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忽然间脸就如同火烧了一般，随便说了句什么便搪塞了过去，挂掉电话，抚着胸口，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
她什么时候也像个小女孩那么容易脸红了？
笑笑使劲按了按眉心，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脸砦。
明天……还要去见徐然……
刚才还胡乱跳动的心脏在一瞬间沉寂下来。整个房间安静得可以听见风吹窗帘的声音……
看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顾向北眼底闪着光，抬眸，就看到在一旁的花坛前面自娱自乐的小男孩。
目光落在安安的身上，顾向北沉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小男孩转过身子来，头发上还沾着一片刚刚掉落下来的树叶，脸上的奶油已经干掉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深黑无比，仔细看着，不难发现他的模样和那个男人极其相似鳏。
安安胡乱地踩着步伐过来，闪闪发光的眼睛落在顾向北的身上，小手扯着他的西装裤，嗲声嗲气，“爹地……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是我的新妈咪吗？”安安眨着眼睛，脸蛋染着一层淡淡的红，可爱得紧。
新妈咪？
顾向北蹲下来，双手放在安安的肩膀上，和他四目相对，唇角微勾，“新妈咪？”
“奶奶说你不要如水阿姨了，娶了别人。”安安一本正经地说道，清澈的眸光落在顾向北的脸上，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如水阿姨？”
顾向北皱眉，“谁让你叫她妈咪的？”
安安很聪明，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如水阿姨说过她要嫁给你的，所以让我叫她妈咪。她说这是我和她的秘密……可现在不是了。”因为安安有了新妈咪了。
顾向北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然后轻轻捏了捏安安的脸颊，低低地道，“没有如水妈咪，也没有新妈咪，你只有一个妈咪，知道吗？”
她是唯一的一个，不是旧的替代，不是新的到来。
“知道了”安安答得干脆
爹地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很乖的
宴会里觥筹交错，顾向北目光扫过那一群浅笑碰杯的男人女人，手指落在安安柔软的发上，低低开口，“安安想回家了吗？”
安安晃了晃脑袋，小嘴一嘟，手指戳上顾向北的大腿，“爹地你嫌吵吗？”
所以每次带他参加宴会的时候都会躲在角落里，要么就是端着红酒慢慢的品，要么就是抽烟……
那个样子，他一个小孩子看着都难受。
顾向北低笑一声，看着安安这张与那人极其相似的脸，侧脸轮廓柔和，嗓音沉沉，“嗯。”
“那我们回家吧”安安拉起顾向北的手，“爹地就对叶叔叔说安安身体不舒服要回家，我们就可以走了。”
这场宴会是叶歌的私人聚会，来的多数都是其圈内好友，顾向北牵着安安走进去，叶歌便撇下身边人踱步而来。
“结婚的人果然是不一样，面色不错。”叶歌递给顾向北一杯酒，挑眉，“是你那位小美人打来的？”
“想挨揍？”顾向北接过酒杯，眸光落在叶歌那张妖媚的脸上，尾音上扬。
“哈哈那倒没有……”叶歌肆意的笑，扬唇，抿了一口红酒，白齿红唇，让人多看一眼都经受不住。
这种男人，如同妖孽一般。
安安撇嘴看了一眼叶歌，然后拧眉，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右手捂住心口，哎呀一声，“爹地我难受……”
这演技也没谁了……
顾向北立马皱眉，手里的酒杯顺势往身后的台子上一搁，便把安安抱进了怀里，“心口疼？”
安安点头如捣蒜，“嗯嗯……爹地我疼，我要回家……”
叶歌看了一眼安安，又看了一眼顾向北，大呼，“哎我说孩子都这样了，好不快带去找医生”
这不正中下怀？
顾向北说了句抱歉，便抱着安安朝着门外走去。找到自己的车位，安安自己跳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捧着小脸看着越过车头走过来的顾向北……
“爹地爹地，我好想看妈咪……”顾向北刚坐到座位上，就听到安安这样说到。
“嗯？”
“安安想要妈咪……”男孩的声音脆脆的，那股渴望毫不掩饰，清晰地表露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闻言，顾向北心口忽然难受起来。
回家的时候家中灯火通明，顾维钧坐在沙发上，谈茹娟在一旁为他揉额。暖黄的灯光在屋子铺洒，显得格外温暖。
安安一到家就从顾向北身上挣扎着要下去，男孩灰色的袜子和地板十分协调，背影看起来尤为可爱。
顾向北扬眉笑了笑，弯腰拿起安安的拖鞋，踱步朝着沙发处走去。
安安是奔着顾维钧去的，男人刚过五十，只是那张脸
依旧充满魅力，隐隐有着顾向北如今时候的样子。
谈茹娟停了手，笑着看到安安扑进顾维钧的怀里，脆脆地道，“爷爷，我回来了。”
顾维钧十分喜欢安安，即便是知道他不是顾家的骨血。
“是吗，安安今天很开心的样子？”顾维钧把安安抱到沙发上，带着皱纹的大掌抚上安安的头发。
男孩头发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安安哪一次和小北出去不是开开心心的？这次两人这么久没见，安安可高兴了，是不是？”谈茹娟笑着，目光落在踏步而来的顾向北脸上。
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喜，可是那眉宇间愁郁氤氲，却是隐隐约约骗不了人的。
他这次趁着安安感冒回了一次英国，说是担心安安，实则，是来散心的吧？
几个月都不曾回来的人，那么那么个蹩脚的借口，谁信呢？
可她始终不曾问过他原因。
不是不想，是害怕把母子两个人的关系越扯越远。他坚持要娶秦笑笑那件事，就已经在两人心里有了隔阂了。
她怕顾向北一时冲动又要向当年一样……
杳无音信。
安安咧开了嘴笑，软软的小手拉上谈茹娟的衣角，“奶奶聪明……”
这孩子，嘴这么甜，一家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真是不是亲手胜似亲手，让人疼到骨血里去了。
“这时间不早了，安安，奶奶带你上去睡觉好不好？”谈茹娟收到顾维钧的眼神示意，于是这样说道。
安安眨了眨眼睛，抿唇，转过脑袋去看着顾向北。
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呀，他不想睡这么早……
顾向北抿唇笑了笑，帮安安穿上拖鞋，低低地道，“安安跟奶奶上去吧。”
他知道，顾维钧很早就想和他聊上一次了。
要是再不说，回去之后，两人私聊机会就更少了。
安安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谈茹娟上了楼。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本来就不懂。
客厅里瞬间安静沉寂了起来，夜色逐渐浓密起来，灯光很暖，打在人的脸上，即便再冰凉也变得柔和了几分。顾向北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眸色淡得几乎没有，棕色的眸子落在顾维钧的脸上，心里想是却是那个人睡觉了没有？
会不会梦见谁，会不会梦见他？
顾维钧看着二儿子，叹了口气，手指在腿前的茶几上扣了扣，沉声开口，“别杵在那里，坐着。”
顾向北眸光沉了几秒，然后衣角微动，就落座在了顾维钧的身边。
叹气，他抿着的薄唇上似乎染了一层冰，低低哑哑地开口，“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
这样直白和开门见山，比顾向南好多了。
顾维钧双手交窝，“这次回去，若是我对这位顾太太不满意呢？”
“你想怎么样？”顾向北拧眉。
顾维钧这话，明摆着是不满意秦笑笑了。
她本来就对他……若是没有长辈祝福，那她还能坚持多久？
“没想怎么样。实际上，我找人查过她……”
顾维钧摇摇头，“你们不适合。”
不适合……
似乎从一开始，这三个字就成了他和她之间的魔障。
“你查到什么呢？”顾向北掀唇，“你查到的我都了解，你差不多的我也知道。”
顾向北第一次对长辈摊牌，“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非她不可？如果不是因为七年前，我可能也就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娶了吧，事业于我为天。只是……我偏偏遇到她。”
“七年前？”顾维钧皱眉，“所以……”
所以秦笑笑就是顾向北当年爱之不得的那个人。也是他心口最深的一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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