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也疑惑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王后和小太子是被褚王抓去当了人质,而后以身殉国的事情?”
“付先生说王后和小太子死于非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的王后居然是在莽荒战役中以身殉国?”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瞬间西楼像是平地中扔了一个焖雷,所有人都炸了。
夏弦月的惊讶不亚于众人,她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难以相信,夏末的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的被蒙在鼓里。
“你……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这些无稽之谈?”付老先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你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她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她是从《上古秘录》史诗篇中读到的吧。
“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这些纯属无稽之谈,她是在妖言惑众,歪曲事实。”付老先生站在台上扯着嗓子对下面乱糟糟的人群喊着,试着控场,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老人恼羞成怒的指着夏弦月。“你快点下去,否则休怪我报官,说你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少女的心思何其玲珑,她了然的哦了一声,眼睛锐利的盯着他,似笑非笑。“原来是你说书的时候一直在歪曲事实,愚弄众人!”
她的声音振地有声,场面虽然吵闹,可是每一个人又都听得真真切切。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老夫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莽荒战役全过程的人,又是太上皇亲点的评书先生,对于莽荒战役的事实经过,老夫最有发言权,轮不到你这黄毛丫头再此造次。”他心虚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她不怒反笑,讥讽的看着吓到不会说话的付老先生,故意半真半假的说:“不会是你们太上皇为了神化夏王在莽荒战役中的丰功伟绩,所以刻意亲点了你作为御用说书先生,目的就是让你来这里歪曲事实,愚弄众人的吧!”
夏末的民主自由是超乎想象的,尤其是言论自由,可是想不到这么崇尚言论自由的国度,居然对于皇室的丰功伟绩弄虚作假到希望瞒天过海的地步。
她看着被蒙在鼓里的众人,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知道真相后的震惊,也有被欺骗的愤怒。
少女突然觉得有股莫名的悲伤,更多的是为死去的王后而感到不值,“原来你们压根就不知道你们有一个英勇救国的好王后,真是可悲啊,可悲!”
夏王后啊!夏王后!你在天之灵一定想不到你守护的子民全然不知道真相,而你的夫君夏王,不但不救你们母子,还将你的功劳彻底抹杀,据为己有。
少女这番话说的动情又具有煽动力,夏末的百姓一瞬间就被她所感染,悲她所悲。他们现在就觉得被愚弄了,他们把说书先生团团围住。面对民愤,付老先生吓得退无可退,一下子就认怂。“你们不要乱来,这些都是太上皇让我说的,我是按照他的要求说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说的都是假的咯?”少女借机补充一句,让他坐实了愚弄民众的事实。
付老先生只觉的脑袋轰轰,两眼一抹黑,就要到倒下去,嘴里念着。“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一楼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少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上二楼的好。
男子体贴的为她倒了杯茶,她受宠若惊的接过,不客气的一口气喝光,自在的舒了口长气道:“说了这么多,还真有点渴了。”
她摇着扇子,看着一楼乱哄哄的人群,心有余悸的念叨着:“太匪夷所思了,想不到她们王后的英勇事迹居然被封锁了,只有我一个人外人知道,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男子慢条斯理的边沏茶边同她道:“我早就知道夏末的百姓对于莽荒战役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她不乐意了,拍了下扇子。“你也太不厚道了,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去跟他们掰扯了。”她指着下面的一群人。“你看看下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他笑了,全然不觉得自己不说有什么不妥。
“先喝杯茶,降降火。”他将冲泡好的茶倒进公道杯,后又将公道杯里飘香四溢的茶添进女子面前的空茶盏中。
“一国王后和太子在自己家门口双双被俘,皇家侍卫队却没能力阻止,莽荒战役中夏王又没能救下自己的妻儿,皇家之所以对外封锁消息,是因为他们把这件事看做是一种侮辱,是家丑,夏太上皇不愿让别人去议论,议论皇家侍卫队在护送王后祈福的路上有所失职,更不愿让世人觉得夏王是个连自己妻儿都救不了的无能之辈,可实际上他确确实实是个只会听从桑成杰的中庸之辈。”
一盏茶的功夫,他彻底让她了解了夏末封锁消息的真正原因,她不知作何反应。
说到底,只是为了保存皇家的颜面,拒不承认有过失,就可以这样扭曲事实,这就是让人且悲且怒的帝王家。
“既然是世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了解的这么透彻?我也是从《上古秘录》上才得知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问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对面的人仿佛是被人踩到了痛处,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感伤。
“这个你不必知道。”他又恢复了一贯冷冰冰的语气拒不回答,内心的悲鸣却在翻搅着。
她顿觉无趣的翻了个白眼,也确信方才是她看走眼,他怎么可能伤感惆怅,明明是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事。“不说算了。”
茶喝饱了,她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罹烈罗问。
她婀娜多姿的转身,嫣然一笑。“显然夏末皇室有心隐瞒的秘闻被我戳穿了,我惹了大麻烦,现在不走难道等着他们来治我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你话虽这么说,可我看你倒也不怕。”一个人继续在这里也无趣,索性他也准备走。
“有你在我怕什么?只要你不害我,在你身边谁人又能害的了我?”她笃定的笑容灿烂炫目,是朝阳花卉所不可比拟的。
他很少笑,可是好像从她惹了祸,上了楼之后,他嘴角的笑意一直存在,凝神望她的时候不似随时萃了冰那般,他的眼里仿佛有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泉流淌,夏弦月不禁看呆了,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让他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连他走过来默默牵着她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他的手掌复在她的手背上,宽厚有力,甚至还有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等被他牵着下了楼她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
“你干嘛?”
想收手,他不让。
还义正言辞的道:“保护你。”
夜间下起了淋淋细雨,窗外雨打芭蕉,荷塘里夏蛙鸣叫。室内,少女闭着眼,脑袋惬意的枕在木桶边缘,乌黑的长发锦缎似的披散着,雾气袅袅掩住她美妙的酮体,在她全身心放松享受沐浴的时刻,几个黑影从窗外飞速掠过,女子突的睁开眼,迅速拿过放在一旁的抽离,吹灭蜡烛,琥珀色的瞳仁在黑夜里猫一样闪烁着警惕的光。
当几个人影破窗而入的同时,她从水中一跃而起,抓过单在屏风上的一袭红衣,在人看清之前,将玲珑曼妙的身体裹了个严实。
“什么人?”她暴喝一声。
抽离已经出鞘直指面前三个蒙面黑衣人,不大的浴房瞬时刀光剑影。
她用的是匕首,面对三人长刀长剑的夹攻,没过几招便呈现出败局,只能依靠敏捷的速度从中周旋。
闻声赶来的罹烈罗破门而入,一阵风似的加入战局,他将夏弦月护与身后,另一只手剑势如虹,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三声惨叫。
“别,留活口。”夏弦月道。
罹烈罗充耳不闻,快刀斩乱麻,三个人全都一命呜呼。
夏弦月跑过去,挨个探三个人的鼻息,牛似的重重喘了口气粗气。“你干嘛不留活口,好让我问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男子将剑收回去,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理直气壮的昂着高傲的下巴道:“是你刚才喊着别留活口。”
“我……”她哑然。
她刚才是那么说的,但她是那个意思吗?
“在你沐浴的时候趁虚而入,我没活剐了他们而是给了一个痛快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是因为这个才不留活口的吗?
“哎呀!他们没有看到我的……”身子。
话还没说完,罹烈罗食指突然抵在她唇边,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屋外有人说话,跟着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不下二十人全都是往她这里来的。
“不过洗个澡而已,怎么还组团来看啊!”
她随口不正经的嘀咕,换来罹烈罗一个冷眼。
“大人,你们要找的姑娘就住在这里面。”走得近了,外面男人殷切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
她慌张道:“官兵?不会真的是因为白天在西楼说的皇家秘闻来定我的罪吧!”除了这点她想不出官兵为何来抓她。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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