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自己嘴上的双手扯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说道:“阿娆,你不敢说,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哭道:“谢浔,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他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怪你自己,明明喜欢我又不承认。【】”
她边哭边用手在他胸口使劲捶着:“谁说我喜欢你了”说一出口,她一惊,想到他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恶毒的誓言,赶紧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
看她这般,他扯开她的手,轻笑出声:“傻瓜。”
她靠在他怀里,轻轻抽泣着。
他用手紧紧搂着她,也不再说话。
时光似乎就这般静止了,除了她因抽泣偶尔抽气的声音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时候。
她一惊,似乎才从梦中惊醒,轻声叫道:“静蕴姐姐她们要回来了。”连忙将他推开,“你快走,别让她们碰到你了。”
“阿娆,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喜不喜欢我”他眨了眨眼。
她一怔,脸一下便红了:“你先走”
其实,谢浔对此心中早有底了,觉得此时自己心情甚佳,也不再逗她了,又说道:“这话你改日说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离开。”
“何事”她问。
“明日起,你不准再和燕王世子拉拉扯扯”他说。
她一愣:“我什么时候与他拉拉扯扯了”你自己才与乐陵郡主拉拉扯扯呢。
“不管”他皱着眉头,“你不答应我此事,我便不走”
听着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崔娆心中一慌,只想将谢浔这瘟神赶紧送走,忙不迭地说道:“我答应,我答应。”
谢浔似乎这才满意,嘴角漾出一个微笑。
“你可以走了吧”她催促道。
“嗯。”他点了点头,倾过身子,扳住她的肩,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身子一僵。
怎么又被他轻薄了
“你够了没有”她怒。
“没够”他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娆,明天你还是早点回屋来歇息,我再来找你”
“你想得倒美”崔娆将他推开,“你快走了,她们要回来了”
谢浔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转身向外走去,掀起布帘,一转眼人便没了踪影。
崔娆呆呆地坐在床上,人有还有些恍惚。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做梦吗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与气息。
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谢浔,他说,他要娶我。
这也是真的吗
这时,蔡静蕴地声音在门前响起:“云香,阿娆恐怕此时都睡熟了,我便在这外面洗漱吧,别吵醒她了。”
听到这话,崔娆一个激灵,赶紧躺了回去,装作熟睡的模样。
这一夜,她脑海中全是谢浔的身影,耳中全是他那绵绵的情话。
、第五十四章
看着谢浔怔怔地望着崔娆等人离开的方向,面色微微发青,乐陵郡主眉头轻轻锁了锁,但那抹不安的神色一闪既逝,接着便见她对着谢浔娇笑道:“三公子,多谢你帮我找了兽医来看赤耳。要是赤耳真病了,这春蒐我怕也参加不了啦。”
谢浔这才转过脸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对着乐陵郡主淡笑道:“郡主不必如此。我本要去马厩看玉骢,只是顺路而已。”
“原来三哥与乐陵公主刚才只是一起带兽医去看马呀”谢络在一旁笑道。
“你以为呢”谢浔看着谢络。
谢络嘿嘿笑道:“我以为什么有何用”
后半句话她没说:关键是阿娆怎么以为的啊
谢浔自然懂她的意思,没吭声。
乐陵郡主却没发现兄妹之间对话中这微妙的情绪,笑着对谢浔说道:“对了,三公子,我帐中备有君山银针,请三公子前往一品,也算我向三公子致谢。不知三公子可否赏脸”
闻言,谢浔淡淡笑了笑:“举手之劳,郡主不必挂在心上。而且谢浔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去叨扰郡主了。”
乐陵郡主听谢浔这么一说,心中有些失望,面上却神色未变,微笑道:“那待三公子改日有空时,我再请三公子来品茶吧”
“好。”谢浔微微笑了笑,“谢浔这便告辞。”
“三公子请便。”乐陵郡主道。
谢浔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谢络。
谢络怔了怔:“三哥,有事”
谢浔笑了笑,说道:“阿络,三哥有事找你,跟三哥来。”
“哦。”谢络应了一声。
“郡主,谢浔便告行一步。”谢浔转脸对着乐陵郡主道。
“好。”乐陵郡主笑着点了点头,“三公子慢去。”
“阿络,走吧”谢浔叫上谢络,兄妹二人便往营外走去。
乐陵郡主站在原地,望着谢浔的背影,怔怔地发着呆。
兄妹俩走了一段,她便听见谢浔低低的声音传来:“阿络,刚才阿娆是怎么回事”
谢络轻轻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事三哥,那燕王世子可殷勤了,你要再不有所动作,阿娆被他抢走了,到时看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乐陵郡主只觉得浑身一僵。
看来,自己之前的感觉没错。
谢浔,果然对那个叫崔娆的女子有意
想到这里,乐陵郡主只觉得自己握住绣帕的手,轻轻颤动着
当晚,皇帝在青市驿站的接官厅内设席,宴请伴驾随行的公子贵女们。因青市驿的接官厅并不大,所以座席安排得较为紧凑,席案中间只留了一道可供下人上席的通道,所以,公子贵女们相当于对座而席,相互之间可随意交谈。
崔植与赵斐帮忙将崔娆与蔡静蕴居住的营帐弄好之后,四人便一起来了接客厅赴宴。
此时厅中还未坐多少人。
崔娆等人走到门边,便有宫中内侍上前为他们引座。
赵斐是燕王世子,身份尊贵,自然坐在皇帝的左下方。而贵女中身份最尊贵的,自然是齐王之女乐陵郡主,她的位置便在皇帝的右下方。
崔植与崔娆对面而坐,座位在宴席中端靠近上方的位置。
赵斐见状,便要与崔植换位置。
崔植哪愿意去挨着皇帝坐而且他现在这位置,斜对面便是蔡静蕴,他便更不愿意去了。因此他对着赵斐连连摆手,将屁股牢牢粘在自己的座位上,就是不挪窝。
赵斐无法,索性就在崔植的旁边坐了下来。
崔植见状一愣,问道:“世子,你坐了别人的位置,你让别人坐哪里”
赵斐嘿嘿笑道:“自然是让他坐我的位置嘛。”
崔植瞬间便对那位不知不觉便被燕王世子抢了位置的人,充满了同情之感。
人陆陆续续进了厅来。
被赵斐抢了位置的,是瘐家六郎瘐嘉,见赵斐不肯让出自己的位置,正在苦苦劝说于他。奈何赵斐就是不让位,只让瘐嘉去坐自己的位置,瘐嘉却不肯,两人便这般僵持着。
谢浔、谢沧与谢绛、谢络兄妹四人一起进了殿来,正看着瘐嘉苦着脸站在赵斐旁边。
谢浔目光闪了闪,未动声色,随着引座的内侍一起,到了自己的座位,在赵斐上面三个座。
谢沧坐在谢浔的上首,侧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斐与瘐嘉。
很快,公子贵女们都已到齐了,只有赵斐的位置还空着,可他就是不肯回自己的位置。而瘐嘉也很坚持地要讨回自己的位置,便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走。
其他人也不敢得罪赵斐,心中虽然同情瘐嘉,也只好当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只听寺人一声高唱:“皇帝陛下驾到”
众人一听,赶紧起身,叩拜行礼。
“诸位平身吧”一个年轻男子带笑声音响了起来。
这便是皇帝吧崔娆心里暗道。
随着众人谢恩后,她便起身站了起来。
“大家都坐下吧”皇帝笑道,“出了宫,不必讲那么多礼数今晚大家随意,吃好饮好便是。”
“谢皇上。”众人便坐了下来,只有那瘐嘉还一脸尴尬地站着。
皇帝也看见这瘐嘉被赵斐抢了座,他微微一愣,开口对着堂弟问道:“阿斐,你为何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赵斐起身,对皇帝拱手笑道:“回陛下,臣与崔兄一见如故,且崔兄与臣皆喜下棋,正在交流下棋的技艺,臣想与崔兄坐近些,方便交谈。”
闻言,崔植转过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斐。
皇帝哪会信他的鬼话,心中便猜他定然是看上了对面哪家的姑娘,寻借口罢了。不过,既然这春蒐有相亲的意思,皇帝也不打算戳穿他,只是看着那瘐嘉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身边那位置也没几人愿意来坐。
他笑了笑,然后对着谢浔开口说道:“三郎,你过来坐瘐六郎,你坐三郎先前的位置。”
谢浔怔了一下,赶紧起身应道:“是,陛下。”然后便走上前去,坐在皇帝左下首。他的对面,便是乐陵郡主。
乐陵郡主见谢浔坐了上来,心中一喜,对着他微微一笑。
谢浔淡笑颔首,算是与她打了个招呼。
瘐嘉见谢浔让了个位置出来,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挨着谢沧坐了下来。
谢浔虽不是皇族,但他是青阳公主之子,皇后之弟,太子之舅父,皇帝亲自开口点他上座,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故众人也没多想。
开了席之后,大家边吃边饮,又都是年轻人,加之皇帝今晚表现得很是亲民,席上的气氛很快便热烈起来。
崔娆偷偷用眼睛瞅了瞅皇帝。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中之龙。
他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身子似乎也有些瘦弱。
而据她所知,皇帝喜好女色,纵欲过度致身染多疾,太医医治效果甚微,他便迷信方士,以丹药来强身。两年后,不知是病重不治还是毒发身亡,便一命呜呼了。
他死后,太子赵琅年幼登基,齐王、燕王早有二心,便趁机作乱,都想取而代之。谢韶力挽狂澜,出兵分别击溃齐王燕王,才保住了小皇帝的江山。
而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欧嬷嬷害死的。
想到这里,崔娆不禁转过脸来看了看赵斐,这个前世间接害死自己的人,没想到他也正望着她。见她望了过来,他立马扯出一个笑容。
此情此景,崔娆心中甚为感慨。虽然今生赵斐没有对不起她,但她见到他,真的很难不想起前世之事。如今他认定自己救了他,对自己百般讨好,若不赶快跟他把事情说清楚,接下来,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崔娆抬起头,趁着周围之人或在吃食,或在相谈,或在斗酒,无人注意自己与赵斐。她便对着赵斐微微一笑,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对着赵斐轻声说道:“世子,今夜天气甚好,月朗星明,不知世子可有性致出门一观”
赵斐一怔,随即狂喜道:“崔姑娘相邀,赵斐自然是有性致。”
崔娆微笑道:“那我便先出去候着世子。”
说罢她轻轻起了身,无意往谢浔坐的地方望了过去,见他正侧着耳朵,似乎在听乐陵公主跟他说的话。
她垂下眼,慢慢转过身,悄悄出了接官厅。
见崔娆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后,等了片刻,赵斐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跟了出去。
赵斐出了门,在门前却没有看见崔娆的身影。他又向外面走了走,便听见崔娆低低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这里”
他抬头望去,只见崔娆站在前边一个小山丘前向自己招手,他跑上前去,笑道:“崔姑娘。”
“世子。”崔娆行了一礼,又向赵斐身后看了看,确定无人跟来,然后她抬起头,望着赵斐笑道,“请世子这边来。”说罢便往山丘下一大树边走去。
因为是皇帝出巡,青市驿周围便都有重兵把守,营地内不时有士兵巡逻经过,不好相谈。崔娆将赵斐叫到大树背后,正好树干可以挡住二人,交谈起来方便些。
看着崔娆往那僻静之处走去,赵斐心里一阵欢喜,忙喜滋滋地跟了过去。
崔娆转过身来,赵斐也正好走上前来。
“世子。”崔娆叫道。
“崔姑娘叫我出来,可是有话要对我讲”赵斐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娆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崔娆确实有话要跟世子说。”
赵斐看崔娆似有害羞之色,他的心猛然一跳:“崔姑娘,有话请讲。”
崔娆低头笑了笑,低低说道:“与世子交往时日虽然不长,但世子对崔娆多番帮忙,在此,崔娆感激不尽。”
赵斐一愣:“你叫我来,便对我说这个”
崔娆接着说道:“自然还有话。崔娆自知才疏貌浅,不知世子为何对我青眼有加”说到这里,她抬头望了赵斐一眼,赧然笑道,“对此,我心中甚是疑惑,还想请世子为我解了这惑。”
赵斐听到这话,神情一怔。
为何会对她对此一开始自然是想要查探她是否是他的救命恩人才接近她,可与崔娆接触几回,他觉得这姑娘除了才貌出众,而且重情重义,慢慢倒真对她起了兴致。
可这些话不能跟崔娆明说,于是,他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因为崔姑娘人美心善。”
崔娆目光微微一闪:“哦世子何以见到崔娆是人美心善”
“人美就不用说了吧”赵斐嘿嘿笑了笑。
崔娆脸一红,却没说话。
赵斐接着说道:“至于心善,你忘了我与你一起救的那只鸿雁了吗对于一只小小的鸿雁,崔姑娘都倾力救助,足见崔姑娘品格高尚。”
听到赵斐提到这桩事,崔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想到救了一只小小的鸿雁,便得到世子如此夸赞,崔娆真是惭愧不过,比起我大姐崔妙来,崔娆所为实不足挂齿”
“哦,崔大姑娘也如此心善”赵斐随意一问。
“当然,妙姐姐可不像我,就救救小动物什么的。”说到这里,崔娆抬头望赵斐,一脸神秘地说道,“妙姐姐去年跟随大哥到清河来接我和我娘回建安时,还冒险救过一个被追杀的人呢”
听到这里,赵斐只觉得自己身体一僵,愣了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声音:“请问崔姑娘,崔大姑娘是在哪里救的人”
、第55章
次日清晨,提香来服侍崔娆起床时,看见她眼下青黑,眉头不禁轻轻蹙起:“姑娘,昨夜没睡好”
崔娆笑了笑:“可能不习惯睡在帐子,这一晚上老是听见军士巡逻走路的声音,一直都睡不安稳。”
“那姑娘一会儿在车上去睡会儿。”提香说道。
“嗯。”崔娆点了点头。
漱了口,洗了脸,崔娆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提香替崔娆将头梳好,又说道:“一会儿奴婢给姑娘在眼下抹点粉,将那团青色遮住。”
崔娆平时不怎么施粉,可如今看见在自己白皙的面上,那一团青色着实碍眼,便点头应道:“也好。”
提香便拿出香粉为她抹了点。
待收拾妥当,岚素便来催促崔娆与蔡静蕴赶紧上车出发。
崔娆与蔡静蕴不敢耽搁,赶紧招呼着提香、云香收拾好东西出发。
上了马车后,由于崔娆心里有事,也不怎么找蔡静蕴说话。而蔡静蕴原本就不怎么爱多说话,所以,今日车内便显得有些安静。
崔娆将头靠在车厢上,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昨晚发生之事,恍如在梦中,让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随着马车行进,车厢一摇一晃,加之崔娆昨夜未睡,晃着晃着,睡意慢慢袭来,她不知不觉竟然靠着车厢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崔娆隐隐听见有人跑动,大声叫喊的声音。
她睁开眼一看,这马车停着没动,而蔡静蕴正掀起马车的帷帘向外张望着。
崔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静蕴姐姐,怎么回事马车怎么停了”
蔡静蕴转过头来,对着崔娆说道:“好像是哪家的公子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
崔娆一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心口。
谢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如果你说了假话,那么,明日我骑马之时,便从马上摔下来摔死”
想到这里,一种寒意慢慢从她心底涌了出来。
蔡静蕴没有发觉崔娆面色的变化,又絮絮叨叨说道:“这马上摔下可大可小,我表哥便从马上摔下,腿都摔断了,从此便成了瘸子。我家以前还有个马奴,驯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居然就这么摔死了。还有”
崔娆觉得这蔡静蕴的话,可真多。
崔娆忙打断蔡静蕴的话,问道:“静蕴姐姐可知道何人摔下马了”
蔡静蕴摇了摇头,“不知道呢,刚才随行的太医们都上去了,应该摔得不轻。”
太医全都去了,摔伤的人身份肯定不低。
会是谢浔吗
崔娆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不行,我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对着蔡静蕴说了声:“静蕴姐姐,那我出去看看啊”还未等蔡静蕴答话,她便站起身,掀起车厢前的帷帘,瞬间人便冲了下去。
一跳下马车,她便看见整个春蒐的车队都停了下来。前面十几丈的地方,围了一群人,谢沧好像也在其中,面色甚为焦急。
见此,崔娆心一阵冰凉。
难道真是谢浔摔着了
想到这里,她拔腿便向着人群的方向跑去。
怎么会他怎么会摔下来
昨日自己没有发誓说不喜欢他呀那誓言自己未说出口,应该不会实现的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说喜欢他吗
早知道会如此,昨日就该承认自己喜欢他了。
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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