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风云惊变太平开2

    他们仿佛行走在一幅泛黄的画卷中,昏黄,灰暗成了主色,画卷里一笔笔勾勒的主题,名为---------人间地狱。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河,是“高山流水”之景;鼠食腐肉,乌鸦饮血,成饕殄盛宴之景;

    一声嚎叫,打破了“一派祥和”的画卷。

    正在享受美味的老鼠受到惊吓,吱吱作响,四处逃窜。

    “怎么了?”江南闻身看过来,一脸不适。

    这……也太恶心了。

    闫日雏抽出陷入死尸中的脚,脚底黏糊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不过才一会的功夫脚上便已爬满了蛆虫,可想而知这具不小心被他踩到的新鲜尸体上还有多少诸如此类的蛆虫在疯狂蠕动。

    他忍着呕吐的冲动,快速地将鞋脱下丢弃,好不容易在尸横遍野中找了一块落脚点,骂骂咧咧道:“这鬼地方,走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守门人,侯爷,咱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要不还是回去吧!”

    江南也一脸期许的望着罹烈罗,回去也是她的心声。

    比起闫日雏的狼狈,罹烈罗可谓是一尘不染。

    他面无表情抱着夏弦月,风尘落跟在身侧,同他一样对周边的坏境视若无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伤情。

    面对质疑,罹烈罗就一个字。“走。”

    恶心经历虽让闫日雏心有余悸,但侯爷发话,他硬着头皮也会跟上。前途漫漫,方才的意外防不胜防,屡屡频发,中招的不是他便是江南,他丢了两只鞋,江南丢了一只鞋,罹烈罗穿戴整齐二人不意外,凭什么连风尘落都没中招?

    二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平衡。

    前方突然没了路,茫茫白雾形成一堵墙。

    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罹烈罗第一次停下脚步思索。

    “用灵力把雾吹散……会出现一条河。”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心口传来,他垂眸。

    夏弦月恢复了意识,同他们一样盯着面前浓浓化不开的白雾,因为身子骨虚弱,一句完整的话要分几口气说。“过了河才是太平界真正的入口。”

    “你是说走了这么久,我们还没到太平界真正的入口?”闫日雏手扶着脑门,内心几近奔溃的哭丧着脸。“这才走到门口都已经让我丢了一双鞋了,待会过河那还不得脱衣服啊!”以为她醒来会是一件好事,怎么一开口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罹烈罗将她轻轻放下,交给风尘落。

    江南一扫脸上的阴霾,快步走上前,胳膊肘刻意狠戳了杵在一旁的夏弦月,摇晃的身子被风尘落及时搀扶住。

    “没事吧!”风尘落从上到下打量她。

    她摇摇头,冰冷的琥珀色瞳仁斜睨着江南。

    将人挤走后的江南顺理成章的站在罹烈罗身旁,也正挑衅的看着病怏怏的她。

    夏弦月面无人色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森森然的目光让江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浑身不自在的收回视线,对罹烈罗献殷勤。

    “侯爷,我帮你一起吹散白雾。”

    “不用。”

    说话间,修长的食指对着空气作画般横向纵向划出道道蓝光,随着他优雅的动作结束,横在面前厚重的白雾,先是四分五裂,后慢慢消弥,又一番景象慢慢清晰。

    果然如夏弦月所说,离他们几步之遥,出现了一跳又长又宽的河。

    “这水为什么是红的?”闫日雏看着横在面前的一条河,瞠目结舌。

    “这河里的水并非水,而是血,是数万恶灵之血流淌而成的。”夏弦月说。

    一行人观察着仿佛有生命般不停在眼前翻滚的血浆,感受着蒸蒸日上的热气。一路走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入口,只要过了这条河方可到达太平界。

    “别靠太近,离远些。”夏弦月在风尘落的搀扶下后退几步,罹烈罗他们照做。

    “是传言中那个……只要有人不幸沾到,所沾之处便会立马化为一堆白骨,其威力只比冥界的地狱岩浆稍逊一筹的恶灵之血?”闫日雏指着面前的河,一口气说完,眼神迫切的向夏弦月求证。

    恶灵之血的恐怖之处在灵力者间可谓口口相传,夏弦月认为他能说出一二并不奇怪。

    她费力的点点头。

    男子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传说中的恶灵之血,而且还是以整条河的面貌出现。回去后定要向那些个整天自命不凡,见多识广的老灵力者们炫耀一番。

    “侯爷,河上面没有桥我们要怎么过去?”闫日雏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一招凌空飘移不就能过去了。”江南不以为然。

    “万万不能凭灵力直接飞跃过去。”

    夏弦月不顾周围尸横遍野,她实在没力气站着,索性坐在地上缓缓开口。

    “方才之所以让你们站远些,是因恶灵之血最可怖的地方,在于它们是有意识的存在,对于靠近的活物们会自主发动攻击。”

    “什么意思?”闫日雏不解。

    “劳驾侯爷,抓一只老鼠给我。”夏弦月对罹烈罗说

    “我去。”闫日雏自告奋勇。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他动手,罹烈罗摊开手掌,微微曲指招呼,一只老鼠已经在他手心,轻轻递给夏弦月。

    她提着老鼠的尾巴,让它头朝下。

    解释起来太费劲,干脆给他们演示一遍。

    “看好了。”夏弦月对闫日雏说,亦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

    被拎着尾巴的老鼠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唧唧”叫着,声音凄惨,边叫边拼命挥动四肢想要逃离魔掌。

    她用力将老鼠向河边丢去,自己也歪倒在一旁由风尘落轻扶着微微喘气,视线始终盯着那只老鼠。

    老鼠四脚刚落地,便转头想往回跑,一根血柱“嗖”的从河里窜出来,快、准、狠的直击向老鼠,方才还在跑动的活物惨烈“唧”叫一声,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距离,瞬时连渣都不剩。

    “啊!”江南吓的惊叫出声,捂住心口,连连倒退,躲在罹烈罗身后,手乘机抓住他的衣袖却被罹烈罗不动声色的避开,他悄然站到夏弦月身旁,江南眼热生妒。

    “我日!这什么鬼东西。”闫日雏爆起粗口,表面虽没江南那么害怕,却也对方才的事故心有余悸。

    “如若你们贸然靠近,也会跟这老鼠一样,尸骨全无。”夏弦月的声音听不出害怕,笑容讥讽的看江南。“你还想凌空飞跃过去吗?”

    江南不服气,抬高下巴。“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我自是有的。”她答的胸有成竹,眼睛看着四周堆积如山的尸体。“恶灵之血对于死尸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将这些尸体用灵力在河上搭成一座拱桥,桥的左右两侧与上方都得用尸体包裹的密不透风,我们踩着尸体从中穿过,方可到达河岸,不过要将这些死尸凝聚起来架于恶灵之血之上很是消耗灵力,不知侯爷可能做到?”

    她坐在地上,抬头顺着灼灼锦衣,颀长身躯一路往上看到他脸部阴柔的轮廓,轻视一笑。

    永霜侯的灵力登峰造极,书上是有记载,可一路行至于此还算顺利,自然没能够真正亲眼目睹,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他是否只是空有其表,也好知道自己是否选错了盟友。

    他俯视她,细腻微垂的睫毛敛去眼中一半的冰凉,道:“能否做到,且一看便知。”

    罹烈罗闭目,双手结成复杂的咒印,口中念念有词,掌心缝隙有蓝光凝聚,那是灵力显现的状态。

    夏弦月没有像他的两个随从目不转睛盯着他在颓然天地间宛若天神降临之姿,由风尘落轻抚着靠在他肩头合眼休息。她消耗了太多体力,再不抓紧休息怕桥搭好没力气走过去。

    “我靠在你肩膀,你怎得不拿礼义廉耻撵我了?”想来也怪,自打她醒后风尘落一直默不作声,任她靠着,扶着不曾拒绝。反常即为妖,她轻轻抬起脑袋,不放心的瞧他一瞧。

    他眉宇纠结在一起。

    “你都这般模样,我若还守着礼义廉耻,不就变成不通情达理忘恩负义之人?”他声音闷闷的。“你可是为了我才……”

    “你倒想得美!”她打断他。“我不过觉得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没人救得了你,但我若是有什么伤筋动骨,你一定能救,因为你是大夫嘛。”

    “言之有理。”他点头道,动作轻柔的重新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让她好好休息。

    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她。“吃了它,恢复的快些。”

    她没力气抬手,直接张嘴等着他喂。风尘落伸手递药,指腹难免轻触到她微张的唇瓣,她懒怠的将药丸卷入口中,舌尖顺带不小心触到他的手指,他不自然的收回手,表情比方才喂药时更加紧绷,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惶恐,夏弦月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关注点转向了罹烈罗。

    他不知何时完成的结印,方才还不成型只微微透亮的灵力,汇成透蓝色的球体如东海明珠般大小浮在他掌心,忽明忽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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