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光头的车越走越偏,眼瞅着就到了城乡结合部,现在有钱人的品位还真难把握,以前是挤破头往死里进城买房,现在是挥着钞票往死里出城置业,一点都不消停。
顺着城乡结合部的盘山公路,光头的车又开了十几分钟,终于拐进一条私家道路,这时我才看见一栋一栋的别墅镶嵌在半山腰上,在原始树木的掩映下,这些别墅好像从山体里面生长出来一样,远看是一片别墅区,近看别墅和别墅之间全靠植物来区隔,互相之间谁也看不见谁,私密性强得很,确实让人赞叹不已。
对此,我只能说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过保安亭的时候,保安看光头时的眼神都不对了,看到后座的我和马小甸时,眼里更是又怜悯又惋惜,就跟提前给我们开追悼会似的,搞得我们浑身不自在。
光头把车停在其中的一栋别墅前面,迎面而来的不锈钢楼栋指示牌亮瞎了我们的氪金狗眼2b。
“就是这栋,”下车之后,光头躲躲闪闪的往车屁股后面钻,指着2b说,“两位大师,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我这大门都没锁,你们进去随便看。”
“就这样进去纯属找死啊,”我不乐意了,“我们哥俩今天出来其实就是要打探个情况,什么趁手的家伙什儿都没带,算了,你车上有没有什么绝缘防电的东西,我们好歹有个防护不是。”
对这个提议,马小甸自然举五肢赞成。
打开宝马车的后备箱倒腾了半天,里面刀枪剑戟油漆桶之类的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全特么是导电的,最后总算找到了一副刷油漆用的橡胶手套,我和马小甸一人分了一只,又往手套上刷了好几层红漆,看上去就跟刚刚手撕过鬼子似的。
壮了壮胆,两人猫着腰往别墅大门出溜,其实这大白天的,门口又是个平坦的平台,就算我们变成蚯蚓在地上匍匐前进,里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费这番功夫,主要还是求个心安。
十几米的距离,我们愣是走了二十分钟,光头躲在宝马车后面急得夹着屁股扭来扭去,一副马上就要尿出来的样子,娘们唧唧的催我们赶紧的。
到最后,我们看实在挨不过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要这一刀不劈坏肾功能,哥们儿也认了。
于是我牙一咬心一横,对马小甸决绝地说:“二弟,你先上”
“卧槽”马小甸气得鼻涕都要喷出来了。
结果俩人谁都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屋里反倒先有动静了。
只听“吱呀”一声,别墅的大门自动打了开来,一股十分提神的、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熏得我和马小甸鼻涕眼泪一把抓,两人连危险都顾不上了,扶着墙开始干呕。
好在这时刮过一阵山风,把臭气吹得散掉了一些,我们赶忙趁机掏出卫生纸把鼻孔堵得严严实实,探头探脑朝房间一看,两人顿时又开始扶墙了
很难形容房间里是什么景象,古代曾经有个词语叫京观,就是打了胜仗的一方把敌人的尸体垒在一起,用土封上,变成一个小高台,用来夸耀军功。
还有一种叫人头京观,就是把敌军的人头割下来,垒成一个小塔,连封土都省了,这就已经超越了夸耀军功的范畴,纯属变态。
屋里这个妖怪就属于妖渣中的极品、变态中的变态,丫在屋里垒了七八个人头京观,这特么当自己是在搞行为艺术呢
“怎么办”马小甸这下也没辙了。
“要不咱俩进去探探说不定妖怪出去找人头了,现在不在家呢”我说。
其实我当时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反正大家都已经开始作死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干脆愉快地继续往下作呗,唯一的要求是和前面那些人享受同等最惠国待遇,别给我们整死了就行。
“那你去。”马小甸一摆头。
“二弟,你才是子虚派天赋最高的啊。”
“狗日的吴良,我要跟你绝交。”马小甸跳脚。
“你看你这话说的,卧槽”我正说着,突然一道电光从屋里射出来,直接射中了光头的宝马车。
原来妖怪今天在家啊
悲催的光头万万没想到自己躲在车屁股后面,离自家大门还有十几米呢,就这样居然还能远距离中招,他找谁说理去。
我和马小甸眼睁睁看着光头扶着车屁股,身不由己即兴来了一段甚高频霹雳舞,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这脱毛的效果肯定一级棒啊
光头的惨状看得我菊花一紧膀胱一缩,两条小腿忍不住有点发抖:“怎怎”
“怎”了半天,我连一句话都没说全,这让我充分意识到,原来我不但是个丝,还特么是个怂货
与我相反的是,马小甸被吓了一跳之后,不怕死的二愣子脾性全面发作了,只听他“嗷”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半块砖头,抬手就丢进了大厅里。
屋里“哐当咔嚓”一阵鸡飞狗跳,可能锅碗瓢盆被砸到了不少,动静不小的样子。
受到他的启发,我也抖抖索索的顺着墙角溜达了一圈,捡回来几块杀伤力战五渣的土坷垃。
回到大门旁,我看见马小甸好似被海豹突击队员附了身,半边身子探进了门口,一甩手把另半块板砖也丢了进去。
我多么希望那不是板砖而是手雷啊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屋里好像有东西“吱吱”叫了两声,随后一道电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射出,端端正正的击中了还没来得及缩回身体的马小甸。
刹那之间,马小甸好歹也有一百来斤重的小身板向后凌空飞起,在空中七百二十度转体加托马斯回旋之后,“啪”的掉在地上,又继续滚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这一变故让我睚眦俱裂,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小甸,充满基情的一幕幕往事在眼前掠过,热血轰地从下半身涌上了大脑,我闪身跳到门口,愤怒地甩手将一把土坷垃朝里面撒过去,用力之大,搞得我差点连手臂也一起甩了出去。
可能是太激动导致肌肉僵硬,动作变形之下,我的命中率大幅度降低,特么的一大半土坷垃全丢到了门框上,不但沙土渣子溅了我一脸,还有一颗小石块好死不死的被弹了回来,“咵嚓”崩在了我的眼角上。
我跳着脚“哎呀”一声捂住了英俊的脸,根本顾不得查看战果如何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什么战果,难不成我还能一把泥土就干掉一个妖怪奥特曼都没有这么牛叉啊
当下,我掉头三步并成两步蹿到马小甸旁边,一边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口中直叫:“我滴个亲操,哭顺口了,命苦的甸儿啊甸儿,你倒是睁开眼,你死了我咋办。”一边拽住他的两条腿,死命把他往宝马车后面拖。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这正拖着呢,两道电光跟着射了出来,幸亏我在险境之中潜力大爆炸,拖着马小甸保持着比较快的移动速度,这才避免了二次中招的悲剧。
事后一想,其实这也侧面表明妖怪的命中率并不理想,只擅长打固定靶,否则也不可能让我们轻易就逃过了它的后续攻击。
把马小甸安顿好之后,我又把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妖怪攻击范围之内的光头拖到安全区域。
光头其实还好,属于触电,马小甸就不行了,完全是被正面击中。这相当于一个中了枪,一个中了导弹,两者完全不具备可比性啊
看着两眼紧闭、小脸煞白的马小甸,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能悲切的在他身上乱摸。
“咳咳我说你丫在我裤裆瞎摸什么,老子特么的不搞基。”正摸着,马小甸居然说话了。
“啊你你你,你没死啊”我大喜过望。
“死你妹啊,”他挣扎着坐起来,摆了摆带着塑胶手套的那只手,心有余悸的说,“幸好有这玩意儿绝缘,那妖怪的电压也不够大,否则如果电流击穿手套,我照样要倒大霉,我说你丫手怎么还摸我裤裆”
“主要想看看你蛋炸没炸,毕竟你还要传宗接代啊。”我讪笑着缩回手。
“两两位大师,接下来怎怎”光头在旁边终于缓过劲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夏同志,您都这德行了,还接什么下来啊而且今天啥玩意儿都没准备,赶紧撤吧,毛爷爷说降妖除魔不是请客吃饭,这事情得从长计议,”我以小偷训练油锅里夹肥皂的手速打开车后门,“赶紧上车,万一肾功能被电坏了,就算除了妖怪又有什么意义”
我最后这句话大概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光头二话不说撅着屁股爬上了车,马小甸也钻进了副驾驶。得益于学校强制性学驾驶的要求,哥们终于有了一个拿得出手的技能,开着光头的车七扭八歪的驶出了这个高大上的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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