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全力奔跑,她的眼泪随风而洒,一颗喜悦悸动的心却在看到殇淼身后的风尘落而坠入冰窟,脚步也戛然而止。
殇淼的光芒让她忽略了他身旁站着的桑离傲,也忽略了身后的罹烈罗,可她的眼睛没办法忽略浑身是血的风尘落。
殇淼此时已经张开手臂,他也很想放纵自己一次,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夏弦月此时的眼睛里除了他,还装着别人,她的脚步和她的目光终没有为他停留,而是向着风尘落而去。
殇淼放下手臂,隐去眼里的慌乱与不安,转身安静的看着她。
“风尘落,你怎么会来?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夏弦月跪在地上,仔细的查看着他的伤势。
“咳咳!”风尘落止不住的咳嗽两声,嘴角冒出了血珠,看着她的脸,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我真的害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还好,老天待我不薄,让我还能看到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让你死,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救不了你还有我师父,我可以求他救你。”夏弦月擦掉他嘴角的血,眼泪汹涌的掉着,她回头寻殇淼。“师傅,师傅快过来看看他,请你救救他。”
殇淼没有上前,轻微叹息道:“没用的,他在你身上用了断舍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断舍离?!”夏弦月重复着三个字,“《上古秘录》中有记载,我好像知道,我知道。”她努力回忆着关于“断舍离”的记载,回忆的越清晰,就越不能面对风尘落,夏弦月痛苦的看着他。“不,不会的,你怎么会用断舍离呢,你难道不就是一个破大夫?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断舍离,呜呜……”
夏弦月推开罹烈罗,自己抱着风尘落。
罹烈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即使心痛她此时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却也识趣的做个透明人。
桑离傲有心想去劝,也被罹烈罗横手阻拦住。
“风尘落,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是不是只要我把心掏出来还给你,你就能活,是不是?”她说着,竟然真的要伸手去挖自己的心。
一众人,除了殇语以外都大惊失色。
在殇淼挥手想要阻止的瞬间,风尘落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不要!根本没用的,你应该知道,没用的。”
夏弦月抱着他哭成了泪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最后还把命送给我,风尘落,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月儿。”他轻轻的唤她,轻的像是羽毛柔软的划过她的心尖,让她颤抖。“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他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夏弦月哽咽着用力点头。
“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不要紧。谢谢你让我从不懂七情六欲,尝到了什么叫喜欢,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咳咳……”
夏弦月抚摸着他的脸,擦拭着他嘴角源源不断的鲜血,认认真真的对他说:“风尘落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她的话让风尘落宽慰的同时,伤了另外几个人的心。
桑离傲绷紧了面容,手中的长枪越握越紧,恨不得把那榻捏个粉碎。
罹烈罗听不下去的撇头看海。
殇淼脸色淡定,心底却泛起一丝苦涩。
“谢谢你,在我死的时候说喜欢。”风尘落虚弱的笑了,他努力抬头看她。“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用我的心脏,好好活下去。”夏弦月拼命摇头,“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答应我!”风尘落执拗的看着她。
“好,我答应你。”夏弦月痛苦的回答。
风尘落微微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庞,可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伸到一半的手在滑落时被夏弦月一把抓住,她将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流逝,眼泪如大雨滂沱。
“我想回到最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回到山上的茅草屋,想你总是戏弄我的模样。”他眺望着远方,好像那里有他的茅草屋,最后看一眼夏弦月,他的笑容爬上嘴角,眼皮疲惫的垂下。
夏弦月声泪俱下。“风尘落,不要睡,求你。我答应你好好活着,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不要死。我还想和你回到你的茅草屋,我想看你晒药,想你对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想报答你对我的好,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等你好了,我想你还俗,留起长发,我们一起回到茅草屋,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不问世事,好不好?”
风尘落的手从夏弦月脸上滑落。
夏弦月愣怔几秒,痛苦的闭上眼,她不知道刚才说的他有没有听到,万一他没有听到该怎么办?若没有听到,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怎么办?想着想着她觉得心像是被人挖了个洞,血淋漓的。她抱着风尘落,痛的佝偻起着背,在痛到无以复加之时,“啊!”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喊的其他人同她一起心碎。
殇语看到她心如刀割的样子,简直在一旁乐坏了,竟小声嘀咕了一句:“报应。”
她的话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桑离傲看着她极力压抑着怒火,眼神却能吃人。
如若他不是殇淼的妹妹,他手中的长枪一定饶不了她。
罹烈罗也是一脸愤怒,可是却不能因为两个字,而奈她何。
殇淼冰冷三尺的眼神扫过她,命令她。“闭嘴。”
她怯懦的看他一眼,才老实不多言。
可是,夏弦月却听的真切。
“贱人。”夏弦月咬牙切齿,“我要你给他陪葬!”
被骂的殇语气愤的想要还击,看到她猩红的眼眸,像是复仇的孤魂厉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竟然有一秒的怂。
夏弦月远远不是殇语的对手,可她却在轻轻放下风尘落的躯体后,疯狗似的扑了过去,终日以来在她手底受到的折磨,加上她那句阴狠的报应二字,足以让她不顾生死的像一条疯狗那样咬死她。
可是殇淼却在无动于衷那么久之后,拦住了她,且手一挥弄昏了她。
夏弦月不甘,失望,甚至责怪的的看了殇淼一眼,终于抵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流下一滴泪,晕倒在他怀里。
在她此时看来,殇淼的举动,无疑是在护短,她怎能不难过?殊不知,就这复杂的一眼,却让殇淼心痛的身子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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