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是林朝”
从山丹往凉州是一片山地高原,萧凌风走的路线是沿着祁连山脉山脚走,见到灵气足的山峰便爬上山采集一些药材,山间天气已经日渐寒冷,到得晚间更是气温骤降,林朝多吉都失血过多体温偏凉,晚间休息之时,三人便挤在了马车里互相取暖而眠。
如此一路,在萧凌风精心照看之下,快到凉州之时,多吉已经出了马车接替了小白赶马,他身上的皮袍被獊狼抓成了碎片,萧凌风便将带着的皮子缝制出了一件简单的皮袍给了他,虽然长短不一,式样惨不忍睹,但是总算是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有了御寒之物。
林朝没有多吉那么强悍的恢复力,虽然已经可以坐起,人依然还是虚弱,大半时间都是半靠在车壁上,拉起了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和前面赶车的萧凌风。
将近凉州,马车已经走上官道,两边的人烟开始多了起来,看着那远处巍巍青山,林朝问萧凌风道:“那是什么东西”
西北的八月已是秋风萧瑟,吹拂在面上带了丝丝寒意。
拢了下额前的散发,萧凌风道:“是兽,你听说过嘛”
林朝摇头,想起她看不见,便又出声道:“是野兽嘛但是哪有那么厉害的野兽而且,那种形态,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微微沉吟,萧凌风笑了一声,道:“看过山海经嘛”
“那不是神话嘛”林朝有些诧然。
“神话未必就不是真的,不过”再度轻笑一声,萧凌风低声道:“忘了那兽吧,这种东西很少见,你以后只怕再也不会见到了。”
林朝沉默了下来,那兽强大得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胆跳,巨大的体魄,刀枪不入的身体,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獠牙,连毛发都有如钢刃,他和多吉就算对上几百人都不会输,但是在那兽面前,却不堪一击。
看了眼神色萎顿骑在小黑身上的多吉,林朝想他能明白几分他的心情,那个兽,最终却被这女人杀死,不但杀了那兽,还一个人既照顾他们又一匹不落的带着那群马从祁连山脉里走到了凉州
让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有点小小的受伤。
到了凉州,将两人安置在客栈,威胁多吉自己洗澡,萧凌风出门找上了凉州城里最大的镖局。
咱西北最大的镖局自然就是定武镖局了,总镖头武强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你要找人护镖,找他们准没错
看着面前萧瑟大门,片片黄叶在门前打着卷,一条老狗耷拉着尾巴拖着腿在门前走过,半塌的门墙,破旧的屋檐,碎成一块块的青石板
这个就是西北最大的镖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定武镖局
站在门口,饶是萧凌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不觉傻眼。
“我可跟你说,我管你们顾家以前怎样,现在你们欠钱不还,这房子我们就得收回去你那个,有话好好说,那刀你小心些”带着颤音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随之便有几人跌跌撞撞的倒退着退了出来,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不甘心的指着里面道:“姓顾的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陈大爷”从街头跑过来一个中年女子,提着裙子一脸谄媚笑容,冲到了那几个男子面前,叫道:“陈大爷,您别生气,我家公子不会说话,欠钱自然是要还的,可是您看,这家里老爷夫人刚过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
“这人都死了三个月了也叫刚过世眉娘啊,这凉州谁不知道咱陈家厚道,要换做别家,那会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从门里一步步缓缓迈出来的男人,手上的刀。
眼波一转,眉娘一把抓住看戏看得正有味的萧凌风,甜笑着道:“陈大爷,你再给点时间嘛,你看,这位姑娘就是来请我们少爷的,只要做了这一单,难道还怕还不起你们的钱嘛”
萧凌风一怔,见眉娘对着自己不断的挤着的眉头,眼底满是哀求之色,道:“我是来请”
“你看我说的对吧”眉娘打断了她的话,转头对那男子笑道。
“姑娘,你确定你请他”男人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指,然后不觉又退后几步。
萧凌风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心底微微一怔。
少年削瘦的身形挺拔修长,俊美的五官因为那凤眼里的彻骨冰寒而蒙了一层薄霜一般,修长如玉般的五指紧握着一把薄如蝉翼般的长刀,白色麻衣在风中飘起,瑟瑟秋风卷着树叶在他白色麻鞋旁边掠过,无端端的,让人起了凄凉怜惜之意。
“那还有假”眉娘的声音让萧凌风从那一瞬间的恍惚中惊醒,看了眼少年因为愤怒悲哀而紧抿的唇角,道:“是的,我是来请这位公子的。”说着,从袖中掏了张百两银票出来,递给已经眉开眼笑的眉娘,道:“这个是定金。”
银票还未在眉娘手里待上一秒,便被旁边的男人抽走,看了下上面的数额将银票对袖子里一揣,笑道:“如此甚好,只要顾公子有生意,咱们也不会催那么急。”
袖子一挥,男子挥手招呼几个手下欲走,萧凌风侧身一步挡在了他们前面,浅浅笑道:“这位大爷,既然拿了钱,总也要留下个字据吧。”
男子一愣,道:“这么点子钱要写什么字据,利息都不够。”
“不管多少,还钱了总要有个字据,要不日后怎么结算”萧凌风笑得和煦,转头问眉娘道:“你们欠了多少”
“一千两。”眉娘轻叹一声低声道:“三个月前,是三百两。”
这么算的话,那一百两的确不是个事,眼角扫过那破烂屋檐上的雕塑,心底轻叹口气,萧凌风从袖口里摸出一叠银票,伸手道:“借据。”
男子一惊,眼中顿时冒出亮光,带着淫秽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少年,阴笑道:“怎么姑娘愿意出一千两”
“借据”萧凌风手指弹了弹银票,重申了一遍。
借据银票两清后,男子将银票放入怀中,眼神不善的扫了那少年一眼,低声道:“姑娘,陈大爷我是凉州城出了名的好心人,我可好心提醒你,别看这小子长得漂亮,可是个不详之人,姑娘买了回去,可得当心一些。”
身后杀气猛然暴涨,萧凌风笑着退后一步,看着几个男人抱头鼠窜般的跑走,看了眼手里的借据,转身道:“这借据现在在我手上了,我这个人没有他们那么恶毒,放那么高的利息给你,嗯,这样吧,一年算一分息如何”
“姑娘,你不是来请我们公子做事的嘛”眉娘在一边讪讪笑了一声,问道。
“我是来请定武镖局走趟镖的,但是,好似我走错地方了”看着门匾上那只剩下镖局两字的牌匾,萧凌风摸着下巴沉思般的道。
“你是请我们镖局的嘛”从街口窜过来一个一身粉嫩衫子的少女,冲到萧凌风面前一下收不住势,一把握住了萧凌风的手推着她往后退两步才停住脚,两眼都是亮光的道:“没关系,我们不在意和莲哥哥拼镖”
西北最大的镖局定武镖局占据了半条巷子,而萧凌风走错了道进去的那条巷子就在定武镖局旁边,在那巷子里也有一家小镖局,三个月前,镖局里的镖头趟子手都死在了一趟镖中,整个镖局就剩下镖头独子顾柏莲和镖头的妾室眉娘。
“因为那场血战里其他人都死了,就只剩了莲哥哥一个人回来,去收尸的人说,那些尸体都惨不忍睹,只剩下了残肢断臂,像是被野兽啃烂一般,问莲哥哥,莲哥哥又一个字不说,后来,就慢慢的有流言,说是莲哥哥害死了顾伯父他们,真是胡说”武清霓嘟着嘴恨恨的道。
武强在主位上轻咳了一声,道:“若是只是护送姑娘一行人到京城,也不算什么难事,以顾家侄儿的本事,一人也就够了。”
“爹爹”武清霓跺着脚叫道:“爹爹怎么能这样,这位姐姐家里还带着两百多匹马呢”
见武强一脸为难,萧凌风起身道:“如此,那便不打搅武镖头了。”
“爹爹”见萧凌风和眉娘走出了大门,武清霓跺着脚道:“你这是为何放着银子不赚”
“女儿啊,”走下主座,武强站在了武清霓面前,道:“若是那林家娘子一早找的我们,这种轻松事怎会不做,但是她已经先请了顾家,咱们总不能去抢顾家生意吧,他们家已经难成那样了。”
“可是,莲哥哥那里就只有他一人”
摸了摸女儿的头,武强轻叹道:“霓啊,忘掉顾柏莲吧,那人,不是咱家霓的良配啊。”
“爹爹你也认为顾伯父他们是因为莲哥哥才遇难的嘛”
“这事,不是谁信不信的事,三十多人里面就只活了他一人回来,到现在,也不开口说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仇家都找不着,我想替你顾伯父报仇都没有一点头绪,哎,算了,霓,忘掉那小子”
“总镖头”从门外急跑进来一人,满脸喜色的道:“好事啊,有趟往京城的镖,本是黑水关调往京城的校尉护送的军马,在焉支山碰到月羌族人打劫,那护卫的校尉受了重伤,便想找个镖局派些人手护送上京,听说,能给两匹好马做报酬呢,我看了,可都是好马啊真真的西域良驹”
武强的眼睛顿时发亮,连连问道:“可看好了真是西域良驹”见手下肯定点头,收敛一下狂喜的表情,咳嗽一声,对武清霓道:“这个,霓啊,你说的也对,咱们和顾家多年的交情,怎么也要帮一下,你就带上十人跟着走一趟吧,不过说好啊,那两匹马可得归咱”
、第23章一群二货
跟着眉娘回到他们那个小镖局,见那少年已经收拾了个小包袱坐在庭院里的石桌边,萧凌风的脚步微微一顿。
“公子”眉娘上前几步带了心痛的道:“你怎么自个收拾了,让姨娘来做就好。”
“姑娘帮顾家还了那钱,在钱未还清之前,顾柏莲任姑娘差遣,若是钱还清后,顾柏莲便和姑娘再无任何关系。”如同冰玉相击般的声音从少年嘴里发出,让萧凌风不觉微微一笑。
“如此,”萧凌风点头道:“那么便算我雇佣你三年,这三年里,你的命便算是卖给我了。”
“怎能如此公子你怎么给人做仆从不是说了是雇你走镖嘛那武家也没接这镖啊,这单自然要算顾家的不过一千两而已,怎么就能买了命去”眉娘急道。
“眉娘,这房子和父亲留给你的钱便都归你了。”低垂着眼帘,顾柏莲起身道:“日后,也不用担心我回来占了你的地。”
眉娘的脸色一变,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
“走吧。”走过萧凌风身边之时,顾柏莲轻声道了一句,白色麻衣带出一线波纹,大步的走出了院门。
“那是顾家小郎吧跟着个女人”
“到底是被那眉娘给卖掉了啊”
“听说顾家欠了陈家很多钱,陈家逼上门去,眉娘以帮顾家小郎找事情做为名到处去找买家,其实就是想卖进大户人家当娈童。”
“这话可别乱说,顾家小郎是长得漂亮,但是可不吉利,谁家敢要啊”
“这不,只怕是找了个不知内情的外地人。”
细碎的声音从街道两边的人们嘴里传出,扫了一眼脸色一丝没变依然冰寒如同极地一般的少年,萧凌风心里轻叹一口气,好似,又捡了个麻烦啊
“军爷,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定武镖局在,一准安全到京”还未走进客栈大门,就听得里面有人大嗓门的叫道。
“是啊军爷,咱定武镖局全西北都知道,咱也不求别的,到了后,军爷你按照先前所说,给两匹马就成”
心中一转,萧凌风便明白了,只怕林朝也和自个想到一块,只是他身上伤重不能出去行走,便在这客栈发了话出去,让人自己找上门来,这小子,好似,法子比自个的好啊
见少年站在门外没有动,只是抬了眼帘静静的望着自己,萧凌风笑道:“你是我雇的,都说了,三年之内听我使唤。”
顾柏莲垂下了眼帘,离了萧凌风有三步之距,跟着她迈进了门槛。
黑水关调往京城手里拿了军牌和兵部调令的七品校尉,以及其肃南高原上朗卓玛家出身的妻子,以及其肃南高原朗卓玛家出身的小舅子,带着由朗卓玛家卖给京城禁卫的两百五十二匹西域良驹前往遥远的京城。
定武镖局一个趟子手刚发出一声这姐弟长得可不像啊,就被副总镖头给捶了一下,然后疑问的眼神就看向了萧凌风。
“那个,你们也知道咱们肃南高原和你们燕人不一样,”萧凌风笑得和蔼可亲,声音柔和信口开河的道:“咱们那,特别是像朗卓玛家这种大家族,是以实力为先,不管男人女人,强者为王,所以,父亲不一样,母亲不一样,这种事情是咱们那司空见惯的。”
多吉的眼睛一下瞪圆了,狠狠的瞪了萧凌风一眼。
林朝淡然笑道:“怎么这位兄弟对我夫人家族里的习俗有意见”
虽然不大明白林朝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看那些镖局里的人一副哦原来如此的表情连连点头,多吉本能的感觉不对,又狠狠的瞪了林朝一眼。
副总镖头拉了手下赶紧告辞,出了门口方道:“你管人家像不像只要给钱给马就是,乱说什么啊”
“这不是您老教我们的,来历不明的镖咱不能走,那女子一看就是咱们燕人,怎么会跟那藏人是姐弟”趟子手不解的道。
敲了一下他头,副总镖头道:“你小子知道个屁,那林娘子说的没错,肃南那边是有这种习俗,谁强就跟谁,家里的孩子只认家主,爹妈都不一样的事多得是。那林校尉的军牌和兵部的调令可没得假不就成了”
走了一路后,趟子手嘀咕道:“真有这习俗”
“你胡说八道什么咱那哪有这样的认了一个家主就没有换第二家的”好不容易一直忍到回房,多吉手对桌子上一拍,怒道:“再说,我怎么就成了你弟弟了”
暗笑得肚子上伤口都痛了起来,林朝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萧凌风的肩头,道:“这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嘛你生什么气”
“合我的意”多吉怒然转头道:“还有你,你那是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吧”
扶着萧凌风的肩头走到床边,见她嘴角噙了丝微笑却一点都没有解释的意思,林朝在床上坐下靠在床头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做她的男人嘛现在这样不是正好”
“你以为我多吉是什么人”多吉更怒,道:“我说了要打败你才不认她做主妻,现在没有打败你,她自然就是我的主妻”
揉揉眉头,见林朝含笑还欲再说,手指堵住了他的嘴,转身道:“多吉啊,我听你上次解释,是说一个家里如若是女子做一家之主,那便称为主妻是吧,但是家里有的男人,并不是一定要做丈夫用吧兄弟什么的也算只是一家之主的称呼而已,而且你看,我拿的身份是朗卓玛家的娅,你是朗卓玛家的多吉,咱们自然是姐弟了,难不成,就你这年纪还想做我哥”
被她一绕,多吉脑袋里想了半晌,然后指着暗笑出声的林朝道:“那他怎么就成了你丈夫”
“我本来就是她丈夫啊”闲闲的接了一句,林朝斜眼瞟了他一下,道:“得了多吉,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的嘛这样多好,她还是你主,对吧,由她供你吃喝住,还可以不用担心她强迫你,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站在门边听了一会,顾柏莲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旁边自己房间的门,一群二货他心里给自己以后的同伴下了定义。
、第24章噩梦
林朝要赶在秋狩之前到京城,前面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在凉州找好了人补给好后,第二日便出发。
出了凉州没有多久,就进入了山区,窄小的官道在巍峨群山之间逶迤环绕,山林茂密,松风阵阵。
顾柏莲顶了萧凌风的位置赶马车,萧凌风便坐回了马车里补觉,这段日子风餐露宿的,又要照顾那两病号,为了节省时间晚间赶路也赶得晚,加上獊狼那战她消耗了许多灵力,身体很是疲惫,有人驾车,旁边还有定武镖局十几个人跟着护送她在凉州买的装满了在凉州采购的特产的三辆马车,马群也有多吉看着,心里松懈下来,人便更显疲惫,马车从凉州出发没多久,就爬在床榻上睡着了。
狭小官道年久失修很是颠簸,一起一伏之间让萧凌风不觉陷入了梦中。
那是只有三个月温暖如春之地,大雪茫茫,冰天雪地,越过崇山峻岭,茫茫林海之中有座小城,那便是北疆城。
城墙房屋都是用当地特有大块大块的花岗岩砌成,让那连绵的屋宇带上了雄伟的气势。
正是一年里难得的仲夏季节,城里开满了烈阳花,鲜红色亮紫色的花朵将沉肃的小城染出一片欢快之色。
赤着脚踏在那石板街道上,清爽的凉意从脚底透了上来,身上的轻衣在风中飘拂,拂动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她转头望向后面的人,满心喜悦的微笑,轻声细语的与他说话。
那人背着光,阳光从他身后照了过来,给他身上拢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让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上嘴角温柔的笑意异样温暖起来。
旁边有人发出轻笑,打趣着她又不穿鞋,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这样子怎么嫁人做新妇
那几人也是背对光,嬉笑的声音明快爽朗,面容却在阳光中模糊了去。
她便也笑,开心的道,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她,那便不要娶好了。
那几人便笑开了花一般,有人说,我不介意,还是嫁我好了。
她作势恼怒,扯了一旁的烈阳花丢过去。
花朵还未落到那几人身上,如同水纹一般,那几人的身影荡了开来,随后天上的阳光散去,四周的烈阳花都开始枯萎,高大石屋上冒出了火焰一般的鲜红。
四周的一切都在散去,雪花却飘了下来,光着的脚板下面冰寒一片,刺骨的寒意透了上来,她四顾而望,大声呼喊着那几人的名字,却只有空旷的回音,她自己的回音。
远远山道上有一道红色蜿蜒而上,红色的火把,红色的衣裳,红色的大轿,在漫天风雪里跳跃出刺目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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