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件事,夏弦月心中怒火升腾,想起那个孤傲冷漠,一声令下就让她体无完肤之人,难掩愤怒之色。
她暗暗发誓:罹烈罗,这一百零八鞭,迟早有一天我夏弦月会向你讨回来。
“夏姑娘?”风尘落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叫她。
“事情经过较为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夏弦月才不愿花费口舌跟他解释这么多。
“哦。”
风尘落丝毫不在意,夏弦月瞧他从一而终的和善模样,突然觉得扎眼,她决定要改变他一下。
“风尘落。”
“恩?”
“你是不是很想体会七情六欲?”
“是的,师傅曾说过,感知七情六欲是我人生之路重要的一场修行。”
“那我教你可好?”
夏弦月笑的狡黠,单纯的风尘落自是看不出来,他微笑点头。
“好。”
夏弦月不满意的摇头。“七情当中的喜、怒、忧、思、悲、恐、惊,在你脸上根本就表现不出来,如果我说要教你,你应该表现的很开心才对,要像我这样。”
她说着眉飞色舞,嘴角上咧,露出大大的豁牙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这样的表情就叫做“喜”,你学一下。”
风尘落似懂非懂的照做。
“嘴巴在咧的大些。”
“这样吗?”
“差不多吧,眉毛在上挑些。”夏弦月老神在在的对他指指点点。
等到一个眉飞色舞,咧嘴瞪眼的风尘落出现在他面前,夏弦月绷不住的哈哈大笑,毫不顾忌她那豁牙子的形象。
夏弦月吃饱喝足,闲来无事想下床活动筋骨,叫来风尘落,胳膊一伸。“扶我到院外走走。”
风尘落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
夏弦月翻了个白眼,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这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算是六欲当中的触欲,也算是你七情六欲修行中的一部分,你不打算学吗?若不打算我自是不会勉强。”她装模作样的把胳膊收回去。
“我学。”
风尘落上前轻轻搀扶她,夏弦月满意的眯起眼,摸了摸风尘落的脑袋,他本能的想躲,看到她瞪大的眼睛又作罢。
“真乖。”他乖顺的模样,夏弦月笑的更加撒欢,扶着他的手开开心心往院外走去。
“把我刚才教你的表情再温习一遍。”
“好。”
“开心的时候应该怎么样?”
“眉飞色舞。”风尘落说完,做了个眉飞色舞的表情。
“遇到我不喜欢的人,应该什么表情?”
“怒目圆瞪,龇牙咧嘴。”
“聪明。”
天气虽然寒冷,好在阳光明媚,夏弦月被风尘落安置在院中晒太阳,他则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夏弦月盘腿而坐,两只手插进袖口中,长发凌乱的散在铺着毛毯的矮榻上,原本玲珑的身段在藏蓝色厚袄的包裹下,显得很臃肿,它浑然不在意此刻的形象装扮,闭着眼,自娱自乐的哼着小曲儿,享受着阳光跳跃在眼皮的温度,坐等风尘落采药回来之后给她做晚饭。
许是吃饱了撑的,夏弦月身子一歪,双手仍保持钻袖口的姿势,就着暖阳打起盹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感觉到头顶出现一片阴影,她不禁睁开眼,睡眼惺忪,瞧见一人逆光而立,冰雪般的面容在近黄昏的午后,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宛如天神降临。
夏弦月望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想到他拜他所赐的皮肉之苦,笑容张扬的挂在脸上。
没错,当她极度仇视一个人的时候,她对这个人的笑容便会极致灿烂,如刺眼的阳光,只是露出的豁牙子有损形象。
她不慌不忙的做起身,对他的到来仿佛早有预料,开口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不知永霜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永霜候恕罪。”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等他,并知道他一定会来,所以夏弦月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与他正面相对。
罹烈罗看她丝毫不念旧恶,一笑泯恩仇的模样,冷冷勾起嘴角,能将一百零八鞭的的伤痛抛之脑后,鬼才信。
“虽无半点灵力,好在生命力顽强,一百零八鞭下来还能无碍,一路上应该成不了累赘。”
她知道,罹烈罗此番来意是答应带她启程去找冰灵珠,可说出的话让她听的刺耳,她要让他知道,带着她不仅不是累赘,反而非常有用。
“侯爷此言差矣,我与侯爷一同启程,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罹烈罗定定看她,与第一次一身翠绿,灵动如孔雀的形象大相径庭,此时的她像个山野村姑,但身上的自信笃定却不减分毫。
“姑娘芳名?”与她两次照面,结盟又结怨,却不知她姓甚名谁。
“夏弦月。”她落落大方的回答。
“冰灵珠乃千古难得一见的珍宝,没几个人能不为它动容,何况夏姑娘持有《上古秘录》,在寻灵主上可谓占尽优势和先机,怎可能如你那天所说,只想助本侯一臂之力,不作他想?”为何不依靠它自己去找冰灵珠,反而要同自己一起?罹烈罗美目斜睨,射出一道寒光,顿了顿继续说:“若是本候没猜错,你不是不想独自行动,只是没那个能耐。要找寻能力高超者,长途跋涉,遇险遭难在所难免,若是一路上没人护你周全,你根本不会有命找到这些人,自然也找不到冰灵珠。与其这样,不如拿《上古秘录》到本候这儿做交易,你掌握找冰灵珠的办法,而本候有护你周全的能耐,如此便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夏姑娘,本候所言是否正确?”
夏弦月站起身,赞扬的拍手。“不愧是永霜候,三言两语便道破我心之所想。”
罹烈罗如此通透之人,在他面前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大方承认。
“既然永霜候直言不讳的挑明你我之间的利益关系,不如就在此正式结盟!”她举起手掌。“正如你所说,我也想得到冰灵珠,无奈仅凭我一人之力,即使有《上古秘录》,行动起来依旧难如登天,所以我会提供你找寻灵珠的线索及途径,而你一路上必须得互我周全,至于找到冰灵珠之后,它能最终鹿死谁手,咱们就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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