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玄乎,没法用科学论据来证明,却不是封建糟粕,更不是歪门邪道。
又过了会儿,院外传来喧哗,官夫人一行人在张倩的指点下买了小猫回来,是只黄白相间的小猫,由小孩父亲抱在怀里,惊头惊脑的直往少妇抱在怀里的小孩瞄。
招呼众人坐下,续了茶水,小白这才开口叮嘱道“猫心性犹疑,乖戾善嫉,一定要善加对待,最好是由小孩自己亲自喂养,常带在身边,自然能挡去一些劫数”。
小孩则是仍然昏睡不醒,小白安抚了对方几句,不再说话,端然而坐,一时客堂上气氛有些沉闷。
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白则是心中暗道“靠,不是打算白瞧的吧”。
还是官夫人率先醒悟,以目示意孩子父亲“麻烦徐师傅了,这里有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密码就是卡号最后六位数字,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随后另当重谢”。
见对方递卡过来,小白不接,而是笑着对坐在一旁的张倩说道“张倩,还不快点向阿姨道谢”。
张倩一楞,还是起身接过卡,笑着对官夫人说道“谢谢阿姨”。
别看二十万不少,对普通人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小白却看不进眼里,这和他有钱没钱没多大关系,一场法事下来,不提要耗用的力气,单是用到的朱砂、符纸、法器,那样都不会少于这数。
收了钱,自然就好说话。
小白从少妇手中接过孩子,仔细探摸了孩子的根骨,然后与张倩一起准备法事。
在小白的监督下,张倩先是将先前砍来的文竹劈成细窄得篾条,去青留白,根据小孩的根骨属性截成一段段的小节,然后用颜笔沾上调和的朱砂在竹节上仔细绘画。
符纹笔画奥涉难懂,普通人盯着多看上会儿,都会心烦意乱,晕眩呕吐。好在张倩如今已是练气小成,虽然绘画过程中仍是错了数次,但还是支撑了下来。
符纹画完,就见竹节上艳红的朱砂仿佛陡然间一凝,颜色瞬间暗沉了许多,接着再看,就会发现这些符纹的线条活了过来一般,仿佛在竹节上脉动着,直如人的筋骨。
依三才,按五行,张倩用浸了回阳.水的红线将绘完符纹的竹节捆扎起来,扎成个人形,然后用明黄裱纸糊上,再在上面用通明泪调和的墨汁勾画出小孩的样子。纸人偶三寸大小,眉眼生动,与小孩的模样丝毫不差。
扎完替身人偶,张倩将余下的篾青编扎成一个灯笼,在灯笼的四面同样绘下符纹,待一切完成,才长呼出口气,一脸期待的看向小白。
“弄的不错”小白笑着赞道。
张倩得了肯定,顿时眉开眼笑,接着身体一歪,昏厥了过去。
这画符行咒讲究的是将一口精气神蕴含在笔画之间,特别耗费心神精力,也就是张倩身具内力,换个游方的术士来,一通符纹画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小白安排许小露将张倩抱回房间躺了几个小时,小丫头才醒转了过来。
倒不是小白懒到不给张倩医治的地步,实是这种情况下等着张倩自动醒转恢复,对她精炼自身神识大有裨益。
张倩醒来已经是天近黄昏了,吃了点食物,又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在院中布了法坛,也就是在地上绘了法阵,用法器镇压四方,然后摆上条案铺上符幔,将香炉、金灯、镇石、符箓、法器一一摆放到规定位置,这个张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之前小白在许小露学校做法事的时候,法坛布置就是她经的手。
待这些做完,张倩又在条案前、八卦阴阳颠倒阵法阵中心摆上一个蒲团,然后将小孩从少妇怀中接过来,安放在上面,于小孩脑袋朝着的方向点上三盏魂灯,脚下点四盏。
这就是点魂灯镇阳魄了,用于防止做法事时冲撞了小孩体内残留的阳魂,引得阳魂动荡,将阳魂给驱散了,那可就真是魂飞魄散了。
做完这些,张倩转头看向小白。
小白心中再次暗叹了口气,张倩神识上留有破缺,画替身符纹还能勉强,但要画定身符这些高级点的符箓就力有不殆了。
朝张倩称赞的笑了笑,小白走到条案前,拾起一张空白符纸铺开,提起沾饱了朱砂的颜笔,笔随腕走,须臾画完符箓。
这符箓可不是那些地摊上的货色,仅是卖相就显出不凡了,明黄符纸上朱砂明艳生辉,符纹微凸凝于纸表,并不浸润发散,光照射到上面会现出一些轻微偏折。盯着看得久了,惑人心神,具体情况根据符咒的不同而有差别。
画完符箓,小白将符纸交与张倩,又站到一旁。
张倩接过符箓,贴于小孩印堂,转身又看向小白,脸上现出为难表情。
“你行的”小白面现鼓励神色,就是不动窝,对张倩笑着握了握拳。
张倩娇嗔着没好气的白了小白一眼,咬了咬牙定下决心,从条案上拿起一团暗红的线团走向小孩。
小孩亲长见到这幕,稍定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不止一人心里嘀咕“这靠不靠谱啊”,这话却无人出口,不敢打搅到正在做法事的张倩。
小白之前就叮嘱的了,做法事时切忌打扰。
定身符是为了定住小孩身体,防止做法驱鬼时,上身的鬼魂引导小孩自残身躯。张倩接下来要作的就是结命锁,也就是用开过光的红绳把小孩困起来,保证阳魂安居魄府,不受鬼魂冲撞,不被逼离阳体。
结命锁是个繁复的事,捆法相对简单,前后正反的用红绳绕上几道,关键是结绳结,不但每个繁复不同,结的时候还得蕴含一口精气神在里面,费的劲不比画符箓小。
一切做好,张倩已是累出一身大汗,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替身人偶摆到五行**阵的法阵中心,回转条案,捏起三根清香点燃,三鞠之后插进香炉,然后右手拿起一旁的桃木剑,将案上几张告表穿刺起来,左手掐诀,脚踏罡步,行起咒来。
云山雾罩的念了一通旁人听不明晰的咒语,张倩借着桌上香炉两边镇压气运的金灯点燃剑上穿刺的告表,手腕一抖,将告表抖落在案几上的一只盛有清水的瓷碗中。
放下桃木剑,瞧着碗中告表燃尽,张倩左手取过案几上的紫金铃铛,左手抓起一旁的一截新鲜柳树枝,再次行起咒来,又是一通忙碌,放下铃铛,拾起瓷碗,饮了口符水,双睛圆睁腮爆鼓作愤怒状,然后将符水喷到柳枝上,一连三次。
南杨北柳,南方叫作杨树,北方则叫柳树,垂柳,杨通阳,其枝条有祛邪驱鬼的效用,如果只是普通的阴神冲煞,只要焚香颂祝,请祖宗光耀、土地清神,在午时阳光充足的时候,用柳枝鞭身,就能祛除。
给柳枝加持了符水,张倩再次拾起紫金铃铛,走到小孩跟前,看了眼燃着的七盏魂灯,灯焰清亮,运了口气,张倩绕着蒲团脚踩罡步,口中念咒,左手振铃,右手柳枝向着小孩轻轻抽去。
瞬时,只见魂灯灯焰波荡起来,起伏跳动,却不熄灭,随着法事的进行,一股股阴风凭空生了出来,在蒲团上空绕着小孩盘旋不休,张倩不理会,仍是作法,阴风渐渐加剧,连在阵法外的众人都能觉察到了,随之一阵阵阴冷从法阵中间扩散出来,激的众人直打寒战。
阴风盘旋,有些还向着蒲团中的小孩身体扑去,但一接近,就见结命锁的红线上陡然红光闪动,将阴风弹到一边,不得靠近。
阴风愈盛,近似有呼啸声传出,骇人异常,院中众人越觉心战。
渐渐有一些阴风离开蒲团上空,向四周扑去,却同样不得出,被阵法挡在了里面,后来又想冲撞法案,结果不等靠近,铺在案几上的符幔就生出一道白光,将阴风直接炼成虚无。
逃不得,又不能再入小孩阳身,阴魂于是生出泄恨报复之心,扑向魂灯,就见七盏魂灯灯焰中陡然分处一道光来,形如金丝,彼此勾连,连成一片,将阴风挡在外面。
整个法阵只余下了一个出口,连向五行**阵中的替身人偶。
随着阴风声势扩大,小院四周也生起道道阴风,呼啸着向着法阵里冲撞,但同样被法阵挡在了外面。
这一幕看得站在法案后的众人目瞪口呆,因有法阵守护,倒是不虞有什么危险。
逼不得已之下,越来越多的阴风投向**阵,被其中的替身人偶吸了进去。
就在这时,小院东北角上空陡然生出一道凄厉之极的风鸣声,盘旋不休,隐有灰白形态,死命的向法阵中冲突,冲撞之下法案上两盏镇压气运的金灯灯焰随之摇摆不定,似要覆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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