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机城享用完丰盛的午餐后,卓思思便主动带领皇甫泽和郭书瓷在天机阁内四处溜达参观,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向导。
卓思思娇问道:“泽哥哥,你看我们这里是不是很大啊?”
“嗯,亭台楼阁,轩榭廊坊,果然是人间美景。”
皇甫泽目光动处,嘴边便赞不绝口,说真的,他还真愿意在此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谈笑间,一行三人顺着长廊来到了湖心小筑。
这时,一暨发青年男子迎面遽步走来,一开始见到三人时神情竟有些慌张。
那男子一揖到地,向卓思思问候道:“大小姐,是你啊!怎么,带朋友来做客了?”
卓思思道:“陶管家,这几位是我姑姑家的亲戚,来自姑苏。我现在带他们随便转转哩。”
卓思思继而又转身介绍道:“泽哥哥,书瓷,他叫陶梁,是我们天机阁的管家。”
皇甫泽礼貌地拱手道:“在下皇甫泽,见过陶管家。”
郭书瓷盈盈一福,笑道:“你好,我叫书瓷。”
“在下陶梁,幸会幸会,二位请尽情游玩。大小姐,小的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告辞。”
陶梁话未说完,步子已挪了几丈,仓促地再揖个礼,就急着要走。
皇甫泽拱手道:“陶管家,慢走。”
他心里觉得那陶梁有些不大对劲,可是又说不出理由来。
皇甫泽叹道:“那位陶管家还真是年轻啊,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竟已有所作为了。”
卓思思回忆道:“对啊,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来这里干事了,只是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没想到,再见到时,他都已经贵为我爷爷的心腹了。”
人虽走远,皇甫泽心里却还是一阵狐疑,那陶梁脸色为何如此紧张?为何又急着要离开?似乎是在刻意躲着我们?
郭书瓷见他驻足愣在原地,奇怪道:“泽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皇甫泽干笑一声,摇头道:“哦,没事,走吧。”
他心里暗想: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陶梁可能是畏生才会紧张,可能是有急事处理,所以才匆忙离开罢。我呀,真是太多虑了!
皇甫泽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六层高的塔状大楼,好奇地询问道:“思思,那是什么地方?”
卓思思提醒道:“哦,那是我们天机城最神秘的地方,唤作‘玄机楼‘。平日里我爹百般叮嘱我们不要靠近,否则要受家法处置。泽哥哥,你也要切记,不要靠近玄机楼哦。”
皇甫泽嗤问道:“真有那么神秘吗?难不成那里藏着惊天秘密?”
卓思思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不让我进,我就未曾进去过。其实,我也很是好奇呢。”
郭书瓷谨慎道:“泽哥哥,我们快走吧,万一被你外公看到就不好了。”
卓思思道:“对啊,泽哥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吧,既然外公和大舅明令禁止不让进去,我们不进去便是了。”
皇甫泽嘴上虽这样说得老实,心里其实另有打算,他决定今晚冒险来玄机楼一探究竟。
“嗯,那我们回去咯。妹妹,我带你去我房间。”
卓思思拉起郭书瓷的手,迫不及待地要带她去自己闺房参观。
“好啊,今晚我就和姐姐一起睡。这样,我就不怕一个人睡不着了。”
郭书瓷喜笑颜开,卓思思很是热肠,两人倒十分合得来,彼此之间以姐妹相称。
一行三人沿原路返回,郭书瓷和卓思思在前面活蹦乱跳的,皇甫泽在后面看着两人一阵笑。
突然,皇甫泽注意到一件事情。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去时走过的路,回忆起刚才陶梁的路线,他大吃一惊。
那陶梁去的方向不正是那被视为禁地的“玄机楼”吗?他为何去那里?他明知玄机楼不得靠近,还以身犯法?其中必有蹊跷!
皇甫泽暗道:若是这样,不管如何,今晚这玄机楼我是非闯不可了!
天色将晚,天机城内早已漆黑一片。
卓思思的房里,郭书瓷正干练地铺着床单被褥,思思则在榻上认真地折叠好干净衣裳。
思思抱着一堆已挑拣叠好的衣裳,满脸笑意地靠近书瓷道:“妹妹,你看,这些是我最喜欢的几件衣服,一直放在箱子里舍不得穿。今天你来了,我就把它们都送给你吧。”
郭书瓷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姐姐,这怎么好意思呢。既然你都舍不得穿,我怎么能收下呢?”
“没事,你我情同姐妹,几件衣服而已嘛。下次我去你那做客,你也送些东西回礼便是啦。”
思思爽朗地笑了笑,将衣裳递到书瓷手中。
“好吧。”
书瓷见思思一片诚挚心意,只好颔首答应。
“你今晚穿着试一下,若是不合身,我便叫人去改。”
思思对书瓷很是照顾,就像个大姐姐似的。
书瓷笑道:“嗯,那妹妹在这谢过姐姐。下次有空你来光明教,我有些上好江南产的芦荟胭脂膏,涂抹在脸上更添色泽。姐姐这般仙姿佚貌,用些胭脂膏最好不过了。”
思思自嘲道:“怪不得妹妹你面容如此姣好,原来是胭脂膏的缘故,我平时不善打扮,还要请妹妹多多指教啊。”
思思讨趣道:“哦,对了,听说你爹是光明教东护法。那你岂不是自小在光明教长大?这样说来,你和泽哥哥倒是一对青梅竹马咯。”
“姐姐,你误会了,我其实是在九岁的时候才随爹移居光明教。听我爹说,泽哥哥自幼和一个叫小离的女孩在折梅山庄生活,感情极好,不过后来好像小离出了意外,之后再没了消息。”
书瓷想起泽哥哥常常提及的小离,心绪万千。
“尽管过去了很多年,我知道泽哥哥心中一直忘不掉她。我好羡慕小离,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呢?姐姐,你觉得呢?”
书瓷继续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衣裳,轻咬着嘴唇,像在喃喃自语。
“我虽然不知道那小离会是什么样的女孩,但我觉得阿,你现在肯定吃醋咯。嘿嘿。”
思思见她神色不自然,猜中她的心思,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书瓷眼神躲闪,慌忙否定道:“不是,怎么会呢!姐姐,你误会我啦。”
思思笑道:“傻妹妹,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吗?我看的出来,你对泽哥哥有意思,而且还不止一点点哦。”
“我...我没有...姐姐,你又在消遣我了。泽哥哥是光明教少主,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罢了,地位悬殊,又怎么配的上。”
她深感自卑,遮遮掩掩,满面含羞。
“谈情说爱,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便足以,又哪来配与不配之理?妹妹,要不我帮你一把,试探试探泽哥哥的心意如何?”
思思意欲撮合二人,主动当起了媒婆之职。
“我...还是不要吧。泽哥哥也许一直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罢了,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我不敢奢求别的。”
书瓷终明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心迹,既激动又紧张。
“没事的,妹妹,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对了,差点忘了,泽哥哥今晚睡的被子还准备在这,你等会送去他房里吧。”
思思拍了拍胸脯,又想起什么,转身打开了背后的衣柜。
她从柜里取出一套灰白色棉被,抱着递给了一旁的书瓷。
她很聪明,在为两人制造更多见面的机会。
书瓷低低道:“好吧,天已晚了,也不知泽哥哥房里是否布置妥当。我这就送去他房间,姐姐,一会见。”
思思帮她开了门,笑道:“妹妹,你在泽哥哥房里多待会呗,聊聊天顺便...”
思思调皮一笑,故意空了话没再说下去。
“姐姐,你又来了...”
书瓷嘴上这么说,心里可别提多高兴了。
她双手抱着被子,一想到等会可以与泽哥哥促膝夜谈,步伐便加快了。
她刚拐过游廊,恰好就瞧见此时皇甫泽房门口,一位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正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只见他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沿着长廊蹑着猫步走去。
看他身材模样,不是皇甫泽是谁?
郭书瓷见状,一连串的疑问浮出脑海,她暗想道:“这不是泽哥哥吗?他这么晚为何这副装扮?他到底要去哪里?而且还这般偷偷摸摸。算了,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于是,她将被子放在地上,连忙跟上皇甫泽。
原来,皇甫泽早已计划好,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玄机楼。
他没料到,自己身后竟有一条“尾巴”。
今天逛了一天,他对阁内路线业已熟悉,再加上他记忆力强,就算摸着黑,他也能一路顺畅无阻地来到玄机楼门口。
而书瓷可就没这么顺利了,她整天只顾着欣赏景色,与思思玩笑,哪还记得路?
一路跟着皇甫泽却跌跌撞撞的,她几次还差点拌倒,弄出来声响。
她侧身卧倒阴处前,捂着拌疼的脚,见眼前竟是禁地玄机楼,心里骤然大惊。
她暗想:“泽哥哥怎么跑到玄机楼来了?这要是被城主发现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皇甫泽蹑手蹑脚地靠近玄机楼,目光流转,见四下无人,便快步凑到门前。
霎时,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那大门的锁竟已开了,钥匙被拔掉,门只是虚掩着。
他一开始还担心会吃闭门羹,要无果而返。
脑筋一转,他想起今天陶管家的诡异举动,心里暗想:“莫不是那陶梁搞的鬼?他今日盗钥来此开门,究竟所为何意呢?莫非,他也要闯楼?”
没再多想,皇甫泽卖力推开沉重的大门,谨慎地走了进去。
楼内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玄机楼共有六层,从右侧暗处的镂空吊梯而上。
吊梯隐蔽,又藏匿于黑暗之中,要找到它得费好大功夫。
每一级石阶置脚的余地有限,只够足尖点地,稍不留神人便会踏空而从半空突然坠下。危险至极,不容小觑。
皇甫泽从怀里摸索出早先备好的火折子,用火石点好,急促地一吹,那折子筒隐隐闪现的火星立即复燃,顿时生出明亮的火苗来。
借着火光,所幸不消一刻时间,他便顺利找到石梯位置。
他左手向前持着火折子,右手扶着墙壁顺着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他轻功不逊,定力也稳,攀登这吊石梯倒也如履平地。
二楼和一楼大同小异,皆旷无所物,孔不透风,只是恐怖的黑暗扑面而来。
他虽胆子大,竟也倒抽了口凉气,手里的火折子握的更紧了。
他低吼一声,壮了壮胆,又顺着梯子爬上了三楼。
三楼,不如一二楼般暗无天日。
从一排针状小孔里,倒透了些光芒,恐抑气氛相比之下倒缓和了许多。
只见这里书架如林,纵横交错。
他心想想必这便是玄机楼玄密之处了,藏书之多,汗牛充栋,各类各式,分列有序。
他顿生好奇,不知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他收了火折子,四周巡视,在众多书架之间穿梭,仔细留意着。
他的手指在摆放书架的书籍上游走着,随意抽出来几本,瞧了几眼名字和内容心里惊叹不已,原来这大都是些记录武林人士隐私和机密的书册。
他低头弹了弹残留指甲的灰尘,心下扼腕道:这些书册想必是在此尘封多年无人翻阅,真是暴殄天物,可惜至极啊!
他慢慢地后退着,心里一再提醒自己此地还有一神秘人进来,便一直暗暗提防着。
殊不知,那人正是奉命前来盗书的宫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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