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日落,华灯初上。【】
姣素走向府门外,众婢女擎灯在前,于黑暗中建起了一道明道等候。
听的更声敲打着,侧耳远远已听到哒哒马蹄声响。
三匹骏马奔驰在夜色之中,犹如一道道闪电,健美的骏马扬起马蹄硁硁踏在石板路上,月光照耀着他们的恣意奔驰。
“吁——”马蹄高扬,铁骑踢碎了石阶。
众人齐刷刷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银灰色的盔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头盔下是一面面熟悉整齐的面孔。
顾锦同,廖樊,疆浑,邱万三,刘泗水,钱忠义……
马车后,孙起撩帘而出,略带苍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笑意,宽袖大襟在风中刷刷的响动。
姣素上前数步:“蠡公长乐无极——”
“蠡公长乐无极——”众人合身叩拜。
顾锦同走到她身前停住,朝她伸出手,姣素抬头望他,乌发蓬松,眸色流光四溢。
执手而起,一如当年封后大殿上。
姣素站于他身侧,朝众人浅笑道:“众位将军,小妇人已备好佳宴,以壮军威!”
“好!”廖樊呼声而起,哗啦啦的拍着掌声和疆浑吹口哨,孙起望着二人但笑不语,众人一起拥入正堂之中,按主次位分别做好。
顾锦同为席上首位,姣素坐于他身侧,下首左右分别是孙起,廖樊,疆浑等人。
厅上掌窗花灯笼,正中间扑着暗红团枝花纹地毯,席上每桌均有瓜果,酒樽各色摆盘,众人席地而坐,婢女垂手上前缓缓的拉开席后的风藤屏风。
左右娇娥美婢袅袅而出,擎着锡壶跪于地上为众将士倒酒。
暖暖酒香冒着热气洋溢满了厅上。
顾锦同执起酒樽。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孙起猛地抬头,目光深深,二人目光相遇,顾锦同嘴角深意。
鸿鹄之志,一举千里。羽翼已成,可纵横四海了。
众人站起,执酒樽,一昂,一倒,满饮而入,摔杯落地,铿锵有声。
廖樊连喝三樽,面色赤红,打着个饱嗝:“大哥,俺敬嫩和嫩嫂子一杯!”
顾锦同和姣素站起,三人一杯酒入肚。
“大哥!”
“蠡公!”
“大嫂……”
敬酒之声不绝于耳,管乐之声缕缕飘出,接二连三攻下典中雍丘之喜增添了酒意。
姣素醉眼朦胧,两颊泛着红晕,由婢妾扶着坐下。
昂头看向众人,待得一轮酒罢,宴会也达到了□□。
她连击掌三声,扇门由外向内打开,有香风迎入,不是何时落了白雪,随着风吹入厅中。
凉风袭面,众人酒意稍退。
只瞧门外有十来位妙龄少女手持尺长梅花,裘氏独占鳌头,头戴葳蕤,和着《风雨归》的歌声踏雪而入。
丝竹管乐之声靡靡醉人心神。
踏雪而歌,纵情而舞。
纤细的舞姿犹如要乘风坐化,幻化成一缕缕青烟。
廖樊目光迷离,猛地抓住,又只是一缕紫色衣袂,裘氏回眸一笑,长袖已从廖樊手中飘出,只余淡淡幽香。
席上众人不由神色酣醉,善心悦目。
姣素敛目望去,顾锦同正靠在椅背上,持着酒樽,目光灼灼。
不是在看歌舞,而是在看底下的众生百态。
烛光渐渐为帘幕所挡,视线不能见,只听的正中间一声激昂的鼓声。
咚,咚,咚咚——划破了黑幕。
再亮起,哪里见得到刚才的妙龄踏雪女子呢?
只闻的激昂壮阔的《出师曲》
合歌唱响,波澜壮阔起伏。
一曲宴席一次又一次不断的被推向□□。
待接近尾声时不知是谁提议:“如此美景,何不骑马夜游?”
顾锦同含笑着,转过头看她:“你也去吧。”
“是。”姣素颔首。
一行人,并肩接踵出了大门,门外早有士兵牵来高头骏马,蹬上马镫,动作整齐的跨马,持缰。
众人目光落在顾锦同和姣素身上。
还剩下两匹马,孙起已坐到了身后的马车上。
“嫂子?”廖樊歪头看。
姣素脱下繁复的曳地长袍,里面着的是袄裙,顾锦同脱下他的斗篷,扬起挡住了众人的实现,再离开姣素已经包的严严实实。
廖樊急的抓了抓头,朝着疆浑问:“俺嫂子会骑马?”没听说过啊。
疆浑嘘了他一声,拿眼示意他看去。
只瞧夫人由蠡公撑住脚掌,微一用力,借势蹬上骏马,动作利索干净。
骏马嘶——的鸣叫,蹬起前蹄,要推她下去。
“夫人。”
“夫人——”
众人惊呼。
姣素勒紧马缰,紧夹马肚:“吁——”骏马前踢落地,来回翻转,朝前急冲数步停下,她在远处笑喊:“快啊!”
顾锦同翻身上马:“驾——”扬起马鞭,一马当先。
众人酒意全醒。
“驾——”
哒哒马蹄声踩破寂静,驰骋着朝郊外跑去。
“看谁最快到达赛山坡!”廖樊大吼,使劲拍马后臀。
疆浑不落其后,邱万三,刘泗水,钱忠义吆喝着奔驰着。
冷风都被抛到脑后了,一条条街道飞快的后移。
孙起坐在马车上,畅快笑意,跟在他们身后。
大漠无垠江湖远,
暴雨惊雷夜如磐。
眼前家国九万里,
且把大风唱少年。
……
…………
纵然是畅怀吟唱也不足以形容此刻激昂澎湃的心情;纵然是有美人膝醉卧也无法与驰骋疆场相比;纵然是前途未明也难抵此情此景……
将士身死纵如何?只盼今朝唱功名。
四周没有光,只有夜,天上有一轮明月追逐着他们,月盈的光辉撒满了草地。
他们已经奔驰的很远了。
远的,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前面远远的好像是路的尽头。
顾锦同停下:“阿姣。”他喊。
姣素勒下马缰,顾锦同拉住她的马缰,微一用力,跨马与她同乘一匹。
姣素回顾。
“别回头。”顾锦同在她耳畔嘶磨着,双手收拢在她身前:“驾——”骏马仰蹄奔驰。
“孙先生他们呢?”
“早都走了。”顾锦同含住她的耳垂,轻唸舔咬,热气喷在她耳里,让人酥麻无比。
姣素咬牙,热气腾腾的从小腹升上来,和着酒气晕染了她的两颊和耳垂,红艳艳的好似樱桃可爱怜人。
“二郎。”她低声呼叫,小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喘着:“我,我们要去哪儿?”
顾锦同的手掌滑进斗篷内,解开她的衣袂,触摸着她年轻而有光滑的肌肤。
“陛……”
“嘘。”顾锦同咬住她的唇,低喘着在她耳边沙哑道着低唤:“阿姣,阿姣……”
“朕要你。”
天上的星星璨如宝石,月光照着行人回家的路,而在她的身后,有一双比星星月亮更为明亮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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