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喜欢扬州的原因,比如奶奶喜欢扬州人的和善,关中人虽然热情,大嗓门一样的让人头疼,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宛如吵架,听明白语意之后才明白,两人只不过是在讨论今天吃凉粉,还是去吃臊子面。
扬州人的吴侬软语让奶奶很享受,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一点都不妨碍老奶奶亲自挑选礼佛的用品。
辛月她们不喜欢去寺庙,老奶奶从不强人所难,带着天魔姬和大丫,云烨自己去,至于辛月则会带着一大群女人去街市购物,希帕蒂亚更是期望能够在这里遇到来自故乡的人。
云家的排场非常的大,大到了让扬州人侧目的地步,十六匹健壮的草原马打头,上面全是戴着面盔的雄壮骑士,身上的铠甲并不是新的,上面刀剑的划痕清晰可辨,越是这样,越是显示出武士的不凡。
双马牵引的马车,上面用白银镶嵌出卷云纹显示出主人家不凡的品味,整辆马车都是乌木所制,钢铁打造的车轮,上面镶嵌了厚厚的一层明胶,走在石板路上并没有其他马车碾过的轰响。
中间是几位身穿青色袍服的文士,走马间笑语盈盈,胯下马几乎不用驾驭,自己就走的整整齐齐,落在后面的十六位骑士押运着五六辆马车,偶尔有娇艳如花的侍女探出头来,好奇的观望外面的世界。
行人不自觉地让出大路,就连一些官宦人家的马车也迅速的靠在路边,双马的驾乘,这是侯爵的礼制,扬州城最高的爵位就是高颖家,自从高颖被隋炀帝砍头之后。高家就彻底的陨落了,李渊登基后,看在故世的贺若弼的面子上,封了高家一个空头侯爵,如今已经传了一代,变成了伯爵。是扬州著名的空心大老倌,为人所不齿。
扬州人现在突然间看着这样的一支队伍,无不猜测到来的是京中的那一家豪族,云烨和寒辙说笑着随马匹起伏,狗子甚至偏坐在马鞍上,拿马鞭指着来往的人群得意洋洋。
身子最为雄壮的人熊全身重凯,魔神一样的护卫在侧,凶暴的眼神瓤诸人无不回避。
今天到大明寺,云烨就打定了要以势压人的做派。长安城里这样做,会被人笑掉大牙,那是真正侯爵多如狗的地方,扬州则不然,一个侯爵已经是顶级的存在。
出了扬州北门,大明寺就已经隐约可见,青山碧水间,一角飞檐露出。显得大明寺更加的幽深,这座建造于南朝刘宋孝武帝大明年间的古禅寺。一百七十余年已经有六位大德高僧在这里坐化,扬州人拜佛必去之处。
蜀岗峰转瞬即到,昨日已经有管家通报过道法和尚,道法和尚亲自带着寺里的僧众守在山门前恭候云家的到来。
再一次见到这个枯瘦的僧人,云烨合十双手见礼道:“长安一别,又见大师宝象。诚是云烨的幸事,家祖一向潜心修佛,此次到大明寺礼佛,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道法还礼道:“出家人自然大开方便之名,老夫人一心向善。他日自然得证三藐三菩提。”
云家老奶奶亲自拿出一件棉布袈裟,马上有侍女上前,抖开后请法眼观赏,见道法含笑点头,就上前褪去了法言的旧袈裟,将这件新袈裟给道法老和尚系上。
期间除了寒辙,其他人无不双手合十以示恭敬,寒辙见云烨也是如此,眼中讥诮之意甚浓,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就是神为何还要拜这些伪神,也不知是何道理。
道法肃手请老奶奶进寺,自己陪伴在一边给老夫人讲解寺中各处佛像的由来和妙处。云烨随在身后,与寒辙一起欣赏起寺庙的风光,和虔诚的老奶奶不同,他二人纯粹就是上来看景致的。
大明寺的山门殿兼作天王殿,正门上额“大明寺”三字,字体古风流溢。殿内供有弥勒像,背面为护法韦驮,两旁分立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大天王。
过天王殿,但见庭院开阔,古木参天,香烟缭绕。东有百年桧柏,西有百年黄杨,中有宝鼎两尊,从这两座重达五百斤的大鼎来看,大明寺根本就不缺少香火钱。
走过一条花岗严甬道,就到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为南朝建筑,面阔三间,前后回廊,檐高三重,漏空花脊。屋脊高处嵌有宝镜,阳有“国泰民安”四字,阴有“风调雨顺”四字。
大雄宝殿内法相庄严,经幢肃穆,法器俱全。正中坐于莲花高台之上的释迦牟尼大佛,被尊称为“大雄”。
大佛两侧是他的十大弟子中的迦叶和阿难,东首坐着药师佛,西首坐着阿弥陀佛。佛坛背后是“海岛观音”泥塑群像。两边是十八罗汉像。殿堂佛像全部重新装修,金光焕彩,法相庄严。
云烨代替奶奶净手上香,并且三叩首,每叩一下,道法就敲响钟罄,悠长的声音袅袅的在大殿内回响。
奶奶要在大殿里还愿念经,一时半会的不会了结,念完经后,还要向道法请教佛家奥义,最后为全家添香祈福,这一套下来没有两个时辰不会结束。
留下人熊守在大殿门口,云烨和寒辙,狗子就在寺庙里闲逛,大明寺内僧人甚众,香火不断,游人如织,只是到了大雄宝殿就有僧众引到别处,说是有贵人正在进香,不容打扰,想要礼佛,需要等贵人礼佛完毕之后才能进去,众人虽然不满,但是看到那些全身铠甲的武士,还是很听话的去了别处。
大雄宝殿附近,有几处高大的建筑。最大的一座叫做藏经楼,二层五楹,轩敞疏廊,屋脊之上阳嵌“法轮常转”,阴刻国泰民安。
寒辙指着藏经楼说:“你要的东西应该在里面,不知道人家卖不卖你这个侯爵的面子。”狗子一听,立刻就拾阶而上推开门就要进去。
一个身子粗壮的和尚拦住狗子说:“施主走差了,藏经楼乃是本寺重地,不与外人开放。”狗子嘻嘻一笑,拿手在和尚的肩膀上一按,和尚合拢双臂想要抱住狗子,狗子的身体却窜了起来,脚尖在和尚的肩膀上点一下,手抓着门楣一个翻身就进了藏经楼。
和尚才要追进去,看见寒辙摇着扇子又上了石阶,恼怒之下挥臂横扫,却被寒辙一只手擒住手臂,顺势一拧,整个人就翻了过来,后背重重的砸在石板上,轰然的一声响,听得云烨牙齿都酸。
寒辙这才跨过和尚,径直走了进去,云烨路过这个和尚的时候,见他无力的摇晃着脑袋,想要从眩晕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就没有施暴,小心的从他脑袋上跨了过去。
大明寺的藏书非常的丰富,从竹简到贝叶都有,甚至还有好多的薄石板,上面写满了佛家的六字真言,每个字都殷红如血,拿起来闻闻,居然是麝香混合了朱砂,娘的,这些石头片子也值不少钱。
云烨更重视那些羊皮卷轴,海图没办法画在纸上,大海上风高浪急,一旦弄湿了,一船人就没办法活了,鬼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羊皮古卷,云烨偶尔打开一卷,发现上面居然刻的是星图,西方的十二星宫,他对这东西不陌生,不过也只是知道每个星宫代表的日月而已。
这东西少见,希帕蒂亚说西方对于天文学也有非常深厚的认知,把这东西拿回去,说不定赵延陵会非常的感激自己。
云烨总共找到了十二幅星图,其它的看不明白,也看不懂,没关系,就先放在这里,回去的时候再全部拿走就是。
狗子像只猴子一样在高大的书架上上下翻腾,不一会就把卷轴翻得乱七八糟,寒辙也和云烨一样只是翻检那些羊皮卷轴,可能是这家伙眼光高,或者没看懂,总之一个卷轴都没拿,直到一个黑脸的僧人走进藏经阁的时候,他也没有找到一张海图。
“无量寿佛,不知贵客在寻找什么,可否告知老僧,由老僧帮施主寻找可否?”很奇怪,这个老和尚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看着三人就像看见三个胡闹的孩子,眼神充满了慈悲。
“老和尚,我们要找海图,你看见没有,如果看见了就拿给我们。”狗子站在书架顶上毫不客气的回答。
“施主若是寻找佛家经典,老僧一定从命,只是海图一说从何说起?大明寺乃是佛门修心之所,又不是那些忘命的海客,要海图何益?”
“老和尚,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本公子最近在学着怎么当好人,所以你还是帮我们把海图找出来,莫要为你大明寺招灾。”寒辙丢下一个羊皮卷轴,拍拍手上的灰尘,回头对老和尚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确实不知藏经阁里还有什么海图,施主是不是误会了?”老僧好像就不会生气,眼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架也不生气,依然很有礼貌的回答。
“看你的年纪,该是道法僧同一辈的人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给我海图万事皆休,不给我海图,老和尚,你忍心看着大明寺毁于一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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