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沼泽銮战

  此刻,混沌教与金鹰教,皆已到达葬龙沼泽,猛烈的日光照耀在死气沉沉的沼泽水面上,沼泽表象看似平静,底部实则正不停地翻涌着。

  独孤异讽笑道:“都这般时分了,皇甫懿德那厮还不来应战,看来是害怕了,哈哈!”

  法昂笑道:“亏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一个光明教的教主竟这般胆怯,想来我们是枉来一趟了。”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轰雷大喊:“光明教来也!”

  法昂和独孤异皆循声望去,只见谷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原来是前来应战的光明教,光明教八千教众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声势浩大。

  日月旗帜在风中挥舞,猎猎作响,各教众手持刀剑盾甲,抱着必胜的决心,威武而来。

  皇甫懿德站在整个队伍前头,昂首阔步,气逾霄汉。八千教众雄赳赳,气昂昂,锐不可当。

  两人皆被光明教这番气势唬到了,金鹰教加上混沌教总共也就九千人马,要真的打起来,只怕是势均力敌,结果还是要落得个两败俱伤。

  皇甫懿德晃眼间便近了两人身前,拱拳笑道:“在下光明教教主皇甫懿德,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哼!今日一战,生死各安天命,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你们光明教上下全部葬身沼泽?沦为武林笑柄!”

  独孤异见他这般云淡风轻,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不愉快。

  “独孤教主,我既然敢来应战,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但我若葬身此地,必要汝曹陪葬。你们混沌教滥杀无辜,灭绝人性,今日我光明教替天行道,定叫你们全军覆没。”

  皇甫懿德倏地卸下和善的笑容,一脸正义凛然。

  法昂和独孤异听完,皆怒目横眉,咬牙切齿。

  法昂喝道:“狂妄小子,在波斯,还没有人敢在我法昂面前这般大言不惭,好啊,今日我便让你跪地求饶。”

  说完,他便抡起破天锤往皇甫懿德身上砸去,皇甫懿德身子忙往后掠,乘便抽剑,嗔笑道:“波斯狗贼,敢来我中原武林撒野,看我如何收拾你。”

  话音刚落,两人便交起手来,独孤异也趁着空当,拔刀参与战斗。

  拼斗愈演愈烈,整个沼泽边缘天昏地暗,枪林刀树,短兵接战,血光纷飞。

  那些被打入沼泽内的教徒一脸惊恐,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下沉,好像被底下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葬龙沼泽,越陷越深。

  他们拼命地挣扎,企图将自己的身子使劲拔出来,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立刻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可是人的力量在此刻是多么的薄弱,不一会儿,他们的腿,肚子,胸,脖子渐渐地都沉了下去。

  最后,孤零零的头颅深深地陷入沼泽底部,将死之际,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鱼般突凸出来,可怖瘆人。

  突然,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掉在沼泽里。

  只见独孤异死死地抓住左肩,那里血流如注。

  原来,他不敌皇甫懿德,一不小心竟被皇甫懿德一剑斩下了左臂。

  独孤异脸色苍白,嘴角剧烈地颤抖,豆大的汗珠在他面颊不停滚落,他捂着伤口的手还暴着青筋,这般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法昂一惊,继而大喝道:“小子,你!拿命来!”

  说完,他又提气抡起破天锤,嘴里叽里呱啦地大喊大叫着冲向皇甫懿德。

  皇甫懿德急忙格挡,步法不停变换,手中的剑也毫不留情,灵活地攻向法昂的要害。

  怎奈那法昂力大无穷,身手也敏捷地很,竟全躲了过去。

  就这样大战几百回合后,两人皆未伤到对方半分,倒精疲力尽,手中的剑和锤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暮色四合,西天红云如火。

  皇甫懿德将手中的剑猛地一收,狠地插在地上,他倚着剑弓身吃力道:“法昂,今日一战,就到此为止罢,你我都已无力再战了。再下去,也是两败俱伤,不如就此罢手,鸣金收兵,如何?”

  法昂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见他主动提出休战,心里正有此意,便答应道:“好,今日谁也没尝到好果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再来挑战你的,届时一定杀光你们所有人!”

  法昂撂下狠话,狼狈地带着断臂的独孤异以及剩下的残兵败将逃离了囚龙谷。

  皇甫懿德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这一战,混沌教和金鹰教溃不成军,光明教大获全胜。

  虽然没能杀了独孤异和法昂两人,但皇甫懿德重创混沌教和金鹰教这等憾世奇闻,在江湖中便渐渐流传开来了。

  经此一役,光明教重振雄风,教主皇甫懿德更是一战成名,名满天下,甚至被盟主钦定为江湖五剑之首。

  自那之后,光明教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以图养精蓄锐。

  而混沌教被尽数剿灭,教主独孤异以及金姬姒、独孤克、法萱等连夜逃往波斯,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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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凡世一场大梦逝,人间几度又新凉。无穷尘土无聊事,不得清言解不休。浮云朝露已随风,跳丸日月十经秋。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白衣苍狗,波谲云诡,物换星移,桑荫不徙。十年了,事事物物倏忽间皆老了十岁。

  折梅山庄十年间却丝毫没改模样,每年腊月寒冬仍旧飘着纷飞的败鳞残甲,庄外的那些梅花已长的有小孩那么高了,暗香疏影,笑傲风雪。

  那只五彩花蝴蝶还盘旋在花海中,停在陆离的衣冠冢头。

  它似乎胖了一圈,翅膀已遮不住它那微肥的肚子,这般怡然自得倒更添了几分姿态可掬。

  此刻,一位翩翩白衣少年正跪在陆离的衣冠冢前。

  他约莫十八年纪,天庭饱满,眉如墨画,目若悬珠,齿若含贝。丰神俊朗,衣冠楚楚,身长七尺,模样生得甚是英俊。

  他双手捧着编织好的花环,眼里噙着泪花,扬了扬手中的花环微微笑道:“好小离,泽哥哥又来看你了,今天是我们的生辰,你看,我编了一只花环送给你,就当作是你的礼物吧,祝你生辰快乐。”

  原来,这英俊少年正是光明教少主皇甫泽。

  今日恰逢他和小离的十八生辰,是以,他专程前来折梅山庄看望小离。

  他敛起笑意,满脸难受,继续喃喃道:“好小离,一眨眼,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十八岁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每次梦到你,虽然你的脸那么模糊,但你都会和我聊一整夜。你那么爱笑,当我不经意哭泣的时候,你总是温柔地用你的手帕,擦干我脸颊的泪水。”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到底在哪里?下一次,在梦里,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知不觉,他的泪滴落在花环上,渐渐褪去了花瓣的浮色。

  那只花蝴蝶竟忽然飞起来,在空中不停地盘旋,他见了,长身而起,抬起头,静静地伸出右手,默默仰视着它。

  它慢慢地坠落,最后悠悠地落在他的掌心。

  他望着掌中的花蝴蝶,甚是惊奇,幽幽道:“谢谢你,一直在这儿陪伴着小离,一直替我守护她。小离一定很喜欢你吧,请你帮我找到小离好吗?”

  那只花蝴蝶似乎点了点头,扑哧着五彩翅膀飞走了。

  他望着它渐渐消失在半空中,眼里饱含殷切的期望。

  这时,一个约莫十五年纪的少女正轻声唤着他:“泽哥哥,你看,我采了好多花儿,这里的花都好美呢。”

  她手里提着花篮,笑逐颜开,兴高采烈。

  只见她画黛弯蛾,梨颊微涡,夷手纤纤,冰肌玉骨。她乖巧可人,微笑时挂在脸上的小酒窝更是惹人怜爱。

  “书瓷妹妹,你回来啦,怎么摘了这么多花,都装满了一篮子。我来帮你提吧。”

  皇甫泽见到她来,十分开心,主动帮忙提花篮,生怕她受累。

  “不用了,泽哥哥,我提得动,这里真的好香,好美啊!”

  唤作书瓷的少女,第一次来到这片梦幻的花海,如临仙境,已然陶醉其中。

  这位少女闺名唤作郭书瓷,是光明教东护法郭靖安的独生女,六年前,才随郭靖安迁来光明教居住。

  平日里,皇甫泽待她如亲生妹妹,甚是宠爱。

  郭书瓷倒也乖巧懂事,活泼开朗,宠而不娇。

  她放下手中的花篮,看了看小离的衣冠冢,搔了搔头皮问道:“泽哥哥,这个衣冠冢是给谁建的啊?为什么你每年过生辰,都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而且每次都要跪上半个时辰,还总是自言自语,不停地流泪呢?”

  皇甫泽望着衣冠冢,深情款款道:“这个衣冠冢是为一个叫小离的女孩建的,她是我这辈子最不舍,最重要,又最无法释怀的人。”

  皇甫泽对她扬了扬手中的花环,勉强着微笑道:“我爹说她死了,可是我不相信,她没有死,只是我们找不到她而已。我和她生辰是同一天,所以,我每次都和她一起过生辰。看,这个花环就是我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郭书瓷从他手中接过那只花环,仔细欣赏一番后,啧啧称赞道:“没想到泽哥哥的手这么巧呢,编的花环这么好看哟。”

  接着,她又咬着唇,弱弱地说道:“我想,你一定十分爱小离吧。她真的好幸福啊,有泽哥哥你这么疼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然后,你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皇甫泽摸了摸她有如流云般的柔发,笑道:“谢谢你,书瓷妹妹。”

  这时,一个青衫少年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向皇甫泽拱拳道:“少主,教主命我前来召你速回光明教,好像是有急事吩咐你。”

  皇甫泽剑眉一轩,忙吩咐两人道:“哦?我爹找我?这么着急,肯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高兴,书瓷,我们快回去吧。”

  那位青衫少年,约莫十六年纪,模样清秀,耿直敦厚,彬彬有礼。

  原来,他便是北护法高鑫的长子高兴,且还是皇甫泽的贴身随从。

  就这样,皇甫泽将手中的花环小心翼翼地摆正在小离的冢头,依依不舍道:“好小离,泽哥哥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再见。”

  他挥了挥手,频频回顾地随着郭书瓷和高兴,驾马回光明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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