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送妖离开 千里之外

  北宫季见到真率和红绫,这么大年纪的老头激动得浑身发抖,跟得了晚期帕金森似的,还硬是要拖着两条病腿站起来行礼,这让我深刻感觉到,俩小青年的身份果然不太一般。

  等看到小妖的真面目,老头又开始哀叹自己这伤受得真不是滋味,但凡换个面相凶恶一点的妖他都能接受,奈何此妖萌死人不偿命,瞪着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老头看,让老头空有一根狼牙棒牌打狗棍,却抡了半天下不了手,使得他只能自叹命苦不能怪政府,人衰不能怨社会。

  在北宫老头家里稍微休整了一下,又蹭了一顿低调奢华的午饭,考虑到小妖潜在的危险性,我们觉得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出行都是不负责任的恐怖主义行为,但如果开普通的汽车自驾出行,路途又实在太远,于是老头就把自己的奔驰房车贡献了出来,虽然还是汽车,但多少也能舒服一点。

  话说我这个城市离全真祖庭所在的终南山差不多有三千多公里,这么长的距离,房车再舒服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出于安全考虑,北宫季安排了两个司机路上轮换着开,我们就这么开始了长途跋涉。

  本来我想把马小甸留下来租一套房子落脚,现在哥俩加起来好歹也是五十万富翁了,不能再死皮赖脸蹭学校的宿舍住,奈何丫死活不同意,一边撒泼打滚地拒绝,一边还拿三角眼使劲瞅红绫。

  不得已,我只当自己随身带了件行李,把他也弄上了车。

  好在车厢很大,而且设备齐全,四个人根本不觉得拥挤,更棒的是居然还有一台自动麻将桌,于是上车不到五分钟,我们就东南西北的坐下,打起了卫生麻将。

  小妖倒也凑趣,我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之后,它蹭蹭这个,挠挠那个,要不就自己抱着个枕头满地打滚,特么的完全就是一只混吃等死的宠物,哪还像抱着骷髅头搞行为艺术的变态。

  就这么欢乐的打了一下午麻将,我和马小甸联手,贴了真率和红绫两人一脸的纸条,如果不在纸条上抠两个洞,俩人根本连牌面都看不见。这还是文明的打法,如果比赛脱衣服,估计俩人别说内衣裤了,可能会连皮带肉脱得只剩排骨。

  还是蒋委员长那句话,道法我不行,麻将你不行。

  不甘受辱的全真二子牌品可真不咋地,这眼瞅着饭点儿都到了,俩人硬是不让我和马小甸吃饭,脸红脖子粗的非要再来四圈,我们实在没办法,联手放了好几个大炮才得以脱身。

  出过远门的人都知道,高速路服务区的伙食根本不能吃,贵就不说了,关键是你不知道那些虽然生产日期是当天的饭菜到底是前年的还是去年的,开车的俩司机随便挑了个路口拐下高速,哪知道上了国道之后,走了一路都看不到正经饭馆,只好国道转省道、省道转县道地闷头往前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村子。

  村口有好几个主打土菜和野味的农家乐招牌,还有“发展旅游、振兴经济、建设国际一流旅游大村”以及“烧山放火死全家,偷猎盗挖穷十代”的豪迈标语。

  一看时间,这都夜里九点多了,实在没地儿可去,我们只好找了个还亮着灯的农家院停下车,院门口竖着个灯箱,上书“豪华农家乐,吃饭加住宿,提供露天卡拉ok”。

  “嘿,这业务挺全乎啊。”马小甸一边做第十套广播体操一边啧啧称赞。

  我也扭着一下午没怎么活动的老腰,爽气地一挥手:“你们谁都不要跟我争,今晚伙食我请了,人均标准二十块,大家都敞开肚皮,往急赤白脸的程度吃”

  正准备敲门的司机听见我的豪言壮语,好悬没一头撞到门上。

  “扑哧”一声,红绫抱着小妖憋不住笑了。

  “怎么的,嫌少啊,那就二十二块。”我头一次这么豪爽的请客,还被人家耻笑,脸上难免有点挂不住。

  “这个,吴大师,临走的时候老爷子交待了,一路上的花销全由我们来安排,就不劳您老费心了。”另一个司机凑过来解释。

  “这样啊,”我心里暗喜,正好省钱了,脸上却只能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那还是听你们安排吧。”

  红绫撇撇嘴,拿肩膀碰了碰马小甸,背后说人坏话时也不知道小点声:“甸哥哥,没天良也太抠了吧。”

  我听得眼皮子直抽抽,如果我是吴宗宪,肯定指着他们吼一句:我靠我靠我靠靠靠

  好一对狗男女

  啥时候马小甸变成甸哥哥了啥时候我又变成没天良了

  真率不好意思的拍拍我的肩膀,替红绫道歉:“道兄,红绫从小被惯坏了,说话太耿直,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特么叫耿直这叫缺心眼好吧还有,人家连甸哥哥都叫上了,你丫就没一点反应

  我悲愤地走进了农家院。

  在俩司机鸡飞狗跳的催促下,已经上了床的夫妻俩打开院子里的500瓦探照灯,差点没当场就亮瞎我的氪金眼。

  随后俩十六七岁的小朋友也睡眼惺忪地出来帮忙铺桌子,我瞅着这一家四口,各个都愁眉苦脸的,好像普天下人都欠他们五毛钱几十年没还似的。

  对着这样的四张脸,我很难提得起胃口啊。

  但又有什么选择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们围着桌子坐下,松木桌的淡淡香味倒是挺好闻,显得很清新自然,有一股农家乐的意思。

  让老板端来一盆开水,我开始动手烫碗筷消毒,马小甸和红绫窃窃私语,越来越肆无忌惮。真率坐着不动,做贼似的两眼滴溜溜四处乱看,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么一弄,只有我一个人在忙活,搞得我好像他们的跟班的一样,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怕被鄙视没度量,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有点不对劲。”真率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奸情正炽的马小甸和红绫完全没反应,我只好悲催地自动充当捧哏:“啥”

  “道兄你看这一家四口的面相可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

  这特么还要看吗我早在五百年前就发现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道:“愁眉苦脸”

  “道兄好眼力。”

  这还需要眼力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我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果然,他开始转折了:“但是,我观察这一家人的全貌,天庭虽不圆润饱满,但也没有奇形怪状,地阁虽不敦厚方圆,但也没有尖畸歪斜,从骨相上来看,应该是中人之姿,也就是大众化的面相。”

  “他们本来就是普罗大众,这面相很符合逻辑啊,没什么奇怪的吧”

  “话是这么说,但问题在于,这样的面相不应该配这样的表情,你看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吊的八字眉,眉心统一挤成了川字型,但从他们的眉弓来看,男主人应该是上挑眉,女主人应该是平直眉。”

  我顺着他的话一看,果然如此,特别是正在记菜单的男主人,脸部骨骼的轮廓特别明显,好像初中历史课本上的山顶洞人插画似的,尤其是他的眉弓,高高隆起非常突出,但眉毛完全没按上天安排的路线生长,反而突兀地脱离了眉弓的走势,自顾自的长成了倒八字,好像是刻意画上去一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我越看越有意思,凑过去问真率,“这有什么说道没有”

  “暂时还不清楚,我虽然略通相面之术,但仅是略懂而已,”他摇摇头,说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面相如此怪异扭曲,绝非自然形成,这家人身上必有怪事发生,这大晚上的我又不方便施展望气之术,等明早好好看看,事情既然让我等碰上,少不得随这份缘,出手整治一二。”

  我一想,反正都是闲得蛋疼,能有个热闹瞧瞧也不错,于是附和道:“道兄侠肝义胆天纵奇才,这家人别看脸长得跟苦瓜似的,但能遇上道兄出手相助,简直是洪福齐天,明天我一定为道兄掠阵。”

  真率对马屁的抵御能力约等于负一百,我一通乱拍,他忍不住眯着丹凤眼微笑起来,嘴里还言不由衷地谦虚:“哪里哪里,随手而已,如果明天事有不顺,少不得还要请道兄出手相助,道兄制造装备的功力令人叹为观止。”

  老实说,我对马屁的抵御能力和真率旗鼓相当,于是瞬间心花怒放。

  我们这儿正互相吹捧,俩司机已经点好了菜,过来一报菜名,全是野味,什么红烧狍子腿、干锅野猪肠、醋溜羊腰子听得我口水稀里哗啦。

  不过这人的吃食是点好了,还有一只眼巴巴等着开饭的小妖要我们张罗呢。这闹不明白究竟是公是母的败家玩意一天到晚缠着红绫,看见点的菜没有它的份,现在终于知道谁才是大佬了,麻溜的从红绫怀里钻出来,扭着屁股往我身上蹭,瞧那意思,不混口吃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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