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亮晶晶的激动之色,道:“果然是我的笑笑姐姐,跟我回去吧,哥哥就快得到大汗之位,到时候,我便可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去西海子,想去昆仑山,想去归墟,我都可以陪你去。【】”
“不,”收了刀,萧凌风站起了身,扭头看向山坡之上,淡淡的道:“我要跟那位军爷去过日子。”
苍露的脸色顿时一变,挣扎着起身,叫道:“你说谎你是翱翔天际的大鹏,是可以驾驭风火的战神,你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普通妇人嫁给一个穷鬼,难道你要躲在家里养鸡种田织布嘛”
将刀还入刀鞘,萧凌风展颜一笑,道:“这些提议不错,我可以考虑去学习学习。”
刀一丢,萧凌风拉开了身上的棉衣,对着山上急速冲下来的人影扑了过去,惊恐的叫道:“救命啊非礼啊”
将萧凌风对身后一拉,鲜血还在滴落的枪尖对准了苍露,林朝神色阴沉,沉声道:“卫将军担保过放你回去,我不杀你,但是如若你再不走,那便别怪我了,反正,毁约的不是我”
从山下传来沉闷的鼓声,夹杂激烈的交战声里,苍露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萧凌风在那男人身后露出了讥讽的神色,脑中一转,道了声不好,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凌风,转身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看了看自己身上,林朝笑道:“我无事,不是我的血。”将她扫视一番,见好似没有什么大伤,便道:“咱们快走,这个战鼓声是关城里面的战鼓,只怕是见鞑子撤兵从关城里追击出来。”
走了没多久,就和清除掉鞑子的卫晞等人会合,见一众人等不要命般的往下冲,萧凌风跟得气喘吁吁的问道:“军爷,这么着急是干什么”
“赶紧下山,说不定还能逮上几个鞑子杀杀,一个鞑子十两银啊”铁头兴奋的叫道。
大燕康元三年春,黑水关城在卫晞领兵出战后遭到匈奴西帐大皇子大军攻关,西北都督吕青山趁机偷袭匈奴西帐在红海子的大营,而从漠北城前来支援的十万大军在卫霜的带领下趁匈奴军队撤军之时出关追杀,歼灭匈奴军五万余人,夺回红海子之地,西域通道再次向燕国开放。
此战为大燕开朝以来对战西帐匈奴最大的一次胜利。
、第5章一失足成千古恨
黑水关城外已经是一片废墟,城里也损坏许多,但那些残破丝毫影响不了满城热烈的庆祝气氛。
城西的小酒店里人头涌涌,挤满了低级士卒,此次大胜新帝奖赏很是丰盛,虽然落不了多少在这些士卒手里,也比平常要好上许多,酒店里的气氛极其热烈。
“凌娘子,这个是铁头的抚恤金,铁头已经没有家人,这钱,他死之前说了留给你,这个是卫将军要我们带来的,你的脱籍文书,这个是你新的身份,路引。”一个兵士将二十两银子和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低声道。
养鸡种田织布,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曾经给了她这么一条出路,可是却消失在他想再拼一次赚点钱的路上。
他们两百多号人冲下去的时候,正是卫霜前锋追上匈奴后队之时,阿森纳撤退之时,是前队变后队,最为精锐的前锋变成压阵,那场战斗战况之惨烈让幸存下来之人都心有余悸。
两百多人也就活着回来三十多人而已。
将银子收进那破烂的荷包里,萧凌风将荷包和信封都塞进了胸口,第一次,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后悔,若是当时拉住那军汉,若是她跟进去战场
嘴角带起一丝苦笑,不,后悔从来不是她的选择,慕容澈,拿这些普通士卒的人命换来的胜利,你真不怕报应嘛
苍璟以为自己是黄雀,可是慕容澈从来不会让人占一点便宜,他要的可不止是一个匈奴西帐的红海子而已。
要是阿森纳再晚点撤兵,从红海子回军的吕青山就可以将他前后夹击,只怕吞掉的就不止阿森纳这五万人。
可是,这么大一个布局,却是牺牲卫晞那三万人来换的阿森纳的莽进。
“你说什么妓营她在妓营”撑着拐杖刚走进院子,就听得自家那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甚至说是沉默寡言的大哥的怒吼声,让卫晞不觉愣了一愣。
“他们说,当初发配过来的罪女,皇上都指定了要送进妓营。”卫钊的声音带着颤声,让卫晞刚欲迈开的步划再度停止。
“人呢现在人在哪”
“将军,妓营已经被鞑子烧成灰了,里面的人都死了,小的,只找到这个。”
“将军将军”
听得卫钊的叫声,卫晞急走几步,猛的推开了房门,见卫霜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胸前地上是一滩鲜红的血渍,不觉急道:“大哥”
“我不信”将嘴里的血腥咽了下去,卫霜抬起鲜红的眼瞳,厉声道:“我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会死,再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到”
“将军,”卫钊的眼圈也微微泛红,低声道:“她已经没有武功了,吕将军的人说,她被送过来之时,手筋脚筋就已经全部被挑断,胸腹受到过重创,丹田尽毁,她身体比普通人都不如,又怎能逃得过去”
武功尽毁,筋脉寸断,卫霜的眼睛一片血红,手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襟,鲜血从嘴角不断的冒了出来。
“大哥”卫晞再度唤了一声,对身后卫烔道:“快去找大夫过来快去”
“我不信”卫霜抬眼看向了屋子外面灿烂的春阳,呢喃般道:“你都还没来找我报仇,你都还没来杀了我,怎么可能会死”
“大哥”一把接住卫霜软倒下来的身体,卫晞怒道:“快去喊大夫”
此次大战受伤者众,城东的医营根本安置不了那么多人,只要还能动弹自己上药不会死的伤员便全部被赶出了医营。
“我说,你命够大的啊”云霏看着林朝那打着支架的手臂双手抱在脑后笑道。
一手提着包袱拿着自己的长枪,林朝一路看着两边的街景,没有搭理他。五百人,只剩下二十多个,虽然说卫晞保证会升他做千人队长,将他手下补齐,他心里还很是不爽。
“行了吧,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云霏见他一脸郁闷,笑道:“再说你小子也不错啊,杀了那么多人,这次少不得要升三级。”
他和吕杨在撤退回来的路上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回来的路,也就赶上个尾巴,功劳根本比不过这个在漠北军面前大杀四方硬是在匈奴最精锐的骑兵里扫荡出一片空地的战鬼。
卫晞因为诱敌有功,再说又是皇上明摆着要提升的,这次升职是必然的,卫家,只怕要出两个戌边大将了。
“你刚才不是说和吕杨约了漠北军的人喝酒”林朝扭头问道。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还是兄弟我好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丢在一边去接你,我说,剩下的路不远了,你自个能走嘛”
“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那成,我先走了等你伤好了,再找你喝酒。”
耳边总算清净下来的林朝深叹口气,看着两边那些欢快的兵士,脑中还残留着的医营里面的惨状慢慢失去颜色。
视线掠过那蹲在巷子里阴暗角落的人影,林朝顿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巷口,看着那个面色茫然的女子,心底有个地方软软的动了一下。
黑水关南边一片低矮瓦房是低级军官的住所,一人一个小院,院子不大,就三间房加个小厨房,林朝只在刚分配到这个院子之时来过,后来就一直住在军营里,拿着钥匙半天开不了门,便干脆一脚将门揣开,然后回头对萧凌风道:“我一直没来住过,只怕有些脏。”
有些脏看着面前这个屋顶是漏的,墙壁上满是黄色的不知来历的残渍,地上泥地坑坑洼洼,到处是一坨坨已经干硬掉的粪便,屋檐墙角满是染满灰尘的蜘蛛网,萧凌风点点头道:“是有些脏。”
“借你住,不收你钱。”林朝的话让萧凌风准备开迈的脚恢复成了原来的方向。外面满大街都是漠北军,只怕官道上也设置了各种路障,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将屋子收拾到总算能住人之时,萧凌风和林朝两人都瘫在了屋前的青石台阶上。
手腕脚踝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缓缓调息了下,萧凌风道:“军爷,我可一点力气都没了,晚上咱们吃啥”
“你会做饭嘛”
“你指的是将饭煮熟,还是说要有些口味或者说能让人入口的”
“算了,我去外面买几个包子回来。”
“我要肉馅的”
茴香楼是黑水城里最大的酒楼,位于最为繁华的城北大街上,天色已暗,酒楼上点燃了许多灯笼,远远望去一片金碧辉煌。
酒楼大堂里聚集了好些低级校尉,舒明昭从大堂边走上楼梯之时,不断的有人前来打招呼想拉他去他们那桌喝酒。
见那个身形挺拔形容俊朗的新任游击将军笑容和煦的和每个人打招呼,然后和蔼可亲的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林朝拉住了同僚,道:“行了,没见人舒将军是有约的,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
同僚点点头坐回了座位,叹道:“哎,林兄弟你来得晚是不知道啊,原来舒校尉也就比咱们高两个等次,这次居然一下就升到了游击将军,可是高不可攀了哦。”
“你要想升也容易,西帐大汗被他抓了,你可以去抓下那东帐大汗,皇上一准给你也升到游击将军”同桌的另外一个低级校尉笑道。
“要说,咱林校尉功劳也不小,怎么着也应该升个三级吧得,林兄弟,想开点,好歹你现在也算是八品校尉,比哥几个高了一品。”另外一个校尉岔开了话题,拍着林朝的肩头笑道。
“得了吧,咱林兄弟既不是西北军,也不是漠北军,连小卫将军你都没搭上,小卫将军能不贪你的功劳就算不错了。”
“他敢贪林兄弟杀那一队匈奴骑兵,可是在漠北军前锋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贪了他的功劳去”
“要咱说啊,卫大将军就是厉害,瞧瞧人家漠北军,那战斗力,可比咱们强。”
“那是,咱在城墙上看得可清楚,那漠北军的先锋真正是厉害啊。”
“你们是说那直接冲进匈奴骑兵枪阵里面,将他们的后阵给直接撕开的那个先锋听说姓柏”
“要说战斗力最强的啊,”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度,低了头,四下看了下,在周围几个都低下头后,那校尉道:“我听漠北军里的兄弟说,要说最强的,还得是北疆城的,那姓柏的先锋”
“嘘”几人顿时全部抬起头来,其中一个拿起酒杯大声道喝酒喝酒,几人碰了一杯,再不提那个名字。
“我说林兄弟,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嫌这次升的官不够”
“不是,”喝了口酒,林朝一脸惆怅的叹道:“我在想,不会连杀一个十两银的奖赏都不给我吧”
“啊”一桌子的校尉都惊呆了。
“你缺钱你原来不是最不把钱看在眼里的嘛”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卫大将军的身子还是不好嘛”
“无事,只是最近天寒,大哥旧伤复发而已,养两天就好了。”
听得里面的说话声,舒明昭按在门上的手微微顿了下,垂目调整了下脸上的笑容,然后推门而进。
“呵呵,明昭来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卫晞卫将军,卫将军,这便是舒明昭,明昭先前一直在红海子那边埋伏,你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碰上。”吕青山抚须笑道。
“舒将军久仰”卫晞起身施礼,脸上笑意涟涟,却没有深入眼底。舒明昭,吕青山手下数得着的得力将领,深冬季节在红海子一蹲就是四个月,也是靠着他提供的情报,皇上和卫霜才拟定了这次的战略,而且还一举抓获了匈奴西帐大汗,此战功勋之首,便为他所得,而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诱饵和暗地里的笑话。
“卫将军”舒明昭拱手回礼,无视掉卫晞眼底那隐约的敌意笑容可掬的道:“卫将军的大名,明昭是如雷贯耳啊。”只是做个诱饵,五万人对三万人怎么都不可能惨败如此,初春时节居然命令大批骑兵士卒直接渡河,这样的蠢蛋居然还得到封赏,那新帝的心也太偏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就别互相夸了,让我们这些老头子面子往哪里搁啊”吕青山的副将哈哈大笑道,引了舒明昭入席,待一桌子又和乐融融后,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晚”
“有些事耽搁了。”舒明昭低声回道。
“何事”
“无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
副将点点头,继续和桌上其他几位将领聊天,看着卫晞和那几个漠北军的将领,笑容浅浅的舒明昭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成了拳。
都将人逼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斩草除根嘛
你必然无事,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匈奴大火里
、第6章你会等我回来吧
卫钊站在门口,踌躇着进去还是不进去,那日卫霜吐血昏厥后,旧伤一并爆发出来,还是靠着皇上赐的九转丹才回过气来,今日这消息也不知道他听后受不受得了。
“卫钊,进来。”屋子里低沉的声音让卫钊下了决心,说不定他听了后能死心呢
虽然已经开春,这两日却越发冷了些,屋子里火炕烧得滚烫,让那满屋子的药味都变成一种沉腻。
一如卫钊的话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已经核实了,尸体都已经找到,身上的特征也对了,还有这几样东西,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将军,”扫了眼卫霜那一丝血色都无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脸,卫钊低头道:“将军,她已经死了,您就别再想了”
卫霜拿过他手上的东西,一块玉佩,一条项链,还有一条手链
那手链上的宝石只是粗糙的打磨过,却一颗颗的按照大小颜色排列整齐,记得当年为了将这些宝石打磨得更光滑些,自己忙活了一夜,手都磨破掉了,她早上进营帐的时候看到,心痛的直接拿了自己的手含在嘴里,怒中含嗔的说,是那个破手链重要还是自个的身体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呆在身边,不比什么都好嘛
现在,我终于可以来接你,为何你却不在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是这样
“将军”卫钊惊骇的叫了一声,看着鲜血从卫霜的眼角流淌出来,回头叫道:“快叫大夫”
“不用,”卫霜挡住了卫钊,抹了下眼角,看着手掌心里的鲜血,淡淡而笑,抬头道:“将这玉佩和项链送去京中,传令下去,整兵三日,三日后,我们进军大漠,这次,必然要全歼阿森纳之部”
“将军”卫钊惊然叫了一声,在看到卫霜起身拿起盔甲之时哑了声,低头道:“是”
“这里一共是两百两银子,”将一个个的小银锭放在油漆还未干的桌上,林朝手指在最后一个银锭上面摸了摸,下了狠心般的深吸一口气,道:“这个屋子我已经跟营里买了下来,这些钱,你省着点用,也应该能过上个几十年。”
看了看桌上的银锭,再看了看已经穿好盔甲,受伤的手支架也已经去掉的林朝,萧凌风托着下巴道:“这屋子要了你多少钱”
呃林朝愣了下,然后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张房契出来,道:“十两。说是优惠价。”
从林朝手里将房契抽,抽,抽,用力的抽了过来,萧凌风叹了口气道:“我听斜对面的刘嫂子说,这屋子一直风水不好,不管谁住进来,三个月之内准要阵亡,后来便没人敢住这个院子,空置了只怕有几年了,后来分配给了啥都不知道的从国都来的傻瓜校尉,听军需官说,要是能撑过三个月不阵亡,那这院子他送给那傻瓜校尉都成。”
林朝脸色一黑,萧凌风瞟了他一眼,接着道:“我还听说,西北新军这次被漠北军抢了风头,还好有一人把面子给赚了点回来,那人在漠北军最精锐的前锋面前,干掉了一整队匈奴骑兵,我记得,匈奴军制,一整队是一百人吧十两一人,怎么才两百十两你算数不成还是”
那满含怀疑的小眼神在自个身上上下扫视,让林朝的脸又黑又红,将腰带和胸甲一解,道:“你若是不信,自个来搜,我怎么知道上面怎么算的,就只给了这么多,一个铜板我都没留,全给你了”
这人干掉的不止一整队骑兵,还将匈奴骑兵给阻挡在了山口,让卫霜的前锋能追击上来,如此功绩居然只升了一品,还只有两百银,是该说这人倒霉,还是说这人不会做人,还是说这人笨,还是说,这个将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的男人愚蠢呢不过就是在他做噩梦的时候奉献了下自己那温暖的怀抱,顺便享受了下他那年轻强壮的身体
见她眼神游离,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林朝脸上的红色盖过了黑色,拉了拉自己单薄的内衣,将胸甲腰带重新扣好,低头道:“这次出战,我争取多杀点人头,要是我回不来了,我这个官职的抚恤金听说有一百两,你带着钱,回去关内吧,找个好男人嫁了。”
“我说,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托着下巴抬头望着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萧凌风笑意浅浅的问道。
我要是不弄钱来给你修房子买家具,你可以用凄婉哀怨的目光盯我整天,我要是不把钱留给你,你可以在屋角哭上一整宿,最可恶的就是,若是不答应你养你,你就可以掐住我那不让我释放,林朝腹诽着,说出口的话却是:“你是铁头的遗孀,铁头是我的部下,照顾部下的遗孀是我的职责。”
呃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着萧凌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爆笑出来般,恼羞成怒的道:“啰嗦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怎么能不要”萧凌风到底还是爆笑了两声,然后起身拉了他坐在了屋子里唯二之一的椅子上,脱了他的手甲,手顺着他手臂上骨裂受伤的地方轻轻拿捏着,轻笑着说道:“别想着拿人头,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听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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