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内,猴子早已鼾声四起,陶双月睡觉从来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声息,我突然间毫无睡意,索性走出帐篷。
外面风很大,吹得人遍体生寒,我看到孟教授帐篷内还有火光,就走过去咳嗽了一声。
孟教授掀开帐篷看了看,说他自己失眠,没想到还有失眠者,邀请我进去。他的两个学生累了一天,也睡得很深,我进去同时带进去一阵冷风,两个人都没任何反应。
帐篷内暖和多了,我披了件厚衣服坐在一侧,看到孟教授旁边放着一副地图,心想应该就是冷晓曦绘制的那幅“藏宝图”吧。
“藏宝图。”我忽然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奇怪。
李局长、孟教授口口声声保护国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国宝是什么,长的什么样,说起来有些好笑。
孟教授从热水壶给我倒了杯水,“暖暖身子。这沙漠的晚上真是冷得厉害。”
我接过水,隔着水杯感受热气,这时心里头对于国宝的求知欲愈加强烈,于是望着孟教授,压低声音问道:“孟教授,我们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寻找古墓,保护国宝,条件艰苦也不说了,可我总得知道这国宝是什么吧?”
孟教授深深望我一眼,说道:“这件国宝只是推测,并没有历史依据。因为之前的考古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文物,所以还不能对外公布。”
我死皮赖脸说道:“我属于内部人员,即使有命令不许外部人员知道,也不能瞒着内部人员吧?”
“强词夺理!”孟教授说道:“按理说,这件文物只是我们推测出来的产物,也不一定就是。”
“这么说,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国宝都可能不存在?”我有些不解。
“不是这个意思。”孟教授解释道:“被抓起来的几个盗墓贼也没有见到国宝真容,之所以有这种推测,来源于一个民间传说。”
又牵扯到故事上,这不是倒腾文物的商贩爱玩的一套吗?怎么这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孟教授也开始相信,更引起我的好奇心。
在我的一再恳请下,孟教授终于开始讲这个故事。
确切的说,这是一件发生在汉朝的故事。
故事很典型,也很俗套,英雄蒙难得到救助,然后在恩人的帮助下成为统帅一方的君王。为了报答恩情,这位英雄把国家最珍贵的两件宝物送给恩人的后代。
这第一件宝物就是英雄的女儿,第二件则是一个神像,史称祭天金人。
孟教授说到这儿,我已经知道他口里的英雄是谁了。
史书记载:公元前121年,汉代元狩二年,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击败匈奴休屠王,夺走了匈奴人视为至宝的“祭天金人”,后来放置于山西淳化干泉宫。
当时汉武帝曾上香礼拜,还因此特赐休屠王的后代姓金,子孙备受恩宠。
至于祭天金人的形状,已经下落,史书没有记载,就这样淹没在历史烟云中。
其实,若没有祭天金人的存在,休屠王也不会为后人所知。至于孟教授说他是英雄,实际上没有任何依据,甚至有些搞笑。
哪里有英雄就随便被击败,而且还丢了国家重宝。我看,这只是孟教授一厢情愿的认为吧。
此刻我并不知道休屠王和这件宝物有什么关系。不论是休屠王自己的国家,还是汉武帝的甘泉宫,都离我们探寻的地方隔了千里,而且最重要的是,汉武帝夺走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大漠?
看我疑惑,孟教授摇摇头,说:“所以这就显示出传说故事的重要性。”
“考古也信传说?”我不由问道。
“我们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的证据。”孟教授认真说道:“这祭天金人是千古谜团,更是国家重宝,任何线索我们都不能放弃。”
我想了想,无法辩驳,于是问道:“那么是怎么确定祭天金人就在我们寻找的古墓里?就是那座千年艳冢。”
孟教授喝了一口水,说道:“你问的很好!盗墓贼并不知道他们盗窃的是什么墓,只能推断出是汉朝时期的墓葬。在我们寻找的这片沙漠里,有史书记载的西域三十六国,当然还有许多小国家,史书上没有记载,或者记载了没有流传下来。”
“那么我们要寻找的是西域三十六国哪一个国家?或者没有写进史书的哪一个小国家?”
孟教授没有回答。
我又说道:“如果知道传说确指的国家,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地图,按照现在考古发现,绝大多数的西域诸国都已经找到,都有确切的地址,经度纬度都掌握在你们科学社会学院,还需要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
孟教授听到这里,摆手道:“如果事情像你想的这样简单,那就好找了。难就难在,这个传说是有,但并不知道国家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休屠王女儿的姓名、年龄等等。”
我拿过地图,用手点照射着观看,看到我们行进的路线,除了沙漠河流,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山丘,都标注的很清楚。
这时候,我看着熟悉的字体,想到这是出自冷晓曦之手,心里头好没来由的就感到一阵温暖。
她已经睡着了。我想着,然后立刻把心里头所有温柔旖旎的念头驱赶,仔细观看地图。
地图上有一片用红笔标注的重点,位置大概在古西域古墨国的东北方向,以及古疏勒国西边,再往另一方向延伸就是著名的楼兰古国。
我指了指这儿,对孟教授说道:“如果你们得到的线索正确,那么这显然是一个从未建于历史记载的小国。”
“我也这样认为。”孟教授赞同,然后慢慢点头,“你二大爷不会迷路,也不会找错地方,尤其是寻找古墓,他比我们更加擅长。跟他合作过许多次,没有一次失误……”
孟教授忽然意识到什么,住口不说,然后看了看表,说:“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只好回到我们的帐篷。经过这番谈话,我知道了我们要寻找的是一件无比贵重的宝物,说它是国宝也确实一点也不夸张,心里头反而更加沉重。
钻进睡袋,我忽然觉得这么多天了,二大爷应该已经离开这片沙漠,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是能进入古墓,也无法取出宝物。
看来,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物,就要看我来完成了,怀着神圣的使命感,我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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