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从容容,将外袍稍作整理,眼见着抱瓦腿短还不及赶到北堂傲处,柳金蟾从容的脚步,立刻加快,一个闪身,就绕过了风水壁,挺着个西瓜肚还跟小肥兔儿似的连蹦带跳地出了屋门,就飞奔而去。
这情景看傻了看门的福嫂:
“啧啧,夫人这是练过的吧”看这身子轻巧的,就跟刚出了大牢的小家雀儿似的。
雨墨则露出鄙夷地一瞥:
瞎跑啥不带上我,你有一文钱么”
用脚趾头思考,坐在门嗑瓜子的雨墨,几乎可以乐哉乐哉地预见姑爷今晚会格外地“殷勤”地教导教导小姐:
何为,“孙悟空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陈先红遥远处把手儿一招,柳金蟾“扑棱棱”就飞奔而去。
屋里,北堂傲正听周家相公说话,周家相公刚问道:“那来,便听门房说,你们连夜合家去了苏州,不知何故那么急”
北堂傲笑了笑,正要答,抱瓦的小腿就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北堂傲不禁微微挑眉,少时,就听奉书附耳来道:“夫人出门了,说是有个同窗到了镇上。”
北堂傲眼不动声色地朝奉书微微一挑:“同窗”哪来的同窗周燕都去了北县
奉箭赶紧在身后低道:“刚爷来时,那边门房说有封苏州来的信”
北堂傲就有些不高兴,恨柳金蟾到了那儿都有老相与。然,周家相公在此,又露出询问之眼:“不知何事”
北堂傲不好垮脸,省得又跟那次他和老公公斗钱又闹得人尽皆知的
柳金蟾纵然不提这事,他也知道她不欢喜,读书人最是清高了,最不屑与铜臭为伍。
“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借着给同窗接风,又马棚风地跑了出去玩儿,哎说来让你笑话了,才玩回来,她又坐不住了”
北堂傲笑向周家相公,一脸温婉。
周家相公自上次泄了北堂傲底,心里就多有不安,这次回娘家避过心烦,不想回来,北堂傲还不计前嫌依旧对他好,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只道是北堂傲是不知那事儿,还仍旧当他好兄弟心里总有过意不去。
他淡淡地笑了笑:
“这话说得,谁家女人在家呆得住我家那口子也是早晚难见着人影儿,今儿一个同窗,明儿一个世交,反正啊,没有一日是清清静静没事的就是喝碗茶,也要出门一日,倒好像外面那茶楼里的茶真正就是好茶,家里的倒不是茶似的。”
北堂傲淡笑:
“喝茶,咱们这当男人的,怎么敢拦她若是周夫人邀她去,就是去个十天半月的,小弟也不会多言一句,怕就怕遇上那些个不学好的,领着她到处逛,花钱是小事儿,就怕把她往坏里教唆,你说好好个人让人教坏了可怎么办咱们家在白鹭镇怎么说也是人生地不熟。”
“看你说的,我们兄弟认识了,不说半个亲戚,可也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倘或兄弟有什么事儿,哥哥能帮忙的,定然不推辞的”周家相公笑道。
北堂傲笑:“有哥哥这话,兄弟就心领了。”
话到此,他话锋微微一转,就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说起来,这人心险恶的紧,不瞒周家哥哥,你刚问兄弟,何以我们柳家合家都急急忙忙去了苏州,其实哎”
“一言难尽,人心不古,不提也罢,反正据说她也官位不保,就当过去了,常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兄弟想也是她时候到了”
北堂傲本想一言点出周家相公的事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这白鹭镇孤家寡人,也少个帮手,尤其是这周燕说和妻主也是同室
话里话外,少说也有三年的时间要住一处,他何苦让人下来台他北堂傲要收拾他,还需要动这嘴索性也就一句带过不提,自己干过什么自己知。
周家听这话,话中有话,又似无话,一时也摸不透北堂傲的心思,只当自己做得事儿,尚未有人知,于是也跟着虚应:
“是啊,兄弟也是刚回来听家里大哥说,知县大人贪赃枉法,私卖官粮真是黑了心,这救人命的粮也敢昧着良心贪不过话说回来,她在我们镇多年,鱼肉百姓很久了,就连我们周家,也没让她少讹了东西去,想来却是她时候到了reads;。”
北堂傲皮笑肉不不笑地看着周家相公一脸“大快人心”的模样,心里冷冷地想着:案子再审,私卖官粮一事儿,你们老周家也逃不了干系
秋后的蚂蚱就好好跳跳吧
“恩”
北堂傲点头,抬头奉书已经将放置在柳金蟾书桌上的书信取了来。
北堂傲微微向周家相公点了点头,以示抱歉,就信手接过这落款为陈先红的信来瞅,只可惜,未及细看,带着落款这张未干的墨迹就映入北堂傲的眼来:
哼哼哼
竟敢玩这阴招。
北堂傲审细作了多少年,抓的敌军细作几多,这点点事儿就能逃脱他的眼儿
北堂傲眼下眼底的丝丝怒意,丢开最后一张,直接看前面,不看不打紧,一看就觉得妒火中烧:
开头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男,君子好逑”起兴,后面更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有“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我之伊人,身在何方”
这这这
谁写得
北堂傲瞪大眼儿,只见这字娟秀不失洒脱,隐隐带着豪迈
此字绝对不是莺哥那个不识字的男人写得,也更不会是那青楼哥儿的手笔,而且将这字细细看来,北堂傲心惊,此字此信后面,分明就是饱读诗书,信手便能拈来之人所写,随性之极,然随性之余又见真性情
说白了,这分明就是在说他很寂寞嘛
北堂傲急急地想去拿人,但眼前周家相公在此,他巴巴地出去,岂不是又让人在后面嚼舌根,说他们夫妻面和心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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