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懿德和陆雄英两行人马,带着两股烟尘,疾驰而至,来到一丘山坡处。
陆雄英突然勒马:“她们就是在这里失了踪迹,后来不知他们往哪去了。”
皇甫懿德旋即飞身下马,犀利的目光逡巡,环顾四周,但见坡上赫然立有一石碑。
石碑上刻了“落石坡”三字,想来必是这丘坡的名字了。
周围落叶满地,厚得连风都吹不起。
木叶深处,蝉声摇曳。
阳光从林捎枝叶的空隙中漏下来,在地上铺下一片细碎的光影。
枝条伸展,树影婆娑。
这里听不到鸟叫虫鸣,万籁俱寂,静到令人窒息。
“陆兄,你觉得他们会将我妻儿带往哪个方向呢?”
皇甫懿德茫无头绪,遂转过身想要去询问陆雄英,却突然目瞪口呆,慢慢地往后直退着。
只见陆雄英一脸杀气,鹰目硕如铜铃,他手里的剑早已不动声色地,探到皇甫懿德喉咙前两寸处。
皇甫懿德不虞此举,大惊道:“陆兄,你这是何意?”
陆雄英剑眉一轩,冷冷道:“皇甫贤弟,别怪陆某狠心,陆某也是逼不得已。”
说罢,他手中的剑一颤,抖起一溜寒光,剑刃如匹练,斜斜刺向他肋下。
皇甫懿德骤然一惊,身子灵活一旋,滑开三步,再翻身后掠,堪堪避过七剑,躲过了这七招致命杀手。
他感到莫名其妙,便趁自己尚歇得一口气,忙不解地问道:“陆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突然要杀我?”
陆雄英涨红了脸,也不言语。
他没有片刻犹豫,又递出长剑,轻轻一抖,但见剑影重重,剑花点点,剑尖嘶嘶作响。
长剑化为一片光幕,毫不留情地卷向皇甫懿德,一弹指顷,已攻出六剑,剑如抽丝,连绵不绝。
皇甫懿德身形半转,避开来势较快的几剑,脚下借着落叶纷飞而升之力,双臂翼张,刷地拔身而起,不消数点,便已落于数丈外。
他身法飘逸,就像是在花间漫步一样,安详而自然。他的轻功,已达到了“凌空步虚”的境界,那分轻灵,几乎令人瞬间忘却重量的概念。
陆雄英心里暗暗称奇,剑随身走,下一秒,皇甫懿德眼前一花,他的人已瞬间跟来,两人距离不足二尺。
皇甫懿德目定口呆之余,又连忙追问道:“陆兄,你有何苦衷,可向我一一道来,凡事都一定可以解决的。”
陆雄英黑脸一沉,冷冷道:“你莫怪我欺骗你,你妻儿并没有被人带走。我是故意引诱你至此,废话少说,今天无论如何我是杀定你了。”
紧接着,他的长剑挟着一团绚丽的光华,左右挑动,剑光一闪,走中宫入洪门,正面逼近皇甫懿德近侧,狠狠戳出一招。
皇甫懿德暗叫一声“不好!”,临危不乱,脚下巧踩七星,连退七步,继而又脚步一错,将门户守得严密,无懈可击。
陆雄英耐心地乘隙紧攻,抢占先机,几十个回合后,他看准破绽,中途撤招变式,沉肘挫腕,反剑上引,一招拿手的“天坤倒悬”,疾削皇甫懿德的右腕。
右腕正是皇甫懿德薄弱罩门,若是被削中,定一命归西。
他心头一凛,吓出一身冷汗,背脊直发凉,丰富的作战经验,令他很快冷静下来,沉着应对。
但见他脚跟半旋,及时护住右腕,左掌猛如饿虎,虚晃几招,麻痹对方,借以偷得时间撤步抽剑。
只听“锵锒”一声,一柄湛卢宝剑已被他反手撤在手里。
剑作龙吟,剑气森森。
两人兔起鹘落,一交上手,剑光便如梨花错落,更如水银倾盆,高手对决,场面壮观。
陆雄英与皇甫懿德剑术同承一脉,剑法却是大相径庭。前者急遽迅猛,攻守兼备,快剑如电,后者轻灵飘忽,主守鲜攻,步步为营。
斗了几百回合,两人始终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一时难分伯仲,谁也甭想占到半分便宜。
皇甫懿德忽然主动撤剑,转身几个起落,笔直掠上不远处的松树梢顶上。
陆雄英见状,身形暴长,如影附形,赶紧追了上去,纵身几个起落,以凌厉的收势与皇甫懿德相对而立。
日渐西偏,酷夏赛火,此间的空气竟然异常冷冽。
两人鏖战许久,但闻剑气啸风,树叶猎猎作响,被震得簌簌飘洒,松果也纷纷掉落,宛如美人的珠泪般落下...
他们二人所施展的功夫俱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斗得正酣时,突然,皇甫懿德的一招“浪子回头”,倏地剑尖一挑,意外地划破了陆雄英的衣裳,同时擦破了他的肩胛,一道浅浅的伤口顿时渗出血来。
“啊!”
陆雄英匆忙闪避,没注意脚下踩空,身子如脱枝的椰子般,重重跌落在地。
皇甫懿德见无意间,自己竟将他打落,大惊失色,立刻硬生生的收住剑势,丢掉手中的剑,木立当地,面上阵青阵白。
他回过神,忙飞身跃下,将他小心扶起,担心地问道:“陆兄,你没事吧?我真是该死,竟伤了你。”
语音刚落,他二话不说地撕下自己的一方衣角,敷在陆雄英的伤口上止血。
陆雄英的脸,已变得像条死鱼的肚子,嗄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此时趁你不备,一剑杀了你?”
皇甫懿德微微笑了笑,朗声道:“陆兄,我有何惧?我之所以说不怕,那是因为我了解陆兄,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断不会偷施毒手。我自小被师父收养,在光明教,你一直就像我的大哥处处包容和教导我。在我心中,你和师父,和光明教所有人都是我的至亲之人。”
陆雄英四岁便入了光明教门下,跟着杨玉棠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护法。
自皇甫懿德进教以来,两人也是相见恨晚,义结金兰。
如此厚谊,他又怎忍心杀皇甫懿德呢?其中必有蹊跷!
陆雄英听了皇甫懿德这番心里话,暗暗感动得紧,念及兄弟情谊,他杀皇甫懿德的执念一下子渐渐殆尽。
他略微思虑,想想只好把事情原委,向皇甫懿德和盘托出,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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