:“平阳之耻若不雪,虎啸倒似成猫啼。”
黥布有如踩在虚无台阶般,一步一阶从高处走了下来,每下一阶,魂力气势反强升一级,当他足踩平地之时,刚好停在教啸身前一尺。
银色骷髅甲士抬着头,紧盯着高自己半头有余的黥布,两者魂力短兵相接,激得司觉住处气流四涌、杂物乱飞。
“此人如此神勇,生前恐非无名之辈”与其说是忌惮,倒不如说黥布起了爱才之心,若将此人纳入帐下,他日再遇养由基,当是一大臂助。
“你与这小子并无交情,何苦为这小贼违逆于我?”
教啸上身微倾,伏身攻敌之姿代替了回答。
“当真不让?”
教啸手心向上,做出个勾敌招手的手势。
“大胆!”黥布一声怒吼,一击右拳随声轰至,教啸也同时发动,身形不退反进,撞进黥布怀里。有如高速撞上铜墙铁壁,对手纹风不动,教啸反被震得退后寸许。黥布右拳收势回抱,同时蔑笑道“不自量力。”话未及说完,黥布惊觉两脚腾空,偌大身形已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黥布一个旋身落地,蹂身再上,一记扫腿早早蓄劲,以万钧之势攻敌下盘。教啸沉马立摏作势硬扛,在临敌最后一刻,突地改守为攻,上跃避过扫腿,身形未因上跃而升,反倒伏身向前凌空放倒身子,再避来敌后发之拳。
黥布连着两记猛招被破,正待一记膝顶重挫敌人,惊觉右腕一紧,已被凌空的教啸紧紧箍住。原来教啸借敌人冲势之力一个空中扭身借势,紧箍敌手用力一扯,黥布只觉双腿再度被迫离地,二度被摔飞出去。
黥布与教啸两人都是灵魂之体的存在,灵体的优势就是无所不在,以能量的方式飞檐走壁,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但其劣势也格外明显,那就是缺乏有效的物理攻击,所以但凡养由基以’柳叶薄尖‘为箭,护墓甲士以古战甲寄灵为体,都是借由凡物来达到物理攻击的目的。
如今黥布遭经血之咒蛀蚀于体表,这一层咒衣让他成了半灵之体,使其短板的物理攻击能力得到完善,能再以生前所习惯的攻击模式攻敌,这对一个二千多年的孤魂而言,是一种对死前眷恋的祭奠,也是一种适应新战斗模式的起点。
再度大意被敌所趁,脚刚无奈离地,黥布已是气得在空中大声咆啸。然而这一次教啸未再放手,紧握敌人手腕不放,以身为轴,借强转的离心力加速,轰隆!一声猛烈撞击让黥布差点没忿了气,咆啸怒吼应声嘎然而止。
现代室内装潢的榉木地板,被砸得断木翻刺,木屑纷飞,黥布在木地板上拖出足足六尺陷沟,才堪堪止住身形。
剧烈打斗引起的气流和撞击,震得门窗吱吱悲鸣,震动之音渐息,混乱气流渐歇,令人闻之呛鼻的土尘也缓缓飘落地面,遭尘烟遮蔽的视线也渐渐恢复清晰。
但见黥布呈大字型仰躺于地,两眼怒睁未闭,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教啸两眼魂火微缩亮度反增,双目灼灼的盯着即将卷土重来的强敌。
这是绝命肃杀前的宁静。
“哈~哈~哈!”黥布仰躺在地笑得苍凉,笑得悲壮,堂堂淮阳王、九江王、黥面王…生前无数王者封号,俱在今日,威风扫地。
银骷髅甲兵坚毅未改,临战无惧。好一个武勇至极的教啸古甲兵。
豪气万丈,金甲锃锃,横臂拦虎,近战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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