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来给姐儿换床褥子,下次,你也细心点儿,这入秋的天气了,出了汗湿透了,一会儿子就冰凉的,姐儿还小,那经得住”
北堂傲立马用小被子裹着妞妞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一面用低低低地声儿责备如玉,一面又支使柳金蟾去帮他把搁在那边椅背上的小兜兜和小裤儿取过来:
“这稍一不小心,要是底子弱了这阴寒浸进了身,将来还不得得老寒骨你们啊,爷我一刻不在,都不得行真正是不省心”
这一头收拾好了妞妞,接着,北堂傲又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头的二囡和大宝一一如法更衣换被重新整理了一遭儿,这才又给三个爱踢被子的孩子重又掖好被子脚,压上小米袋,合上帐子,松了一口气,与柳金蟾低道:
“亏得咱们回来的早不然又得睡湿褥子了”
“怎么今儿都抱过来了”多累啊
柳金蟾也没多想,开口就道,她明明记得哪边老太爷说喜欢,二囡和大宝这几月都是在哪边和奶妈奶爹们一块儿睡的。【】
北堂傲立刻娇嗔地横了柳金蟾一眼儿道:
“这孩子别人再是细心,能有自己爹娘好再者,父母不在孩子身边,那些个下人,你怎得知道,她们是不是当着你的面儿一套,后面不是另一套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上心,还指望别人对她们好么”
柳金蟾微微有点语塞。
“再者,她们都是当了爹娘的人了,将心比心,谁家爹爹不疼自己孩儿咱们也不能自己啥都不管,就指望别人来尽忠尽职”
北堂傲瞅着柳金蟾一副愣愣地模样,再度见缝插针地对柳金蟾重申,他北堂傲在这个家决不可被替代的当家爹爹地位:
“乡下人还说田要自耕,儿要自生,自己的闺女自己疼呢老太爷是好,但始终隔着代儿,不比自己养的,能说能打能骂,心里始终隔着一层有些好说,有些不好说,一家子亲戚难眠纵容些”
“其次,孩子们也天天大了,也知道谁是自己爹,谁不是,这心里有些想法,尤其是这儿子,他不和外人道,你们当娘的又都不细心,总要咱们这些当爹的时时小心着,你说,这孩子们,为夫能放心都交给别人带吗”
北堂傲一边说着,一见奉书等人,开始在屏风后开始陆陆续续地摆桌,看样子是哪边的秋蟹快好了,便也不多说了,一手拉着柳金蟾,就一边出来习惯成自然地伺候柳金蟾洗手擦净:
“妻主”
北堂傲才要再说点什么题外话,省得金蟾被他叨叨烦了,不想一抬眼儿,刚才忙着孩子们,心里搁着事儿,他没觉着,这眼下一走近,烛火也明了,他才赫然发现,柳金蟾半边脸是肿的不说,隐隐还有类似指痕一般的五指印这是
“这脸是谁弄的”
北堂傲眼一瞅,就心疼不已地转过身来,细细打量柳金蟾看似慢慢消肿了的脸,眼中着急、心疼连着恼怒瞬间交织成了一片:
“你看都肿了,你怎不早说疼不疼”
指尖才轻轻触触柳金蟾肿了半边的脸颊,柳金蟾还没觉得自己疼呢柳金蟾倒先见着北堂傲的眸光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倒像是他肿了脸,疼得不行似的
“不小心撞在了门上没事儿,早不疼了”
北堂傲这紧张的模样,当即让柳金蟾这心里说不清是受用,还是太受用,总觉得心里暖暖得感动吧,但还还觉得北堂傲这反应是不是过了点儿
“小时候,为妻捅马蜂窝,让马蜂蛰得脑袋就跟那西瓜似的,也没觉得疼过”
“你爹没心疼”哄谁呢
北堂傲可不管柳金蟾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愣是盯着柳金蟾脸上隐隐绰绰的三四个指头印,恼怒不已,心疼不止。
“心疼是心疼,就是他心疼得提起院里的小竹篾,揍得为妻满院里跑”提起儿时的调皮,柳金蟾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温暖。
“那样了,你爹还揍你”骗人的吗
北堂傲一面让奉书赶紧将那盒御赐的化瘀玉露丸拿一粒来化掉给柳金蟾小心翼翼膜上,一面拧紧眉头嗔道。
“揍啊恨铁不成钢散了学,家不回就去捅马蜂窝,能不揍吗”
柳金蟾想起那一个半月的大头娃娃日子,就觉得自己儿时怎么倒霉,看看鸟窝,居然就能踩到马蜂窝
北堂傲白了柳金蟾一眼儿:“谁动得手”堂堂嘉勇公夫人,让人揍成半边猪头,让他怎么去见人嘛
“呃为妻也打回去了的”算是两抵吧
隐隐的,即使皮翠翠那么坏,柳金蟾也不想把事儿做绝了,毕竟民不能与官斗,她是一家之主,她出了事,她的一家她担心会像当年的福娘一家,瞬间分崩离析,沦为被欺凌的对象
虽都说是因果报应,但报在无辜的夫婿儿女们身上,柳金蟾还是觉得对子孙们不太公平
“你啊,对别人都比对为夫好”
北堂傲收起盒子,一想起柳金蟾刚才衙门里说他们只是挂名夫妻的话,心里就觉得难受:挂名什么意思啊,到现在还心心念念地盼他改嫁
是哪个狗屁圣贤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他的错吗凭啥他要忍受这么多的痛难道君王是真龙天女,是上天选定的,就可以为所欲为,陷害忠良不遭报应,而有一丝二心就必受天谴吗
北堂傲想不明白这天意,也不想明白这对男人不公平的世道,但他只能忿忿地起身将手中的遥想递给入画,回过身来,再伺候他这压根不把他当男人的女人用饭。
柳金蟾微微斜过眼神,余光瞅着刚才还似没了气的北堂傲,此刻才发现,哪里是没有气了,分明是一直憋着,没好发出来而已一棵刚松懈下来的心,不禁又微微微地提了起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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