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一路人马消失在林海雪原中,郑清带老铁直出左边山脊,下了一道缓坡又重新开始上山;山上的植被骤然间茂密起来,雪也还在淅淅沥沥的化,饶是老铁有三、二十年的猎人经历,可内地不比关外,除了寒冷,光丛林的原始程度就不够,找不着北。【】郑清向一处没有路也看不出路的丛林处进入,树依然是树,荆棘依然是荆棘,但却突然间脚下少了许多乱世崎岖,还基本没有藤蔓的牵扯:所幸土匪到来还没有经过春节,所幸雪没有化尽还没有毒蛇吸血虫,否则就是有一条小道只怕要到崖顶也需砍好几个时辰;小道难走,但毕竟是路,一个时辰后郑清停了下来,看看天,一团模模糊糊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林子里更加昏暗起来。有若有若无的风吹过,郑清舒口气,说:“这个季节和时候,这个地方吹的当是东南风”。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光指人缘,还有天时地利,老铁叹服。风似有若无,有猎人要打火折子燃烟以辨风向,老铁怕惊了土匪不允,把指拇在口里含一会,取出时有一点雾气瞬间淡去,别人看不清,老铁向左前方指一指,说:“东方”。郑清几人在路上就知道老铁其实是猎人,扣土火铳扳机不是凭的眼睛,而是感觉,把指拇也在口中含了拿出,却是出口就不见了雾气,哪有方向,再试,依然如此,以为这人也是凭的感觉,但别人打枪的感觉是神枪,便相信他的判断。郑清向前走几十米,看见一颗有松节的大树,欢呼一声:“是这里了”,随即钻入左边树丛中。
树丛里没有路,但郑清所过之处少了许多荆棘和小杂树的牵扯,比真正的原始森林又快捷了很多,想是他以前来过。路程不远,可郑清说到悬崖不过两百多米距离,几人警惕了前去也耽搁了小半个时辰。前面渐渐明朗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郑清突然摆手,老铁前去,见已经到了丛林边缘,三几十米前靠丛林的地方有一个不规则的窝棚,棚外没有人,有蒸腾的热气从窝棚顶端的一根竹筒里冒出,郑清说:“到了”。老铁回:“大家隐蔽好,我去会会这帮杂碎”,说完从背后向窝棚潜出。棚子是用几根现成的树干做支撑,用圆木绑扎了做墙,老铁透过缝隙向里看,棚内一堆篝火,有三人围了一个用树木支撑起来的吊脚锅正熬煮着东西,一支火铳斜靠在墙上;棚子正对峡谷方开有一道用草帘遮挡着的门,一个小土匪卷缩着坐在门边,拢抱一支火铳不时从半支撑起来的草帘缝隙向峡谷里看。土匪大意,老铁嘀咕一声:“着死”,绕到前面一把把草帘扯了,一脚踢在门边土匪脖颈上,这一脚不轻,土匪“哎。。。。。。”呀还没出口就仰面跌倒;火堆边一个土匪要去墙边抢火铳,一个要去拿刀,一条黑芒从拖曳着火堆上的火苗贯入一人后背,侧边一人被老铁抢前两步一把揪了后领口,老铁再出左手在这人左肩胛顺势一托,但听一声“咔嚓”响,这人不算小的身体就越过火堆砸向了右边刚起身一人;断了肩胛骨的人已经痛晕过去,被砸的人没晕也差不多骇晕了,被老铁一脚踩了。老铁招呼郑清进屋把几人捆了,出窝棚看,好一个险峻去处:此处里谷底虽然最多只有五十米,可刀削斧劈一半陡直,除了猿猴,平常人绝难攀登;谷底向外一条显然才经过人踩马踏的一、两百米小路尽收眼底。窝棚下的小道狭窄处不过两三米,老铁明白了土匪把窝棚建在此处和悬崖上堆砌的石堆的用意,遇有人来攻时,两支火铳起不了多少作用,但可先期开枪报警;火铳阻不住,推下石堆呢?不说把人全砸死了,就是封堵了峡谷也够人忙活一阵子了,洞子里的人就是不打,爬都爬得不知了去向;向左一道积雪还没化尽的山脉直没入雾色苍茫中,山腰靠下的一个黑黢黢的口子恰如巨兽张开的嘴,郑清们说这就是老君洞了;洞子离地百多米,却不是呈垂直的峭壁,有一条没有植被的坡道,想是远古山洪经洞内泄出形成的洞穴和洞外泥石流,泥石流和逐渐开阔的峡谷大半,一条雪化形成的涓涓细流绕过陡坡消失在弯道后。此处山势险峻,峡谷纵生,水源不缺,是一个绝佳的隐蔽集聚地,老铁叹服,如没有本地猎人相助,不说去什么老君洞,就是越过这处峡谷都绝不可能,土匪绝不可能听了自己威胁就解散或离开了。提小土匪问:“还有多少人?”土匪轱辘了眼睛摇头,向郑清看:“哪个梁子里码人【那股绺子的同行】?”
土匪纯山里土货,听不懂老铁拗口的稀里糊涂语言,见郑清和人交流说的是土语,自然要向他说话。郑清多少懂几句胡子黑话,却要想老铁听得懂,当然不会跟着胡言乱语,喝一声:“谁跟你他娘的里码人,老实了说话”,问:“绺子里全部有多少人?”
土匪假装听不懂,犹犹豫豫的把眼睛向几人乱瞄;老铁不做声,去被杀死的土匪身上取了飞镖,把镖上的血在这个土匪皮卦上擦试。土匪尿急,哆哆嗦嗦说了整个绺子有七十几号人,除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还有十个当家的,不过昨晚出去六十几人只回来三十几人,好像大部分都带了伤,当家的也只回来了五个;加守洞的弟兄,最多还有五十人,除掉自己几个,能干仗不足二十人了。
老铁叫人把土匪在木桩上捆了,说一声:“如有妄语,回来杀之”。这句话土匪听懂了,把脑壳如鸡啄米的点:“没、没有假话,另、另外洞子里有一个后山出口,平时放得有两个瞭水【放哨】;中间天窗上有一个。。。。。。”还想啰嗦洞子的形状什么的东西,可老铁早经郑清几个说过,制止了,说:“如此甚好,回来放了尔等就是,今后再作恶,一并清算了”。土匪比鸡啄上了米还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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