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们东海的月亮最好看。”夏弦月颇为骄傲的说道:“东海的月亮,又大又明亮,你们这儿的又小又暗,只有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盯着它看。”
“既然如此,你何必从东海出来呢!干脆一辈子守着东海的明月不好吗?”
清风朗月,夏弦月白衣胜雪,欺身上前,陈旭端坐在石凳上,笔直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她虚点着面前的人儿,巧笑倩兮,道:“你休想乘机套我的话。”
目的被拆穿,陈旭被她的机警逗笑了,伸手点了她眉心,夏弦月身子重新坐正。
“看来,你还没醉的一塌糊涂。”
“我才没醉。”说她醉,她不服。“不信我走两步你看看。”
她站起来,为了证明她没喝醉,故意走直线。这还不够,她还轻轻一跃到石桌上,看她东倒西歪的动作,陈旭吓一跳,连忙起身,伸出手做虚扶状。
夏弦月回眸俯瞰陈旭,轻轻挥开他伸出来的手。她低头俏皮的笑颜让朗月失色三分。“现在相信我没喝醉了吧!”
“相信,相信。你先下来。”陈旭还是不放心她站在高处,一颗心都跟着她悬着,再次伸出手,准备搀扶她。
夏弦月固执的不下来。
她面向东海的方向,沉默的仰头望着月光。晚风幽叹花柳,轻轻吹起她薄如蝉翼的素纱裙,陈旭仿佛看到了月宫仙子,忘了劝她下来,只是凝视着她姣好的侧脸,她身段轻盈,仙气缭绕,不施粉黛,美的浑然天成,仿佛风再大一些,她便会朝那月宫飞去。
半晌,她伸出手指着高墙外的天空,她的眼里蓄满泪光,憧憬道:“沿着前方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到东海了,那里有天底下最好看的月亮,有令人神往的日出,有咸咸的海风,还有……我最爱的人。”
陈旭表情惊颤,惊颤她口里那个最爱的人……
来不及多问,她的身体如柳絮,晚风吹过,轻飘飘落下,陈旭将她抱在怀里,才感觉到她的瘦小,仿佛抱着的不过是一片毫无重量的叶子。
听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声,目光幽幽扫过她酣醉的面容,闭着的美目,睫毛颤动,挂着点点水珠。
“不能喝,却偏偏贪杯,这回可苦了我咯!”陈旭径自摇头失笑。
他不禁疑惑,自己难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人君子外加老好人?不然,她为何能放心的睡过去?就不怕……
陈旭心底荡起了疑惑的双桨……
起风了,有雨点落在了他的手上。陈旭抬头看被乌云遮住的月光,趁风雨未大作,抱着她走入厢房。
第二日酒醒,夏弦月叫来了左邻右舍的姑娘们在自家院子里喝茶嗑瓜子,聊聊东家长西家短。
她觉得这样相处,远比她一出门,这些人就跟怨妇似的拿眼瞪她,所以她干脆把人都请到家里来,她们不是想看陈旭吗?她就让保护她的陈旭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也能让这些姑娘们饱饱眼福。
这不,明明在跟她闲聊,姑娘们的眼神可都个个不听使唤的瞄向离她们足有八丈远的陈旭。
“陈旭,给姐姐妹妹们倒杯水呗!”夏弦月吐了瓜子壳,高声吆喝。
夏弦月对陈旭使唤来使唤去,且一点儿也不怕陈旭会发火,反正她就觉得他的心豁达的很,任凭你怎么折腾,都没事。
陈旭放下手中修剪花草的活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过来。
正值晌午,太阳高高挂起。
为了干活儿方便,他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健美的小麦色手臂,他手臂的肌肉纹理健美的过分,倒茶的时候,夏弦月都能感觉到姑娘们的口水差点滴出来。
“谢谢!”一个姑娘红着脸道。
“客气。”陈旭对谁都是那副温和的假笑。
他看了眼夏弦月,把她手中的瓜子拿走,将一杯茶代替瓜子递到她手里,她手握着杯子,他的手则在她的手背上暧昧的轻点几下。
“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多喝水。”陈旭的三言两语中透着宠溺。
这种特殊化待遇,夏弦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何倒吸凉气?
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和怨恨的目光。
“呵呵!大家喝茶,喝茶!”夏弦月陪着笑对众人道。
借机瞟了眼陈旭,他狡黠一笑,转身继续摆弄花草。
“夏姑娘,你叫我们来是故意让我们看你和陈公子秀恩爱的吧!”一个姑娘放下茶盏气鼓鼓道。
“就是啊!分明就是向我们显摆陈公子对她有多好。”另一个也附和道。
“没有,没有,你们不要误会。”夏弦月忙摆手解释。
“那你跟我们说说,你跟陈旭又不是夫妻,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太蹊跷了吧!”一个姑娘压低声音问。
面对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夏弦月眼珠子一转,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其实,叫几位姐姐妹妹们来,是为了我表哥陈旭的婚事,我是想着在众姐妹当中给我这个表哥,寻觅一个良人,永结好合。只是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
夏弦月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激动的精神抖擞。
“此话当真!”
夏弦月肃穆道:“婚姻大事,岂有开玩笑的道理?”转而又谦逊道:“就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看不看得上我这个表哥了!”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你的这个表哥,一表人才,我们怕是高攀不起。”之前还对她横眉竖眼的姑娘,立刻拉着夏弦月的手亲亲热热道。
“是啊!是啊!”另外的人都跟着附和。
陈旭看到这边一片欢声笑语,夏弦月有一种被捧着,簇拥着的感觉,他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她得意飘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她指不定在胡编乱造什么。
一帮子女人,有人阿谀奉承,欢天喜地,恨不得立刻就嫁给陈旭的,也有人一个长相丑陋,想着自己争不过其他姑娘,边故作矜持道“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夏姑娘虽然想给她表哥觅良人,谁知道陈公子自己是什么心思?万一陈公子也像风尘落那般宁愿剃度出家,也不愿娶妻,大家岂不是在这里白高兴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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