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见我额头青筋直冒,连封神演义都搬出来了,顿起敬畏之心,弱弱地问道:“二位大师,那我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算了,二弟,路由天定,大概这就是你的命数吧,”我仰天长叹道,“这位大哥,你随便给个十块八块意思一下,多少替他消弭一些因果吧。”
听我这么一说,光头不干了,急赤白脸地一把拉开沾着腋毛的驴牌电费包:“两位大师,我家真是闹妖了,你只收十块八块,肯定是不想给我解掉这一劫啊这是五千块钱定金,你们一定要收下,过后肯定有重谢你们要是不收,我夏玉河今天就特么的死在这大明湖里算了。”
夏雨荷
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我听得鼻屎都要喷出来了,马小甸也肚子一抽一抽憋得随时都可能背过气。
不过五千块钱的巨款还是让我们迅速恢复了冷静。
“你的因果,你收钱。”我故作冷淡地对马小甸说。
“唉”马小甸幽幽轻叹,一脸悲切的把钱揣到裤兜里,顺势把光头随钱一起递过来的名片交给我,口中十分寂寥的说,“说吧,说吧。”
我接过名片一看,原来是夏玉河,头衔是某财务公司的坏账呆账处理部总经理,按照我的理解,其实就是高利贷收账的。见我们收了钱,这位夏同志松了口气,说道:“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家里闹的是什么妖,就是净出怪事,大概俩月前,家里客厅莫名其妙冒出一个骷髅头,一家老小差点没吓死,我赶紧给扔了出去,结果第二天冒出来两个骷髅头。”
卧槽,这特么一上来就是骷髅头,明显不是我们两个水货能搞得定的啊,我心里一惊。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或者是哪个仇家上门报复,就在客厅里安了个监视器,谁知监视器啥也没拍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凭空冒出来三个骷髅头,”光头都要哭出来了,“没办法,我天天扔,特么的骷髅头天天都比原来多一个,后来我发现骷髅头越来越新,有的开始带毛发皮肉了,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有新鲜的死人头搁家里了。”
“这么一算,你家里大概有六十多个骷髅头了”马小甸带着颤音问。
六十多个骷髅头堆积在一起,那画面太美我一点都不敢想
“可不是嘛,味道还特别难闻,现在家里就跟火葬场的焚尸炉一个味道,家里人早就都搬出去了,我特么的八千多万的独栋别墅啊,可别就这么废了。”光头捶胸顿足。
“除了骷髅头,还有别的怪事吗”马小甸故作镇静,想把话题岔开,不然老是骷髅骷髅的,大白天都渗得慌。
“有啊”光头悲愤的说,“这王八蛋妖怪还偷电。”
“啥偷电”我俩异口同声,这是妖应该干的事儿吗
“就是”光头斩钉截铁,“我年初的时候一次性预存了四万多块钱电费,大前天供电公司居然提醒我欠费了,四万块啊我花大价钱请了个不怕死的电工上门检查到底怎么个情况,结果发现客厅的墙插位置有个洞,电线全被抠出来了,你们说,除了妖怪还能有什么缺德玩意儿能这么干”
我好不容易从对四万块电费的惊讶中恢复过来,心里一琢磨,虽然这事儿挺怪也挺邪乎,但是古往今来就从没听说过妖怪还能偷电,很有可能是b格比较高的恶作剧。
“二弟,你怎么看”
这事儿还得马小甸拿主意。
马小甸戴上盲人墨镜,沉吟道:“夏兄,单凭你的口述,实在不好区分因果,最好还是上门看一下。”
上门六十多个骷髅头啊大哥我听得肝都颤了。
“对啊对啊,”光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两位大师肯上门去踩盘子,我必有重酬,如果能搞定,我还有重谢”
踩盘子你丫当我们去偷东西呢,不过这又是重酬又是重谢的,听上去就非常诱人,我到底要不要跟马小甸一起去作死呢
“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必须要谋定而后动,”马小甸抠着下巴的青春痘,忽悠道,“既然之前夏兄曾经找过其他驱鬼的大师上门看过,我想虽然术有专攻,但是道有相通,你能不能把几位大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多掌握一些信息,也能多几分把握。”
嘿,还别说,他这么上下嘴皮子一吧嗒,别说光头了,就连我都觉得靠谱。
光头麻溜的把几个大师的地址电话都留了下来,马小甸承诺尽快跟他联系上门的事情,两厢这么一敲定。我们的地摊也不用摆了,光头也没有立马回转,心事重重的朝古玩市场里走,大概还想再多找几个大师。
回去的路上,我婉转提了一下可能存在的危险性,不如趁早卷款跑路。不过马小甸认为妖不可能偷电,十分有可能是人干的。既然是人干的,那我们就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说不定还能再捞一笔,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本着这个朴素的理念,我们还是决定豁出去干上一票。
存了四千块钱在卡里,我们每人愉悦地分了五百块现金,然后首次不以上厕所为目的去了一趟肯德基。
一顿海塞,出来之后已经天黑。
趁着夜色瞒过宿管大妈,回到宿舍后一研究,我们发现光头请的人可真够广的,本地就有好几个,分散在东南西北中各个方向,北上广就不用说了,还有香港澳洲的
现在看来,这五千块钱还真不多,俩人跑一趟上海就能花的精光,最后一致决定就在本地找两个大师聊聊,意思一下。
分了下工,我管东南片儿,马小甸管西北片儿,约定了解好情况之后再作打算。
这一夜,我带着挣到巨款的喜悦,拢共就断断续续睡了不到二十分钟,第二天刚擦亮,我就瞪着熊猫眼迈着轻盈的步伐出了门。
我的任务是从东到南一条线,按顺序拜访四位大师。第一个据说是全真道外门分支辛虚派的居士,道号霄雱子,我兴冲冲按地址指引跑到人家门口一问,结果霄雱子先生俩月前就住院了,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一算日期,正是被光头请去抓鬼的当天。
首战不利,我只好直奔第二家。第二位大师是茅山术的传人,据说一手捉鬼的技术杠杠的,评个八级技工一点问题都没有。然并卵,等我找上门,他居然也住院了。
跑了两家,俩住院的,我心里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不祥的预感,这个节奏不对啊,不会是真碰上什么厉害东西了吧
带着小忐忑的心情跑完剩下的两家后,我彻底斯巴达了四个人全都进了医院。
我跑最后两家的时候长了个心眼,问大师为什么住院,结果那些不知道是徒弟还是家属的人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句实在话。
无可奈何之下,我打电话给马小甸,不出所料的是,他那边也是一个德行,也就是说那些曾经到光头家去过的人都进了医院。
光头是不是专克大师啊
我强烈感觉到,这种情况下还去继续掺和光头家的事情,已经不能用花样作死来形容了,那是基本上属于必死无疑我们是要挣钱糊口,组团打boss绝对不是我们的目的
“要不干脆撤吧,实在不行往海南岛跑。”我沉痛地向他提出建议。
“大哥,这样的话无需再提,降妖除魔实乃我辈平生所愿,明知前有妖,偏向妖处行,你当时历练的时候,不也曾发下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吗”马小甸说。
“哈啥玩意儿”我更加斯巴达了,“我啥时候说过要成佛当和尚了我特么还要的好不好”
“大哥,夏同志就在我旁边,你要不也向他表达一下斩妖除魔的决心和意愿”
“啊”
“这个,大师,我真不是怕你们跑路,就是心里实在太着急了,想亲自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我这一屋的骷髅头啊,我这四万块的电费啊”我听见光头在电话里虚头巴脑的解释。
卧槽,诗经有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别看光头长得缺心眼,可人家早就想到我们会卷款跑路了,现在马小甸被他看着,想跑也跑不掉,难道真的要去会一会那不知道到底是啥玩意儿的妖怪
讲真,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我抬头问苍天,竟无语凝噎。
“马大师,其实我知道还有个人没住院,要不你上门去找他问问”我听见电话里光头对马小甸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去问啊。
我火烧火燎的问清楚地址,和马小甸约好在幸存的大师家门口会面,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也顾不得省钱了,伸手拦了一辆摩的,甩着一屁股黑烟风驰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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