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爷子和小马快步走了进来。
两人身后还慢条斯理的跟着一个人,说慢条斯理,是因为他拉下了前两者好长一截。
如果不是小马退步回去恭敬相候,竟然看不出三人是一路来的。
此人四十来岁,光头,浓眉,前额宽阔,面部圆润。穿一件暗红色的短打背卦,配一条粉色碎花灯笼裤,黑色绑腿,全身装束颜色不搭、花里胡哨,有点不伦不类。
虽然他作派看似滑稽散漫,令人掩笑,但细观此人,却发现他步履稳健,柔中带刚,神态中透着闲淡不羁却沉稳内敛,不温不火,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威慑之力。
皇甫丢仍站在大案旁,离武通和刀疤梁很近。
我发现刀疤梁很惊奇这个光头怪物的出现,因为皇甫丢听到他嘴里禁不住冒出了一声惊呼:
“欧阳教官!?”
皇甫丢后来知道:原来这位叫欧阳霍的光头中年人就是刀疤梁在齐家军时的技能和战术总教官。
一个全能的怪人,一个唯一让刀疤梁敬畏的人。
刀疤梁在武通手下不过是混一口饭吃,讨一个安逸稳定的生活,所以他对武通也只是表面上的服从和归顺。
而对欧阳霍,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真真切切的折服和恐惧。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一段有关军人、战争、流血的经历。
虽然这段经历旁人并不知晓、也不理解,但在这段经历中,他们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许许多多不平凡的事情,让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怪物降野物!
也就是这个欧阳霍,重操旧业,再执教鞭,精心打磨和锻造了皇甫丢这五个小混混级别的五棵葱,让他们真正的成为了能够抗击暴风雷雨的五颗松。
这是后话,不扯远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
这时,刀疤梁再也站不住了,武通还未说话,他就三步并成两步奔到欧阳霍面前:立正、抬头、挺胸——刀疤梁恭恭敬敬的向欧阳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说实话,在这种场合行这种礼有点幽默和滑稽,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理解这个军礼中的真正含义。
欧阳霍伸手拍了拍刀疤脸梁飞的肩膀,哂笑道:“梁飞,不必这样,咱们各为其主,站到你那边去吧。”
刀疤梁这种人也会畏首畏尾、迟疑不决??
但皇甫丢分明看见他呆立着犹豫了几秒钟,忐忑不安的扫视了欧阳霍一眼,然后才低头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武通见此情景,有点傻眼。
但武通不愧是江湖老油子,愣丁一下就返过了神,躬身抱拳道:“柯老爷子大驾光临,小辈武通这厢有礼了!”
皇甫丢感到一阵恶心,扭开了头。
却看见柯老爷子银须飘飘,眼光烁烁,别有一番神采。
他在小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欧阳霍立即垂首低眉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柯老爷子这才语气低沉的说道:“武大当家的召见我的朋友,也该事先打个招呼吧?”
武通脸上有些挂不住,神情颇为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个……这个……”
刀疤梁赶紧上前,对柯爷深鞠一躬,小心翼翼的说道“柯爷,对不起,都是在下眼拙,冒犯了柯爷的朋友,还望乞罪!”
柯爷不予理会,单刀直入的对武通说道:“武大当家的,你把事情经过说来听听?”
武通一番戏文里的说辞,真假参半的把事情经过作了一个简要的陈述。
柯爷听后,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好,这个保我担了,条件随你开。”
皇甫丢特别讨厌武通那副长相和嬉皮笑脸的德性,可他就是不自觉,仍然呲牙裂嘴的说:
“老爷子别误会,也无需什么担保,只要你老人家言语一声,我还敢不放人吗?”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这个臭记者拍了很多不雅的照片,传出去有碍观瞻,也坏了我的名声,尤其还牵扯了许多不宜公开身份的人,所以嘛,还望老爷子海涵,体谅。”
柯爷道:“皇甫丢不是向你保证不泄露胶卷内容了吗?他的保证就是我的保证。开你的条件吧。我这位小兄弟还在住院疗伤,此地不便久留。”
武通嗯呀着,忸怩作态的样子:“条件嘛,这个……”
柯爷爽朗的说道:“你不就是看上了我的望江茶楼吗,有什么碍口识羞的?从明天起,望江茶楼归你了。”
武通闻言,欢快得蹦跳起来,一声叱呼,两手乱拍道:
“老爷子啊,你真是我的活菩萨啊!我真是做梦都想在芙蓉桥开一间歌厅,那可是千金难求的风水宝地啊!老爷子,你放心,转让价我决不亏待你。”
柯爷站起身,不屑道:“你看我像是缺那几个钱的人吗”
说着,扬了扬手,对武通道:“明天你过来拿房契吧。告辞。”
刀疤脸梁飞送柯爷五人出了门,临上车时,皇甫丢听见他软声细语的对欧阳霍说道:“教官,梁飞身不由己,有所得罪,还望您体恤!改日请教官一叙,请务必赏光。”
欧阳霍依然微笑道:“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人,跟谁不好,怎么跟这么一个烂人?你好自为之吧。叙谈一事,随时恭候。”
救出一个记者,丢掉一座茶楼。
在回医院的路上,皇甫丢没有言语,也无脸言语,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生平第一次,皇甫丢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自卑。
在车后座上,柯爷和欧阳霍分坐在他的两侧,也都静默着。
夜已深了,轿车行驶在华灯闪耀的繁华路段,望着车窗外行云流水般闪过的景色和交相辉映的建筑,皇甫丢的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回到医院,小马立刻把孟君送去手术室治伤。
皇甫思欧和柯爷、欧阳霍回到了特号病房。
柯爷开口对皇甫丢说了第一句话:“以后就由欧阳霍保护你的安全,他以前是负责保护金董事长的。”
皇甫丢吓了一大跳,赶紧说:“不用了,我以后不会有事了。”
柯爷讽刺道:“不救人啦?等着你救的人还多着呢?我也需要你救我,要不咱们近水楼台一回?”
皇甫丢不说话了,这是第一次,在柯爷面前他有了畏惧心虚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一想到他那座人间仙境一般的望江茶楼败在了我的手里,皇甫丢就控制不住心虚得厉害。
柯爷转而对欧阳霍说:“待会儿小马回来,叫他去找护士加张床,以后你就睡在这里。”
欧阳霍答应着,有些疑惑的盯着皇甫丢,不知他是何方神圣,竟享受如此最高级别的待遇?
柯爷接着对欧阳霍说:“金董事长昨天去香港疗养了,留下一大摊子事还得我回去处理,这里就拜托你了。“欧阳霍说:“放心吧,柯老。”
柯老爷子不再理皇甫丢,径直走了。
小马回到特号病房,皇甫丢拉着他一起去医护室找床,途中,小马经不住他的盘问,回答道:
“柯爷我不方便透漏,但欧阳霍大哥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知道威震八方的齐家军吧,欧阳霍曾是齐家军总教官。”
皇甫丢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更增添了不解和疑惑?
当晚,欧阳霍住在了特号病房里,一夜无话,我则坠入了无边的空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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