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崔娆将双手拢在袖中,坐到崔植身边,微笑着问道:“大哥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什么好事呀”
“哦,这事呀,还是谢三郎托我跟你说的。”崔植搓了半晌手,终于觉得暖和些了。
崔娆听到崔植说谢浔托他带话给自己,神情一怔。
那日在桓府不是与他闹得不欢而散吗他还有什么话让崔植带给自己的
她正想开口向崔植问个究竟,这时门轻轻一响,抬起眼,便看见翠晴端着茶进了屋来。
崔植一见到翠晴进了屋来,便叫道:“翠晴,快将茶端过来。”
“是,大公子。”翠晴应了一声,赶紧将茶端了上来,将茶壶与茶杯放在桌上,给崔植倒了一杯茶,双手呈上,“大公子请用茶。”
“嗯。”崔植将茶杯接了过去,揭开盖子,轻轻饮了一口,将热茶捧在手心里,一脸的畅意:“这下暖和多了。”
崔娆抿嘴一笑,接着问道:“大哥,谢三郎让你跟我说什么呀”
“哦。”崔植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没说完的话,接着说道,“他说,你让他治的那只鸿雁现在已经痊愈了,让我问你何时去谢府领回来。”
崔植说完,又饮了一口茶,还吧了两下嘴,赞道,“阿娆,今年老家送来的茶还不错。”
崔娆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坐在旁边,眉头微皱,顿了半晌,才说道:“大哥,你替我跟谢三郎说一声,那鸿雁既已痊愈,左右也是将它放生。便请他帮我放生,我就不去领了,省得麻烦。”
“好”崔植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到书院见到他,便跟他说去。”
“嗯。”崔娆笑了笑。
“对了,上次说起让阿栉拜梁公允为师一事也有眉目了。那天在桓府,我便找机会跟谢三郎说了此事。不过当时他说他梁大师外出,待他打听到梁大师的消息再回话。”崔植接着说道,“今日谢三郎跟我说,他得到消息,新年之时梁大师会返京过节的,到时他便把阿栉带去给梁大师看看。”
“他应了”崔娆一愣。
“是啊。”崔植点了点头,“之前没准信,怕你和婶娘挂心,便没跟你们说。”
崔娆一听,眉头轻蹙。
上次在桓家,他明明回绝了自己的。为何崔植跟他说,他便应了管他是何原因,只要阿栉有机会便梁公允为师便好。
想到这里,崔娆笑了笑,说道:“到时还请大哥带着阿栉前去。”
“那是自然。”崔植淡笑道,“待阿栉回来,你跟他说说,让他最近在家空闲时便多练练字,要让梁公允收下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嗯。”崔娆点了点头,“我会跟他说的。”
“那我便先走了。”崔植站起身来,“明日王丞相要来,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王家这回是来议亲的吧”崔娆笑道。
“应该吧。”崔植笑了笑,说道:“王玄和王阑也要同来。”
“王玄已经与吴家二姑娘定了亲,若是求亲,自然是为王七郎。”崔娆笑着说道。
听到崔娆这么一说,崔植神情微微一变。他想了想,慢慢抬起眼,小心地看着崔娆,问道:“阿娆,如果王家真是来替王七郎求娶阿妙的,你不会你不会”后面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见崔植这般表情,崔娆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崔植以为自己钟情于王七郎,怕他与崔妙定亲,自己会难过,忙笑道:“大哥,你想岔了,我觉得王七郎与妙姐姐甚配。他们俩若能定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真的如此想”崔植犹豫道。
“自然是真的”崔娆笑眯眯地回道。
崔植盯了崔娆半晌,看她不像假装,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忘了,阿娆原是有意于那夏侯峻的,可惜他不识人,偏偏找了一个无门第的姑娘,还因此与族中闹僵了。”说罢他又对着崔娆安慰道,“阿娆你也别急,大哥一定替你找个比夏侯峻好百倍的人”
“好。”崔娆淡笑着点了点头。
崔植笑了笑,便抬脚往门边走去。
“大哥,妙姐姐都要说亲了,你可要加紧啊。”崔娆将崔植送到门边,笑道,“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大嫂回来”
“不急。”崔植嘿嘿笑道。
“什么不急啊”崔娆嗔道,“如是有中意的姑娘,早些给伯母说。若是晚了被别家求去了,你到时急都没法了。”
听到这话,崔植目光有片刻的呆滞。
看他这模样,崔娆便知道自己这大哥心里定是有人的。
崔娆记得,前世崔植娶了陈留蔡家的四姑娘蔡静蕴为妻,但夫妻关系却不甚和睦,常年分房而居。是以婚后崔植一直郁郁寡欢,一脸少年老成,苦大仇深的模样。
重活一世,不管自己能否改变前世悲惨的命运,她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过得好。
想到这里,崔娆又对着崔植说道:“再说了,与大哥一起长大的这些世家公子,可一个一个都定亲了。你瞧我拓表哥,年后都要成亲了,大哥,你还不急呀若真有喜欢的姑娘,便早些定了吧”
崔植回过神来,嘿嘿笑道:“不急这不谢家二郎和三郎也还没定亲嘛”
闻言,崔娆一愣,脱口道:“谢三郎他不是要与萱姐姐定亲了吗”
“没有。”崔植淡笑道,“今日谢浔跟我说了,那天是桓家误会了。青阳公主原想为谢沧提亲的,谁知桓家却以为她说的是谢浔,这中间便闹了个乌龙。”
“什么”崔娆一怔,说道,“青阳公主是谢浔的母亲,她若有结亲意向,世人当然只会想到谢浔,这怎么会误会呢”
“怎么不会青阳公主是谢沧的伯母,替谢沧提亲也未尝不可。那日你没见桓夫人指明桓家中意谢浔后,青阳公主也就没怎么提了吗”崔植说道,“不过我听说,桓家知道自己误会了,甚觉难堪,也没了与谢家结亲的心思。”
崔娆听后,呆了半晌。
从那日谢浔对自己说的话看,明明没有弄错啊难道谢家中途变卦了
“阿娆,大哥不跟你多说了,我这便走了。”崔植招呼道。
“这连着下了几天的阴雨,地上湿滑,大哥路上可要小心点。”崔娆叮嘱道。
“知道了。”崔植笑了笑,这便离开了。
崔娆站在门前,直到崔植的身影消失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回屋去。
待桓氏回屋后,崔娆便跟她说了梁公允过年时会回建安,到时谢浔可帮忙引荐崔栉一事。
桓氏听后,沉吟了半晌,说道:“那这两月便让阿栉好好练练字。若能被梁公允这般才情名满天下之人看上,对他以后出仕为官,可大有裨益。”
“娘说得是。不过,你也别太逼阿栉了。”崔娆笑笑,道,“若能被看上,自然是好。若看不上,阿栉以后也未必没有出息。一切随缘便是。”
桓氏轻声一叹,摇头道:“阿娆,你还小,还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爹去了,阿栉能否成器,不仅对他自己至关紧要,对你也大有关系。”
“与我也有关系”崔娆抬头望着母亲。
“当然。”桓氏点了点头,“你伯父虽然对你和阿栉很好,但在世人眼中,你们终究隔了一房的。若阿栉无出息,你便没有依靠,出嫁以后,夫家难说会不会将你放在眼中。”
崔娆听完桓氏的话,想到自己前世在燕王府中的遭遇,一时竟无法反驳。
“世人多凉薄。”桓氏望着崔娆,又说道:“就拿引荐阿栉拜师这一事来说,之前你与谢三郎说,他回绝于你。如今阿植跟他说,他便一口应了,你道这是何理”
崔娆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母亲,没有说话。
“这还不是因为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呀你说帮了我们的忙,对他谢三郎有何好处而帮阿植便不同了,你伯父不仅袭江安侯之爵,且官至光禄卿,乃朝中重臣。而阿植明年也要出仕,有崔氏和袁氏在他身后助益,自然不会是那无足轻重之位。对谢三郎来说,阿植说话的份量比你重多了。是以才会你求他,他不允,阿植一说,他便应了。阿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崔娆抬头望着母亲,清浅的一笑,说道:“娘说的极是”
“不要说你我母女这般无依无靠之人,连你舅父舅母都被谢家摆了一道。”说到这里,桓氏一脸忿忿。
崔娆一愣:“娘,此话怎说”
“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外祖母生辰之时,谢韶全家来贺。青阳公主主动提出想与桓家结亲之意,你舅母也委婉地答应了。没想到这才几天,谢家为了另攀高枝便变卦了。”桓氏叹道,“可怜阿萱,痴情于那谢三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喜欢,在家里哭了好几场了。”
崔娆眼睛微微一闪,说道:“桓家门第还不高呀那谢家还想攀什么高枝呀”
“自然是想攀附皇室啊”桓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你舅母说,宫中已经传出话来了,皇帝要去云谷围场狩猎,要带皇室子女和一些未曾婚配的世家子女一同前往。据说此次去狩猎,不仅想借此机会给几个适龄的王爷、世子选妃,还要给几个公主、郡主选婿。谢家多半是得到此消息,便找借口将桓家推了,想给谢浔配个皇室女子。”
这狩猎之时,男女之间交往自由许多。因此,皇室常以此为机,让皇室子女与世家子女接触,借以纳妃选婿。
听了母亲的话,崔娆眉头微皱,说道:“不会吧以谢家如今的地位,应该不用如此吧”
谢韶居大司马之高位,天下兵马尽在他手掌握。皇后是他女儿,太子是他外孙,就算是王爷见了他,也要礼让他三分的,用得着再以儿子的婚事来做筹码吗若真是这般,先提出想与桓家结亲,如今又为了结亲于皇室而毁约,这不是授人以话柄吗对谢家的名声可无益呀
“这谢韶惯以婚事来为自己谋划的。”桓氏冷笑道,“想当初,他与陈留杜氏女杜藜也是青梅竹马,后来他却为了攀高枝,狠心抛弃杜女,娶了当时倍受圣宠的青阳公主为妻。”
“有这事”崔娆一怔,“那这杜姑娘后来如何了”
桓氏眼神微微一黯,摇头叹息道:“那杜藜也是死心眼之人,谢韶与青阳公主成亲那日,她便负气去清音观出家了。”
崔娆呆了呆。
她早听说过那谢韶在年少之时,也曾是京中世家女子梦寐以求的佳公子,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不堪之事。
只是,自己在信国公府看见的谢韶与青阳公主吟诗作画,弹琴下棋,一派琴瑟和鸣之态。且感觉两人风格皆是清高,不像如此之人啊。
她顿了顿,又说道:“可女儿记得去信国公府,看见谢司马与青阳公主很是恩爱呀。以谢司马的身份,这么多年,他连侍妾都没有纳一个,一心一意对待青阳公主的,应该不像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他们俩倒是恩爱,可那杜家女儿呢她又何其无辜”桓氏冷笑道。
闻言,崔娆犹豫道:“就算谢司马当年如此,谢三郎不一定会这样吧”
“父亲尚如此,儿子能好到哪里去”桓氏说道,“谢三郎那皮囊确实长得好,比起他父亲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难怪小姑娘们会喜欢。你小时候不也爱跟在他身后吗当时我就想要阻止你与谢家来往,但你爹爹太宠你,事事都随你意,我一个妇人家自然不好多说。不过,让娘安慰的是,你爹爹去了后,你一下便长大明理了,也不再去招惹那谢三郎。”
说到这里,桓氏看了崔娆一眼,感慨道:“阿娆,幸好你抽身得早,如果你还像小时候那般对谢三郎,怕是也像阿萱这般可怜吧”说罢,桓氏想起桓萱那红肿的双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了母亲的话,崔娆呆呆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提香服侍着崔娆起床梳妆好,便将崔娆换下的衣物拿出屋去。
崔娆正对着铜镜细细打量自己,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之声,便起身走到到窗前,用手放下窗栓,轻轻将窗门推开,一股微带着凉意的清风便扑面而来。
抬起眼,便看见天边朝霞遍染。
郁结了一天一夜的心情,瞬间便如这天气一般,晴空万里。
翠晴推门进屋,见崔娆临窗而立,定定望着天边,笑道,“姑娘,今日这天气可算放晴了,姑娘有空去园子里逛逛吧。园里的冬兰都开了,一走近兰园,便可香了。”
“好。”崔娆回过身对着翠晴点头一笑,“我空了去转转。”
翠晴见崔娆今日穿了一件丁香色双蝶钿花衫,下身着象牙色绣紫萝烟水裙,正笑意嫣然地立在映满红霞的窗框前,仿佛画中之人一般,引人驻足不肯移目。
翠晴心中暗暗想到,如今大姑娘开始说亲了,很快二姑娘也要说亲了吧二姑娘如此可人,也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气娶到她。
正在翠晴思绪神游之际,崔娆突然唤了她一声:“翠晴。”
翠晴回过神,忙应道:“姑娘,有事吗”
“夫人和二公子呢”崔娆问道。
“今日府中有客人来,夫人一早便去前院帮忙了。”翠晴应道,“书院今日放假,二公子此时还没起床呢”
崔娆眉头一皱,说道:“这都快日上三竿了,阿栉怎么还不起床呀”说罢对着翠晴说道,“去,让韩争把他叫起来练字”
韩争是崔栉乳母经娘的儿子,比崔栉大一岁多。为了经娘照顾儿子方便,桓氏便招了韩争进府当书童,也算是给崔栉找个玩伴。这韩家母子俩多年来,一直尽力服侍崔栉,桓氏倒也省心不少。
“是姑娘,奴婢这便去。”翠晴赶紧去了小院叫韩争。
崔娆走回梳妆台,想要选朵珠花簪在发髻上,翻了翻,便瞧见那枝谢络送自己的那枝金镶玉蝶恋花珠钗。
她神情一顿,慢慢拾起这枝珠钗,将它轻轻放在手心里。
这珠钗精美异常,可惜,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戴上它。到了真的戴上它的那一天,不知自己又是为谁而戴。
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声,将珠钗放回匣中,选了一朵紫色雪珠花,簪在自己的发髻之上。
不一会儿,翠晴走了回来,对着崔娆说道:“姑娘,二公子已经起来了。”
“嗯。”崔娆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这便去中院给祖母请安吧”说罢便往门前走去。
翠晴赶紧跟了上去。
由于今日家中有客,袁氏与桓氏一早来给老夫人请了安后,便到前院去准备晚上的筵席。崔妙来请过安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时也回房了,所以崔娆来到老夫人房中时,再无他人。
崔老夫人此时正在偏厅抄写经文,听到声响,一抬头,便看见崔娆正婷婷立在门前。
老夫人便将毛笔架在砚上,然后对着崔娆招了招手。
崔娆乖巧地上前,给祖母行了一礼:“阿娆给祖母请安了。”
崔老夫人将崔娆拉到身前,一脸慈爱的笑容:“今日王丞相一家来做客,你到时也陪着阿妙前去吃席。”
这种筵席,女子原是不出席的。但今日不同,王家是来相看崔妙的,她自然要出席。但如果崔妙只有一人出现,未免有几分尴尬,崔娆这时便可作为陪衬一同前往。
崔娆一向是乐于促成崔妙与王阑重拾前世情缘的,自然是满口答应:“孙女知道了。”
崔老夫人又细细瞧了瞧崔娆,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今日这身素净,甚好。我已经嘱咐阿妙穿得鲜艳一些,你晚上就穿这身吧”
崔娆听出崔老夫人是怕自己穿艳了,抢了崔妙的风头,抿嘴一笑,说道:“祖母放心,今晚就算阿娆穿得再艳丽,也不会出岔子的。那王七郎与孙女也见过多次,但每回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只在妙姐姐身上转,正眼都没瞧过我呢”
“你这丫头”崔老夫人一听,满面笑容地戳了戳崔娆的额头,“真是个鬼精灵”
崔娆望着老夫人,嘿嘿笑了笑。
“今日你娘、阿妙她们都有事,阿娆可愿多陪陪祖母”崔老夫人问道。
“阿娆自然愿意的。”崔娆看着老夫人正在抄经文,便说道,“要不祖母念经文,阿娆帮着祖母抄写”
“阿娆真是孝顺。”崔老夫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崔娆的手,便从桌上拿起经书,走到桌案旁边。
崔娆走到桌案前,提起笔,一边听着崔老夫人口中所念的经文,一边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她那清秀的字迹。
抄完经文,崔娆又与老夫人下了一盘棋,看时候已到晌午,老夫人便留她在自己院里用了中食,两人又到院中散步消食。
崔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多走了会儿,觉得有些累。
崔娆赶紧扶着祖母回房小憩。
听到崔老夫人睡着后发出细微的鼾声,崔娆这才悄悄掩上门,出了院来。
服侍崔老夫人的翠雪迎上来:“二姑娘,老夫人睡了”
崔娆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小心服侍祖母,我先回房了。”
“知道了,二姑娘。”翠雪应道。
崔娆这才带着翠晴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准备回自己所居住的西跨院去。
今日天气真的特别好,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天色蓝得都有些通秀。
那高照的艳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身心无比惬意。
如此好的天气,想必今日妙姐姐与王七郎议亲肯定特别顺利。
崔娆这般一想,心情便畅快起来。
走到院门口,却看见崔栉与韩争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栉,你这是去哪儿”崔娆问道。
崔栉跑到崔娆面前,说道:“大哥叫我到书房去,说是谢家三哥哥来了,让他看看我写的字,顺便给我指点一下。”
听了崔栉的话,崔娆一怔。
今天不是王家来作客吗怎么谢浔也来了
“二姐,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过去了。”崔栉说道。
“去吧”崔娆摸了摸崔栉的头,说道,“谢三郎是梁大师的弟子,你若想拜师,可要好好听他说。最好将他的本事都学了过来,再胜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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