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丢止住了大家的嬉闹,正色道:
“我打算马上去找一份活干,吃闲饭的滋味很难受,我们家也没有那个条件。”
四人平静的看着皇甫丢,没起丝毫波澜。皇甫丢接着说:
“大佐、雷人和恐龙不是说还要耍一段时间吗,你们都有那个条件闲耍,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早点去找些事做,一来可以养活自己,二来只有跳进河里才能知道水深水浅,呆在岸上就永远是一个旱鸭子,迟早会被洪水呛死,咱们得早点跳进河里去扑腾,练出几招真本事来。”
幺猪附和道:“说得对!咱们就合伙打理这间店铺吧,在一起有个照应。”
大佐说:“五根葱聚在一起,太猛了吧,那不就成了孙二娘开店了?谁还敢来?你没看见刚才那对小情人,躲瘟神一样跑了。”
雷人说:“都是被五棵葱熏的,打扰人家**,煞风景。”
幺猪说:“也是啊,五个人绑一起还扑腾个屁,那还不淹死球了,咱们得散打,有险情了再抱团,小丢,你说是不?”
皇甫丢还没言语,就听恐龙冒了一句:“我想去学厨师。”
大家哄堂大笑,雷人喷道:“你丫的也只有钻进厨房才能混口饱饭,问题是你功成名就以后,谁敢请你这个大厨师啊?人家老板钱没有赚到,先就被你吃垮了。”
就这么吃着喝着闹着,到了晚上八点过,酒馆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
幺猪忙着去照顾生意,余下四人也把桌子搬到了店外不太显眼的坝子里,继续着他们的葱根聚会。
不远处就是官道,此时,在河堤的内则,一阵疾风骤雨搬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伴随着马匹高亢的嘶鸣和骑士铿锵的吼声,很有一番风萧萧兮撼山岳的张扬气势。
原来是几个公子哥儿在赛马,一匹炭黑色的乌驹马领头,两匹枣红色的马匹居中,白如皓雪的一匹则跑在了后面。
四骑狂奔,尘土飞扬,乱箭一样嗖嗖嗖嗖射过来,又嗖嗖嗖嗖射过去。
行人和骡马纷纷避让,偶尔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和拉车骡马的嘶鸣。
四个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年轻人对速度和刺激都有一种天生的嗜好和向往,每到这种时候,肾上腺素的分泌就格外活跃。
雷人现在就已经严重的分泌失调,加之烧酒的作用,他陡的跳起来,对着远处大声喊着,蹦跶着:“冲啊!冲啊!冲啊!风萧萧兮露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大佐拉他坐下,说:“喂,诗句用错地方了吧?好像还错了一个字?”
恐龙附和着:“嗯,是用错地方了。错不错字不知道。”
皇甫丢说:“雷人,别管他们去不去,返不返的了,快把你的日记拿出来念一篇,让咱兄弟几个也乐呵乐呵!”
雷人从小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学到初中从未间断。
据雷人说这个习惯是他爷爷教他养成的,雷人的爹爹没有继承下来这个光荣传统,他这个孙子辈的就被爷爷从小启蒙了,每天不写日记不准睡觉,写了就有奖励。
雷人的爷爷是一位前清遗臣,官品级别还挺高,但不幸刚教唆孙子写完365篇日记就死了。
所以发展到雷人的爸爸这一代,基因就产生了严重缩水,使他爹爹混到四十多岁了都还只是一个小职员,而且还是个跑腿的,到了雷人这里,他们家的基因就变成了转基因,有毒的基因。
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转基因一说。
听说雷人的爷爷早年常在皇宫行走,这是老头子一辈子的荣耀,快咽气了都忘不了教导儿孙们要牢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都要按规矩、按章法去办,来不得半点马虎。
只要一提到日记,雷人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然后就感叹::
“爷爷啊,孙子不孝,写日记可以规矩,做人可不能太规矩啊,那多没趣啊!”
这会儿,雷人便开始了他的表演:“今天,1936年,民国5年6月6日,晴,西风零级,东风负六级,我抽风八级。”
他近乎嚎道:“今天,历史上的今天,1916年6月6日的今天,袁世凯病亡,明天,黎元洪继任大总统。”
皇甫丢打断雷人,逗他道:“是今天的明天还是那天的明天?”
雷人有点不爽:“当然是那天的明天,你和我绕口令啊?”
皇甫丢也不依不饶:“黎元洪当不当总统关你屁事?”
雷人开始东拉西扯,胡搅蛮缠:“是不关我的事,可关系着大佐的事啊,大佐长得像黎元洪啊!”
皇甫丢说:“哦,我知道了,那个袁世凯就关系着幺猪的事,幺猪长得像袁世凯,还特别喜欢袁大头。”
幺猪闷声道:“谁不喜欢袁大头,都拿来给我。”
雷人刚要接着继续表演,突然几声断吼和马嘶,几匹高头大马冲进了院坝,又戛然而止。
原来是那几位公子哥赛完马过来了。
只见领头骑炭黑乌驹马的公子一个翻身,悬蹬下马,被他挡在身后的一个轻盈身影也飘了下来。
他领先的边走边说道:这家酒馆的烧烤不错,味道独特,料也新鲜,今天领你们来尝尝。
雷人的亢奋马上就转移到了那几个骑手身上去,日记也就不念了。
但皇甫丢四人马上警悟到这次雷人的注意力其实并不是集中在那四匹马和四个公子哥身上,而是定格在了乌驹马后座飘下来的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身上。
一旦发现雷人痴痴的醉眼和色迷的表情,从神色上可以看出:四个人都为此感到很羞愧。
当那位身穿紫纱裙的窈窕女子袅袅而来,一双波光莹莹的大眼不经意的朝四人这边扫视了一眼时,雷人这个败类居然向她挥了挥了手。同时嘴里还流里流气的“嗨”了一声。
正是这一声“嗨”,从此就嗨出了皇甫丢五人在本地的一段江湖仇怨。也嗨出了五棵葱在江湖上当之无愧的名气。
这四个骑手的身份容我稍后交代,现在只说事情的发生经过。
四个骑手都是二十三到二十八岁的年龄,彪悍、英武,面带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狠角子。尤其显眼的是每人右膀上都纹着刺青。
四个人分别纹的是龙、虎、蛇、鹰。
刺龙骑炭黑乌驹马的公子身后挂着一个小娘,因刚下马时被骑手挡在了身后,没有看清,而后才见她扭着腰肢款款而来。
而雷人招惹的这位靓丽女子,正是那个刺龙公子的小娘子。
一看就知道这个刺龙是领头的,此人最凶悍,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一举一动颇有章法和气势。
那女子顿时大声嚷了起来:“小流氓,你嗨谁啦?你再嗨一个试试?看小娘不撕烂你的臭嘴!”
刺龙闻言,陡然间停步转身,听小娘子嘀咕了几句后,怒目圆瞪地朝四人走来,刺虎、刺蛇、刺鹰则紧随其后。
店里的幺猪也听到了那女子的一声暴吼,他探头张望一眼,见此情景后也走了过来。
刺龙的径直走到雷人面前,指着雷人的鼻子,冷声问道:“是你在嗨?”
雷人嘻笑道:“哥们儿,别生气,打个招呼而已,模范县城,良民风范,礼貌为先。”
刺龙一声闷哼:“礼你妈个头!”
挥拳就向雷人的面门打来,只听“铛”的一声巨响。
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是这种声音?
哦,原来是拳头打在了一张烤盘上,烤盘中间顿时被锤了一个凹洞。
原来是幺猪单手托盘挡在了雷人的面部之前,他身体挺得笔直,晃都没有晃一下。
那边的刺虎、刺蛇、刺鹰欺身而进,这边的幺猪、大佐、恐龙闪电般跃过去。
每人面前挡住一个,一场斗殴眼看马上就要爆发。
皇甫丢急忙上前推开己方三人,并紧捏了一下他们的手,说道:
“你们都不要动。”然后转向刺龙:
“这位哥,此事是我们不对,我们认罚,但你上来就甩膀子打人,也有点过了,你熄熄火气,我们来商量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
幺猪有点按捺不住,但却被皇甫丢牢牢抓住了手,并且还有动作暗示,所以只得作罢,端立不动。
刺龙可能从幺猪单手托盘的那一挡中感觉出了分量,而且见这五个人毫无畏惧、神定气闲的姿态,尤其是恐龙的身段和他们在人数上的优势,不得不使刺龙有所权衡、有所考虑。
因此刺龙迟疑了一下,嘴里仍然凶巴巴地说道:
“早点认错还可以商量,现在晚了,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我们是要定了。”
那意思是说,雷人非得挨揍不行,要不面子上过不去,旁边的小娘子还眼睁睁满含委屈的看着呢?这个份儿可不能丢。
皇甫丢说:“人肯定不能给你,但你可以划个道出来。”
刺虎的那人暴躁起来,吼道:“小屁孩,划你妈的鸟道。”冲上来就要抓雷人,但是却怎么也没能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恐龙,反而被恐龙挺胸推后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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