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共怀在故意装着大声叫嚣的模样,旁边却惹恼了陈皇心
陈皇后可不知道陈洪是孙淡埋伏在黄锦身边的一颗暗棋,她本就是火暴脾气,上前一步就狠狠地甩了陈洪一记响亮耳光,呵斥道:“你一个没品的小太监,陛下面前、孙先生面前,也有你插话的余地,今日不重重罚你,还真当皇宫是阿猫阿狗都来出来狂吠的地方。来人呐,将他拉下去打五十棍子。”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陈皇后要处罚陈洪,黄锦不乐意了。见孙淡被陈洪一通怒骂,黄锦也非常开心,心道:“好你个孙淡,如今也吃憋了吧。这个陈洪不愧是我黄锦调教出来的好儿子,关键时刻还真能替咱家长气,好好好,此子好胆色
黄锦忙道:“娘娘,此事虽然是陈洪不懂规矩,可他的话却句句在理。也没说错呀。”
陈皇后本就恨黄锦入骨,正要再次撒泼。可她看到孙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按耐住了心头的怒火。因为她刚才听孙淡讲课的时候说过,一个男人最喜欢的是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越是强势的男子越是如此。皇帝以前之所以反感自己,同她暴躁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一想到这里,陈皇后又有些后悔刚才跳出来扇陈洪一耳光。
果然,看到下面的几个人在争吵,皇帝的眼睛里明显地闪过一丝不快,将下面的众人好一阵望乙
感觉到不对。所有的人都同时停止说话。大殿里的气氛开始凝结。
“怎么不说话了”嘉靖的声音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众说纷纭。议论不休。这宫中好象一直都这么热闹啊孙淡,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说吧。联听着。”
黄锦适时问:“孙淡,你刚才说吕芳罪不至死,说说你的道理,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能编造出不少歪道理吗人命重于泰山,更何况是一个皇子。”
孙淡也不紧张,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他想了想,才答道:“黄公公错了,张妃不过是怀孕三月,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你现在一口咬定是皇子,未免有些不慎重,这是其一。其二,依照民间的说法,孩子不养到十二岁的弱冠年纪,不算是养活。很多地方,十二岁以下的孩子连咋,名字都不给取。因此。就算是吕芳谋杀了这咋孩子,可这个孩子无爵位无名分,也算不上谋逆大罪,不适用于剐刑。”
“你孙静云什么时候精通律法,学起刀笔吏了”黄锦冷笑:“我承认说不过你,谁叫咱家从小就侍侯起两代君王,也没什么学问。不像吕芳他们从小就进了内书堂,有孙淡你这么样的名师耳提面命。不过。这书读多了未必是好事。正如你孙大名士,怎么培养出一个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出来了内书堂可真是一个好去处啊”
孙淡倏地盯和黄锦:“的确,吕芳是我的学生,可黄公公却是内书堂的管事,说起来,他可是你的门生啊。吕芳能够进玉熙宫,是不是黄公公肯的”
听到着话,嘉靖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到黄锦的身上,吓得黄锦身体一缩。强道:“我这个内书堂的管事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这个解释有些牵强,黄锦心中大急,在得知吕芳下药之后。他自然是欣喜若狂妄,以为是抓到了一个扳到陈皇后的大好机会。可看孙淡现在的意思,好象要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黄锦无奈,只得道:“就算吕芳之罪不适用于剐刑,判个斩立决总可以吧”这话他说得已经没有底气,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孙淡给绕了进去。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孙淡突然微笑起来:“黄公公你又错了。”
黄锦被他笑得心头麻:“咱家怎么又错了”
孙淡轻轻道:“你我又不是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的官员,罪犯怎么定罪可由不得你我来置喙。不过,孙淡平日也读过几遍大明律二,下药堕下胎儿可不是谋杀罪。依据法律,婴儿再未曾落地之前可不算是一条人命。所以。依孙淡看来,吕芳下药堕胎,最多能只判一个伤害罪。他用药伤了张贵妃身体。张妃没有因为服药而薨,吕芳就不算犯下命案。按照法律,最多打上五十棍,赔些汤药。”
孙淡这番歪道理听得殿中众人心中大骇,一个个都惊得汗流浃背。
而嘉靖皇帝则越听心中越怒,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冷沉沉地看着孙淡。
孙淡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愤恨,可为了救吕芳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皇帝那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同他修补关系,可吕芳若死了。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也就不在了乙
至于陈皇后,听到孙淡这么说,心怀大畅,得意地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看到孙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陈皇后心中有些怕了,知道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便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装出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可嘴角却分明弯弯地上翘着。
黄锦被孙淡这一席话震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口吃道:“你你你”你好大胆子,竟然,竟然那张妃娘娘当普通农妇看。那”那吕芳胆大包天竟敢向贵妃下药,已实际大不敬之罪,按律当绞。”
“黄公公又错了。”孙淡轻轻打断黄锦的话头。
“我怎么又错了,怎么可能又错了。”黄锦被孙淡弄得有些崩溃。求援的目光落到皇帝身上。
皇帝面上露出深重的厌恶。也不知道是对孙淡还是对黄锦:“孙淡你说,联听你说。”
孙淡道:“臣之所以说黄公公又错了,那是因为,张妃娘娘不过是宫中的贵妃。所谓大不敬,那是人臣对君主。若他冒犯的是陛下或者皇后,这个大不敬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可贵妃毕竟是贵妃。却不是皇后娘娘。真论起来,皇后娘娘是君,而贵妃娘娘却是臣。黄公公这么说,不是乱了君臣纲常,有心挑拨两宫之间和睦的大好局面吗黄公公失言了。”
他这一顶大帽子压下去,惊得黄锦额头上全是汗水,腿一软,差点跪在皇帝和皇后身前。人伦纲常,君臣父子关系是维系明朝帝国运转的道德基础,还有什么比扰乱纲常更重的罪名
“咱家失言,咱家失言,”黄锦喃喃地说,哭丧着脸道:“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此,我天家颜面何在”
听黄锦这么说,皇帝猛地醒过来。他心胸狭窄,最引,如何能容忍吕芳活下尖习古即就大喝道“孙淡,用咒弗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说,说吧,继续说吧,看你还有什么天理国法要教联”
有皇帝撑腰,黄锦来了精神小也叫道:“好个孙淡,刚才还真被你绕晕了过去,忘记了一咋小重点吕芳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谁借给他的熊心豹子胆敢下药害张妃。”
他猛地转身,跪在皇帝面前,抽泣道:“陛下,此刻事关系重大。还望圣上将吕芳后面那人揪出来,还天下一个公道。”
皇帝:“联自然是要彻查的,只要让联察到他背后的主使人,就算她来头再大,联也绝不姑息。”
黄锦还跪在地上,听到这话,知道皇帝动了废掉陈皇后的心思,适时道:“据臣所知道,吕芳乃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吕芳如今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也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
陈皇后眉毛一扬,正要出口驳斥,孙淡却有插话:“黄公公还是错了”
孙淡的话让黄锦彻底崩溃了。叫道:“孙淡,你就不能说些别的,怎么老是我错了”
皇帝:“孙淡,联觉得黄锦说得在理啊。怎么又错了”
孙淡:“据臣所知,吕芳是正月初六才开始服侍陈皇后的,到如今不过九天。皇后的寝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若出了事都要皇后负责。娘娘负责得过来吗九天时间,也只够皇后娘娘记住他的名字和面孔而已。”
说着话,他用眼角撇了陈皇后一眼,心道:该怎么做,我刚才可是教了你的,就看你现在的表现了。
陈皇后本不是一咋。愚蠢只人,只不过平时性格暴躁,又些事情不耐烦去做而已。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荣辱。也只能将身段放下。她忙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去,抽泣道:“陛下。吕芳确实是臣妾的贴身太监。臣妾也是瞎了眼睛宠信了这个白眼狼,竟被他利用臣妾的信任害了张妃。臣妾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责罚。臣妾也不颜在这宫中呆下去了,这就到浣衣局去等着陛下的落。”
陈皇后这一招以退为进让黄锦那一帮人心中大震,知道事情不好。
黄锦怨恨地看了孙淡一眼。心中气恼:这个陈皇后得了孙淡这个精明如鬼的人帮衬,倒变成了一个难缠的人物。陛下看起来好象是个寡淡性子,可有的时候却很心软护短。只怕这一关陈皇后还真要平安过去了。
果然,陈皇后满面都是泪水,让皇帝心中突然一动,突然想起当初在安陆时的夫妻情分,心中却软了下来,缓和下语气:“起来吧,你这是在做什么。吕芳的事情还没查清,他才跟了你几天,就算他犯下活天大罪,也论不到你身上。”
陈皇后还是不起来,继续哭道:“陛下虽然春秋鼎盛,可一直没有龙子诞下,此却非国家之福。臣妾听到张妃怀孕,也是心中欢喜,日日烧香念经为陛下为张妃肚子里的龙种乞福。可却没想到事情却变成这样,臣妾心中也是难过啊张妃的面相是亦男之相,如果调养好身体。将来定会为陛下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储君的。可张妃如今却病成这样,还请陛下恩准,让臣妾去张妃妹妹寝宫之中,也好就近照顾。陛下放心,两个月后,定将张妃妹妹调养得白白胖胖的。”
陈皇后这段话让皇帝大感意外,也有些感动,上前一步将陈后扶起:“你有这个心,联心中很是欣慰。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不愧是联的皇后啊准了。”
陈皇后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着皇后的位置算是保住了,心中对孙淡自然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眼泪还在不住地流。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庆幸。
黄锦心中颓丧,碰到孙淡,他总有一种有力气却使不上的感觉。
可如今陈皇后顺利过关。他心中却大不愿意。
便道:“孙淡,你说皇后娘娘才收吕芳不过九天,那么,你觉得他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孙淡心中已经放松下来,笑道:“这事还得问黄公公了”
黄锦:“怎么扯上了我了”
孙淡:“吕芳虽然是我孙淡的学生,可孙淡不过是一个教书的学长。内书堂的管事却是黄公公啊。公公去内了”
黄锦见孙淡越地要将罪名往自己头上扣,心中大急,怒道:“孙。淡。你就血口喷人吧”
皇帝面上表情已经平静下来,既有一些惘然,又有一些不以为然,便不再想过问这事:“行了,你们二人都是联龙潜时的旧臣,这么争吵就不怕外臣们看笑话吗都退下去吧。至于吕芳,先关在北衙,不,关刑部大牢里吧。”关锦衣卫大牢里固然方便,可这事已经惊动了整个朝野,若再掩着藏着,只怕言官们又有许多废话。干脆大方地将人交给刑部审察,正如孙淡刚才所说的,若自己亲自给吕芳定罪。若不合大明律,只怕要被百官们骂得狗血淋头。
那些官员们以骂皇帝为荣耀。联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黄锦只得不情愿地退了下去。孙淡却不想走,好不容易逮到一见皇帝的机会,如何肯放过。
皇帝:“孙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对孙淡很是不满。
孙淡装住要谈政事的样子:“就是想同陛下禀告房山税改一事。”
“好吧,联就听你说。”事关税改和皇帝的钱袋子,这可是天大的事,皇帝也不能不重视。他让众人退下之后,就坐了回去。
“陛下真以为臣要说房山的事情”孙淡却突然问。
皇帝更是不快:“难道你还想纠缠刚才的事情,那是联的家事。”
“陛下大家事也是天下事。此事只怕已经传便了京城,若陛下不好生处置。只怕会引人腹诽。”孙淡突然笑了起来:“圣上内心之中真以为吕芳下药一事是陈皇后指使的”
“不是她难道是谁,联只是下不狠手而已。”不知怎么的,皇帝现在虽然对孙淡不满。可却忍不住说了实话乙或许,孙淡是那种容易让人交心的人物吧
孙淡悠悠道:“陛下岂不闻武则天闷杀自己婴儿的典故乎后宫之争,常常有出人意表的事情生,凡事未必都能以常理来推测。”
皇帝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孙淡。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孙淡。你好大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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