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手一抖,药丸便从手中掉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去拾药,不想衣袖碰倒了妆台上的白瓷瓶,里面黑黑的药丸全滚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要完结了,有些卡文,请两天假梳理一下,星期四恢复更新
、第96章
崔娆惊慌地转过头,看见谢浔穿着寝衣,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呆了呆,望着他心虚地笑道:“三郎,你,你怎么起来了”
“那瓶子里装是什么药”谢浔问道。
崔娆嗫嚅道:“没没什么。”
谢浔冷冷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用火折子将妆台上的灯点亮。
妆台上那一粒粒的药丸,特别刺眼。
见状,崔娆心里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谢浔低下头,伸手在梳妆台上捡了一粒药丸,举在手中,对着崔娆问道:“阿娆,这到底是什么”
崔娆咬了咬唇,说道:“是,是我调理身子的药。”
“你调理身子的药”谢浔哼了一声,将药握进手里,又问道,“你身子有何不适为何要调理”
崔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吗我想着我们成亲半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便想把身子调理一下,能早些怀孕。”
谢浔盯了崔娆半晌,说道:“阿娆,这药到底是助孕之药,还是避子之药,明日我找黄太医看看便知。但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不要骗我”
崔娆一听,面色变得苍白。
听谢浔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
她看着谢浔,张了张嘴,想解释着什么,却觉得有人扼着自己咽喉一般,却说不出话来。
看崔娆这模样,谢浔心里像被人用刀割着一般难受。
母亲跟自己说的果然是真的。崔娆真的背着自己在吃避子丸。
“阿娆,你跟我说,这到底是什么药”谢浔望着她,提高了声音。
崔娆看着谢浔阴沉着脸的模样,怯怯说道。“是,是避子丸。”
听崔娆亲口承认了,谢浔只觉得怒火从自己心中“腾”的一下便冒了起来。两人都已经成亲了,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理由,她要吃避子丸。
他看着崔娆,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跟我说,你为何要吃避子药”
“我我”崔娆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对着她问道:“阿娆,你说,你为何不愿为我生子”
“三郎,我,我有苦衷的。”崔娆终于低下头,眼中泪光闪烁。
“你有何苦衷”谢浔问道,“你我已为夫妻,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崔娆低着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一个女子,若深爱这个男子,定会愿意为他生子。”谢浔望着崔娆,缓缓说道,“难道阿娆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与我生子”
“不是的”听到谢浔的话,崔娆猛然抬起头来,望着谢浔,哭着说道,“三郎,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太在意你了,才会这么做的。”
“哦”谢浔唇边带出一丝苦笑,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何会在意我,在意到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三郎,我不是愿意为你生孩子,只是,我怕。”崔娆流着眼泪说道。
“你怕什么”谢浔问道。
崔娆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恩平县主怀了孕,兰松院便添了个芝娘。”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谢浔,“我怕我要是有了孕,紫柏院也要添个人。”
谢浔定定地望着崔娆,抿着嘴没有说话。
“三郎,我不想你有别的女人。”崔娆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哭道,“我不愿意你像对我一样,对别的女人。”
谢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崔娆,却是一言不发。
“三郎”崔娆哭着叫着他。
半晌,才听到谢浔喟叹道:“阿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有哪里没做好,才会让你如此不信我。”
闻言,崔娆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
谢浔接着说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原来,你根本没有信过我。”
“二哥屋里添了人,我若怀了孕,能不给你添人吗”崔娆泣声说道,“公侯世家的公子,哪个不是这样的”
“可公侯世家的公子,十四五岁的时候,房里就有人了,我有过吗”谢浔对着她问道。
崔娆一梗,没有说出话来。
谢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阿娆,在我懂得男女之情那日起,心中便只有你一人,从未有过其他人。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其他人,可你,却根本没有信过我。”
听了谢浔的话,崔娆只觉得心痛难忍,她大哭着说道:“不三郎,我,我愿意信你的。”
“信我先前你才答应我,给我一个孩子,转眼你便偷着吃避子药。”谢浔苦笑着说道,“阿娆,你便是这样信我的吗”
“三郎,我”崔娆不知如何回应他。
谢浔看了崔娆一眼,长叹一声,转身拿起外衣,便往屋外走去。
崔娆一看谢浔要走,慌忙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叫道:“三郎,你要去哪里”
谢浔没有回头,只轻声说道:“我心里有些乱,想出去一个人呆会儿。”
“三郎,你别走”崔娆哭着不肯松手。
“天气凉,你先睡吧。”谢浔摇了摇头,又说道,“若我在外呆久了,可能就睡在书室了。”
“三郎”崔娆一听谢浔不回来,大惊道,“你是生我气了吗我错了,你可别不回来呀”
“我没生气。”谢浔的语气清淡得就像一阵云烟似的,似乎一出口,便化于无形,“我真的只是心里乱,想一个人呆呆。”说罢,他将崔娆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抹下,然后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崔娆又伸出手,还想去拉住他。
可手伸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她咬了咬唇,将手放了下来。
他若铁了心要走,她又怎么留得住他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门,走过去,然后回过身,将门关上,然后便是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崔娆慢慢蹲到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谢浔竟然真的丢下自己,走了。
她知道,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成亲半年来,第一次,两人分房而居。
看来,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此时,她心里的害怕、惊恐、委屈和不安,全化着一颗颗地泪水,不停地从她眼中泄出。
她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错得离谱,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他的原谅。
她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她跟自己说,不能再哭了。可眼泪总不听话的往下掉。
她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将自己的衣袖都浸湿了,可眼泪还是不断地涌出。
谢浔没有多远,便听到屋里传来崔娆呜呜地哭泣声。听到她哭声,他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揪着,脚便再也迈不出去了。
他仰起头,看着天边幽深地黑夜,长长叹了一口气。
定了半晌,他突然转过身来,大步往回走去。
他推门进了屋,走到崔娆面前,蹲下身来,用手紧紧握着崔娆的双肩,咬牙切齿地说道:“崔娆,你不就是捏着我的七寸了吗”
崔娆浑身一震。她慢慢抬起头来,望着他哽咽道:“三郎,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他咬着唇说道,“你知道我丢不下你的,所以,你便对我肆无忌惮了”
“不是的三郎”崔娆扑到他怀里,大哭道,“这一回我知道是我错我不该不信你的你千万别走你千万别丢下我啊”
听到崔娆的哭诉,谢浔僵了僵。
崔娆的眼泪慢慢流到他的胸口,打湿了他的衣襟,一直流到他的心底。
他慢慢抬起手,将她环了起来。
半晌,他才哑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上床,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他终于像以前那般跟自己说话,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看见你走了,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也想不理你,可,可我做不到。”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喃喃自语,“不理你,我心里比你还难受。”
“可你刚才说,你今晚不回来了。”她抽泣着说道,“我拉都拉不住,你扔下我就走了。”
“所以,我一出门就后悔了。”他又是一声长叹,似乎在叹着自己不争气。
崔娆将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三郎,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是气你不信我。”谢浔轻轻拥着崔娆,说道,“可我刚才出门,吹了一会风,又冷静地想了想。你不信我,也不能全怪你,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不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崔娆紧紧抱着谢浔,哭着说道,“是我傻,我是乱想的三郎,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谢浔拍了拍崔娆的背,轻声说道:“我已经不生气了。天凉了,你快回到床上去暖和一下,别染了风寒。”
“嗯。”崔娆温顺地点了点头,搂着他的脖子却不肯松手。
谢浔无奈,只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才放下。
他拉过被子,替崔娆盖上,说道:“别着凉了。”
“我衣裳是湿的,我先脱衣裳。”崔娆指了指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衣袖,然后将衣裳脱下来。
谢浔上了床,转过脸,便看见崔娆美丽的身子显露在自己眼前,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他凑上前去,抱住她。
许是刚刚两人闹了那一场,他突然特别想要她。
崔娆回过身,看见谢浔瞧着自己,目光火热。她怔了怔,心里一动,随即慢慢将脸凑上去,轻轻咬住他的唇。
他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将她的身子紧紧一搂,便压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热情,她火热地回应着他。
当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时,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感动。
这一回,是刻骨铭心的缠绵,是深入骨髓的欢愉。
虽然天气很凉,但平静下来时,两人才发觉身上全是汗。
崔娆想去拿条巾子回来擦擦汗,刚抬起身,谢浔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警觉地叫道:“阿娆,你又想去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崔娆见谢浔这般防着自己,有些好笑,“我去拿布巾来擦汗呀。”
谢浔将她拉回来,按在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住,这才说道:“你歇着,我去拿。”说着他起了身,穿上寝衣,便去柜子里拿了条汗巾出来。
他回到床上,钻进被子,为崔娆擦着汗。
“三郎,你刚刚是不是怕我又去吃避子丸”崔娆小心地问道。
“你还敢说”谢浔瞪着她,哼了哼,说道,“以后再敢不问我,就随便替我拿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娆躺在被中,咯咯地笑着:“我再也不敢了”
替崔娆抹干身子,谢浔又脱掉寝衣,将自己身上的汗擦干,这才躺了下来。
崔娆靠过去,将他紧紧搂住:“谢谢你原谅我,三郎。”说话间,她的眼睛微微润了起来。
他转过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阿娆,今后无论有什么事发生,你都要信我”
“嗯。”崔娆用力点着头,眼泪却夺眶而出。
“好啦,别乱想了。”他低下头,用手拭去她腮边的泪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夜深了,睡吧。”
“好。”她笑着应道。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次日一早,谢浔起了床,洗漱好,便先去青阳公主屋里。
谢韶要去早朝,起得很早,谢浔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
青阳公主见到谢浔过来了,忙迎上前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三郎,你问过阿娆了”
谢浔点了点头,说道:“昨晚我问了她,她承认,确实在吃避子丸。”
闻言,青阳公主眉头微蹙,说道:“那阿娆说没说她为何要吃呀”
“说了。”谢浔笑了笑,说道,“阿娆最近月事有些不调,便去找那姓姚的医工看了看,姚医工告诉她这避子丸对调药有奇效,这傻丫头便开始吃这药。因为知道我盼着要孩子,她又不敢跟我说,只好偷偷吃。”
青阳公主听了谢浔的话,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月事不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不如让黄太医来给她看看,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吧”
“不用了,娘。她吃了三个月,身子调理得也差不多了。”谢浔笑着说道,“这个月便可以不吃了。”
青阳公主这才放下心来,点头应道:“那便好。”
“娘,那儿子便先去官署了。”谢浔说道。
“去吧。”青阳公主应道。
谢浔出了府,先去官署应了个卯,便去了趟皇宫,找了谢缇与黄太医交待了一番,以免青阳公主问起后,露了陷。
崔娆停了药,又有谢浔辛勤的耕耘,两个月之后,她便诊出有了身孕。
对此,谢浔是欣喜若狂,亲自跑去给谢韶、青阳公主报喜不说,还到谢弛和谢沧屋里也去跑了一圈。不仅派人通知了崔家,还通知了谢缇、谢绛、谢络,连崔妙那里都没有放过,似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崔娆有孕一般。
看着谢浔如此欣喜,崔娆心里却是喜忧参半。
如今,谢家两个儿媳妇都有孕,众人势必会将两人来比较一番。
恩平县主已经有八个月身孕,已快临盆,而她肚子里这个,还是根小豆芽。
如果恩平县主生男,而自己生女,不知道谢韶和青阳公主会不会不高兴。一想到这里,崔娆便有些发愁,只希望自己这一胎能得个儿子。
崔娆怀孕三个多月时,恩平县主便产下了儿子。
因生在正午日光正盛的时候,故而谢弛为其取名为谢煚。
谢煚是谢家的嫡长孙,阖府上下欢喜不已,门前喜庆的红灯笼足足挂了一个月。
看恩平县主生了儿子,崔娆是羡慕不已,感觉自己压力更大了。
、第98章第九十八
有了谢蕤之后,崔娆觉得自己生活充实了许多。反正呆在家中也无事,照顾谢蕤的事,她慢慢跟着珍娘学着亲历亲为,能不假手别人的事,尽量自己做,谢蕤也越来越依赖母亲。
青阳公主和谢韶十分疼爱孙女儿,按青阳公主的吩咐,每日早上崔娆去见青阳公主时,她都要把谢蕤带去。
午眠过后,青阳公主也要来紫柏院与谢蕤玩会儿。晚上若是谢韶回来时谢蕤还未睡,青阳公主还会叫人将她带去与祖父亲近一番。
一开始崔娆还因为自己未能为谢浔生下儿子有些不安,但看谢家老小对谢蕤极为看重,女儿所受的待遇,丝毫不比谢煚差。就连谢蕤的满月酒、百日宴,都与谢煚一样隆重。很少有生了女儿,还摆如此郑重其事地摆满月酒、百日宴的,可见,谢韶对这个孙女是真心喜欢。慢慢的,崔娆心里也释然了。
谢浔对谢蕤更是爱不释手,每日回来,不看过女儿便不肯睡。哪怕谢蕤睡着了,他也要去房里看看她,亲一亲,才会作罢。
谢蕤也很喜欢谢浔,她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叫爹爹。
听着谢蕤“得、得、得、得”地叫,可把谢浔高兴疯了,抱着女儿是亲了又亲。
崔娆见状,对着谢浔撇嘴说道:“阿蕤如此口齿不清,你也能听出是在叫你”
谢浔斜着眼,一脸得意地看着崔娆,说道:“阿娆,你这明明是嫉妒”
崔娆瞬间便无语了。
看着谢浔对着谢蕤宠溺的模样,崔娆觉得以前他对自己说那些无人能取代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全是诓自己的。
说起来,两人成亲以来,谢浔唯一一次对崔娆摆脸色,也是因为谢蕤。
谢蕤大了,爱动了,也有些调皮了。
崔娆喂她吃米糊的时候,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小勺喂她。谢蕤坐在母亲身上,一点都不老实,动得厉害。崔娆一只手抱住她,便没那么稳当,一个不小心,谢蕤便从母亲身上摔了下来,额头磕在桌角上,鼓了一个包。
谢浔回来之后,看见女儿头上受了伤,气得当即便对着崔娆黑了脸。直到夜间崔娆主动认错讨好他,他才作罢。
谢蕤满了一岁不久,便学会走路了。
正在这时,崔娆被诊出又怀孕了,而恩平县主此时也刚生了第二个儿子。
同是谢家媳妇,恩平县主生得比自己快,还两个都是儿子,崔娆陡然觉得,自己这一胎的压力比上回怀谢蕤时还大。
想着上回谢浔让自己为他生个女儿,结果真的生了个女儿。这回,崔娆不准他让自己再生女儿,非得要他说让自己为他生个儿子。
谢浔公事也越来越繁忙,有时深夜才归来。
崔娆这胎怀得比较辛苦,怀孕六个月时,越长越大的肚子压着她,让她常常难以入睡。谢浔回来的时候,怕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崔娆,便去了书室歇息。等崔娆起来的时候,他可能又去了官署,所以,崔娆有时一整日都看不到他。
这日,蔡静蕴过府来信国公府探望崔娆,崔娆极其欢喜。
蔡静蕴膝下已有一儿一女,崔娆对此是羡慕不已。
由于女儿还小,蔡静蕴便把她留在崔府,只带了两岁多的崔烨过来。
崔娆便叫珍娘和翠晴带着谢蕤与崔烨到旁边玩耍去,自己好与蔡静蕴在一起说说话。
蔡静蕴看着粉雕玉琢般谢蕤,笑道:“阿蕤长得真好,想必长成之后,来提亲的人怕是要将门槛都踏破了吧”
崔娆谦虚地说道:“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哪看得出长得好不好啊万一长大后变了模样,长丑了呢说不定便没人看得上了呢。”
蔡静蕴笑着说道:“阿娆,你这话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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