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瞬间愣住。
这不对呀。明明是我迷糊中睡醒,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怎么是我突然疯跑?我望着猴子,然后望了望冷晓曦,再看陶双月,最后把目光落在墩子脸上。
我想墩子最老实,更不会对我说假话,只要他点头,那多半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就这么想着,然后就看到墩子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认真点了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完了,难道是我出现错觉?
难道是那会儿我就戴上了面具?
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我站在一旁,仔细把当时的情况想了几遍。
我休息的时候,迷迷糊糊中记得二大爷直勾勾看着我,然后被吓醒,接着从二大爷身上掉下青铜面具,然后才发现墓道只有我和二大爷两人。
记得二大爷还指出刘豫棺木就在石门内,但是警告我说千万别进去,然后我就背着二大爷寻找猴子他们,半途遇到夜哭狼,靠着青铜面具将它们吓退。
再后来我就开始试着摘下青铜面具,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现在还记得,如此真实,接着遇到猴子拿枪指着我。
我把这些事情的顺序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我觉得记忆是如此真切,但他们众口一致,都说是我自己狂奔而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到当时是我自己戴的面具,然后才产生幻觉,我嘶哑着叫喊,慌乱的摘取面具的情形依然记忆犹新,怎么会有假?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急忙问猴子,“我刚开始跑的时候,有没有戴面具?”说完这话,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颤。
猴子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如此紧张,想了想说道:“当时你背朝我们,再说手电光照有限,我并没有看清楚。”
我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看到猴子又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我戴面具,得到他们统一答复后,猴子望着我说:“没有。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我暗道一声活见鬼!然后看了看昏睡的二大爷,心里飞快的想着。
难道我睡得迷迷糊糊,有人突然把青铜面具扣在我的脸上?按照我残留的记忆,这个人难道是昏睡的二大爷?
现在我跑在先,是确定无疑的。那么问题是我为何突然要跑,而且猴子还说我疯了一般。
我记得我奔跑的时候,脑海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那件黑袍,绣着飞鹰的黑袍,或许是我那时候已经进入幻觉状态。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阴兵鬼符对我纠缠太久,所以我在闭眼的时候才能看到那片蓝色的鬼符光斑。
这一切都是幻觉,除了我自己奔跑,其他的大概都是幻觉。包括那些令人恐惧的夜哭狼,这都是幻觉?
我对自己太失望了,我一向自诩为坚强的神经,竟然抵挡不了一个青铜面具的控制。
虽然这面具上有血玉,有古时候巫师留下的阴灵之气,有独特的药材,但我一个堂堂的现代人,在这个无法解释的现象之前束手无策,甘受摆布,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一瞬间我有些颓丧,以前有阴兵鬼符我都不感到可怕,因为我觉得自己够强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是为何昏迷中的二大爷会突然把面具扣在我的脸上?这应该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我记得最为清晰。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二大爷昏迷中忽然醒来,然后无意中把面具扣在我脸上。
但是同时又产生另一个问题,这面具是谁留给二大爷的。
根据一些盗墓者口述实录,中了尸毒之人,即使当时服下解药,也会出现短暂的昏迷,而且有时候还会作出无意识的举动,比如忽然坐起,如同僵尸一般行走。
二大爷中尸毒时间应该不短,但那时候解除尸毒的解药在墩子身上,他没能及时服用,估计要昏迷二十四小时。
以此来看,二大爷是尸毒发作,糊里糊涂把面具扣在我的脸上,因为他离我最近,我是第一目标人。
可是那些话呢?那些对于刘豫棺木的提醒,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是二大爷潜意识中认为这个墓凶险,让我们注意?
我不敢确定,经过这会思索,身体上的疲劳恢复了一些,但是脑袋想得几乎炸裂。我决定不管二大爷的警告,把那句当做他的梦话,继续寻找石门。
当下墩子背起二大爷,我们各自带好工具然后向着有石门的方向前行。
这次走的时间更长,我终于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原来我狂奔的时候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们追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们离石门那处墓室更远,所以要走到石门前,又需要多花费一些力气。
石门分左右两道,我和猴子进去的是右侧,现在剩下左侧石门还紧紧关闭,我们走到跟前,个个感到精疲力尽。
我不知道是不是洞**缺氧,暂时让大家休息一下,好恢复力气打开石门。
猴子靠在石壁上,指了指石门,说道:“大侠,这终于找到正主了,咱们休息一下,再把狗汉奸的棺材倒他个底朝天。”
墩子一手擦汗,一手举着水壶大喝,闻言壶嘴停在嘴角,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睡一觉,这样干活才有力气。”
我知道这一番辛苦都是被我折腾的,大家原本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些精力,给我一个狂奔全部跟着狂奔,也够难为他们。
只有陶双月显得不怎么疲劳,精神还行。这家伙体质不差,狼腰虎背,看起来就很健硕。不过他的脸色不好,一直盯着石门看,估计又在想他那个神秘的师傅。
经历了这么多恐怖事件,在一个墓门之前,我们几乎不存在恐惧感,就连冷晓曦都显得无所谓的样子,除了脸色红润,是因为疲劳奔跑的缘故,并没有显示出害怕的样子。
墩子估计累得够呛,一休息就马上坐到地上,除了喝水很少说话,脸上也没有先前第一次进入墓中的惊慌表情。
此时最狼狈的应该是我。
我苦笑一下,心想,我脑中这些秘密如果说出来,估计现场能炸了。这些秘密藏在我的心里,我感觉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还得不断盯着陶双月,注意他的神情举动,注意他的那一双脚,加上在黑暗中几乎走了一天一夜,直感到憋闷,透过不气来。
我估计,我的心里压力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墩子只知道喝水,然后就是撒尿,不过他胆子小,因为有冷晓曦在场,现场不方便,他只能每次小解都叫上猴子壮胆。
猴子对此颇有怨言,唠唠叨叨说他能吃能喝一头猪,此后墩子就有了一个新外号——猪墩子。
看他们两人偷偷斗嘴,我说咱们不是唐僧师徒取经班子,咱们是考古大队,然后就听到猴子说了声“师傅,我累了。”
我彻底无语,正想骂他们两句,可是在也累得厉害,就没有说话,耳边却想起墩子响亮的打鼾声。
冷晓曦喂二大爷喝了两口水,顺势坐到我身边,低声说:“咱们还剩下一壶水。”
我说知道了,先别告诉他们,咱们很快就要出去,外面水源很多,叫她不要犯愁,冷晓曦点点头,却认真望着我,低声说:“你这个唐僧不错。”
我再次无语,过了片刻岔开话题,说“咱们这些考古的,在古墓门前大睡,也算是‘醉卧深冢君莫笑,古来倒斗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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