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胸前伤口被剧烈地扯动,似心绞般生疼,皇甫泽渐渐醒来。
仿佛自己昏睡了几个世纪,他的头脑昏沉沉的,像是打了过量的麻醉。
他睁开眼睛后,就被眼前惊悚的一幕给吓破了胆。
只见他正被悬于八丈高的圆环状深渊之上,手脚都被锁链给死死地锁住。
而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一座石室。没有人影,只有摇曳的烛火,渲染着这一片压抑、恐怖的气氛。
皇甫泽暗惊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龙荆和法萱当日为何不直接杀我?却费力气将我带到此处,他们究竟要搞什么鬼?一连串的疑问,他都无能给自己合理的答案。
他稍稍定了定神,鼓足勇气低头往脚下的深渊望去,只望了一秒,他便再不敢去望了。
光明教中的人都知道,在这世间,天不怕地不怕的皇甫泽少主唯独只怕两样东西。一则是高,二则是蛇。
皇甫泽的恐高症和俱蛇症在光明教是人人尽知,说到他恐高那要追溯于小时候。
那时贪玩,他与小离一同登山,因失足从高处不小心坠落。
然后几天失了知觉,从他恢复了以后便怕了去高处。就连那次去天山之巅,居高临下俯瞰景色之时,也是差点失了魂丢了魄。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甫泽没被蛇咬过,但自从那次随皇甫懿德造访留柳村,途中目睹帝龙蛇的狰狞面目后,他便再不敢提一个蛇字。
此刻,自己正被悬挂于八丈高处,他岂不是面若死灰,三魂出窍?龙荆他们还没来,皇甫泽自己便已快濒临死亡边缘了。
突然,此时,石室的铁门被推开了。
四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他隐隐约约只能辨别其中,中间两人分别是龙荆和法萱。
为首的竟是一浓妆艳抹、愁眉啼妆的中年女子,正眯着如丝媚眼直笑,龙荆和法萱毕恭毕敬地紧随其后。
另一人跟在最后,样貌像是年轻女子。
待他们渐渐靠近皇甫泽,他才得以看清为首之人的真面目。
她虽说已年过四旬,倒也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般,没有半丝皱纹的脸上,施着浓厚的脂粉,指甲染着鲜艳的凤仙花汁,妖艳的玉姿衬着国色天香的美貌,妩媚又不失气质,似乎都能让世间的男子为之颠倒痴迷。
那女子仔细打量了皇甫泽一番,然后伸出手抚摸着他俊秀光滑的脸,他硬生生地将脸扭过去,她倒也没生气。
她只点头笑着赞道:“嗯,不错,这小子确是细皮嫩肉,我那宝贝定会万分喜欢。克儿,你给为娘找了个好东西啊,辛苦你了。”
原来,那女子便是混沌教教主独孤异的妻子,波斯第一蛇女金姬姒。
而规矩地侍立其后的龙荆,其实就是当年的独孤克,经葬龙沼泽一役随独孤异逃到波斯后,他便易名作龙荆,目的自然是为了方便在中原武林露面。
龙荆上前笑道:“只要娘满意,克儿这点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不知,娘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子?”
说完,他指了指皇甫泽。
金姬姒神秘笑道:“这个,为娘自有办法。”
皇甫泽转过头,怒喝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我皇甫泽悉听尊便,何苦这般折磨?”
金姬姒摇摇头,苦笑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要生气,若是动了肝火,这浑身嫩肉的味道可就不鲜了。我那宝贝口味挑剔,你若不鲜了,恐它会嫌弃了。”
一开始沉默寡言的最后那女子,上前瞥了皇甫泽一眼,突然大笑道:“臭小子,原来是你啊!还真是冤家路窄,今日老娘竟又碰见你了。”
皇甫泽听了,瞧了她一眼后便大惊失色,讶道:“是你!赤眼狐狸萧子璇!”
龙荆问道:“狐狸,怎么?你们俩认识?”
萧子璇笑道:“哼,何止是认识,老娘与他之间还有几笔旧账没有算清呢。今日真是天助我也,让老娘得以良机手刃此厮。”
说完,她便拔出佩剑,气势汹汹地就要向皇甫泽刺去。
哪知,金姬姒身形电转,竟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双指一把夹住了她锋利的剑刃。
萧子璇失色,大讶道:“夫人,您?”
金姬姒沉声命令道:“狐狸,你与他的深仇大恨我无权过问,只是现在还不是你泄恨的时候,暂时不能杀他。要是这一剑将他给刺死,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又要从何处才能找来像他这般绝佳饲料呢?”
说完,又对着皇甫泽发出一阵诡异的笑。
“是,夫人。子璇一时唐突了,望夫人恕罪。”
萧子璇听了,只得住了手,将剑收回鞘中。她也很好奇,金姬姒为何现在不杀他,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甫泽见萧子璇竟加入了混沌教的队伍,一时义愤填膺,唾骂道:“萧子璇,亏你还是武林人士,竟勾结异族魔教。你不过是想铲除琅琊派罢了,何必要与这等邪物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可知耻?”
萧子璇冷哼一声,讥笑道:“臭小子,别在老娘面前装什么正义凛然。哼!中原武林出的不过尽是些废物、伪君子罢了,怎可与神圣的混沌教相提并论?老娘倒不以为耻,反是以此为荣呢,哈哈!”
皇甫泽摇摇头,叹道:“中原武林竟出了你这等败类,真是万分不幸。你既与魔教为友,便是与武林正派为敌。其罪罪不容恕,有生之年我定逮你回灵霄阁听罚。”
萧子璇不屑地回道:“任你胡言乱语,老娘偏不改意。你还妄想逮我?只怕你永生都没这个机会。”
法萱上前,笑道:“狐狸,莫要再与这无知小子白费口舌。皇甫少主,怎么样?在这蛇皇堡睡了三天三夜,是不是舒服得很呢?”
皇甫泽惊问道:“蛇皇堡?三天三夜!你是说,我在此昏迷了三天三夜?”
金姬姒仰天大笑道:“不错!我那宝贝挑剔得很,现在让你养足了精神,放在它面前,它便食欲大振。死前能够喂饱它,也算是你功劳一件,死得其所,不枉此生啊!哈哈!”
她肆无忌惮的笑声在这密闭的石室四处流窜,回音惊骇,使人毛骨悚然。
也许,皇甫泽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难听、这么刺耳的笑声了吧。
“你那宝贝到底是何邪物?何不让我大开眼界?”
皇甫泽听她口中的宝贝甚是吓人,也不知是何妖孽,顿生惊疑。
金姬姒笑道:“不急,不急,现在揭开谜底岂不乏味?在这之前,我专门为你准备了点刺激的游戏。”
说完,金姬姒唤来萧子璇,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只见萧子璇听了后渐渐展开笑容,眼里直冒邪光。
她从石室里取来一条十六丈长的钢绳,将它一圈一圈地展开,然后持着带有钩环的一端走近皇甫泽。
皇甫泽见她手拖钢绳,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竟让他徒生恐惧。
他大张着双眼,骇问道:“妖女,你要干什么?”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萧子璇坏笑着,满脸神秘。
说完,她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金姬姒,金姬姒对她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游戏了。
于是,萧子璇便将手中绳向他腰间轻巧地抛去。绳子牢牢地套住了他的腰,钩环稳稳地钩住钢绳,将他的身子结结实实地绕了三四圈。
皇甫泽见状,预感不妙,奋力挣扎着企图挣脱开勒得紧紧的绳索,可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金姬姒道:“你莫要再挣扎了,我这虎皮金刚绳,你是奈何不了的。你若越发使劲,这绳就勒得越发紧,你这般也是徒劳。”
皇甫泽也渐渐感觉绳子越来越紧,就快要勒进肉里,疼痛难耐。
他只好罢休,又怒问四人道:“你们究竟想怎样?为何把我捆绑起来?”
萧子璇没有理会他,只径直将手中剩余的绳子往他头顶上悬挂的滑轮卖力抛去。
快、准、狠,绳子稳稳当当地挂在滑轮上,她抓着绳子末端,然后缓缓松开。
就这样,皇甫泽的身子开始下坠,他冷汗如雨,心惊胆颤。因锁链牢牢锁着手脚的缘故,他没再继续往下坠,只是悬停着。
他的身体被拉到极限,手脚每一处关节,每一根骨骼都在拼命地被扯动着,似乎就快要断了。
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常人根本难以忍受,而那旁观的四人却引以为乐,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好戏,饶有兴味。
皇甫泽强忍着痛,死咬着嘴唇。唇皮被咬破,渗出来鲜红的血,血滴落着,一滴一滴地,和着他的汗水一起往下快速坠落着。
金姬姒拍手赞道:“嗯,真是个好小子,这样都能不叫出声来,不错,不错!”
然后,她又吩咐龙荆道:“克儿,去,将那四条锁链依次斩断。游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倒真让我期待啊!哈哈!”
龙荆应道:“是,克儿知道了!”
然后,他抽出那把从皇甫泽手中抢夺来的冰蝉剑,向锁着他手脚的两根支柱走去。
他先将锁着皇甫泽右手的锁链斩断,只对准着它然后轻轻一砍,锁链便瞬间断成了两段,皇甫泽的身子也开始稍微有些倾斜。
龙荆笑盯着手中的冰蝉剑,大赞道:“果然不愧是灵霄阁的冰蝉剑,还真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啊。”
说完,他又走向另一边的支柱,再轻轻一砍,将锁着皇甫泽左手的锁链也斩断了。
皇甫泽左右手自由了,却又因两脚被锁着,瞬间变失了重心就要一头栽去,来个金钩倒挂。
说时迟那时快,萧子璇一把卖力地抓住绳子,他这才没立即栽下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龙荆继续将锁着皇甫泽左脚的锁链斩断,顿时他重重地栽了下去,像挂腊肉一样摇摇晃晃地荡着。
龙荆回到第一根支柱处,又慢慢向最后一根锁链挥动着手中的剑。
他与萧子璇使了个眼色,萧子璇点了点头,会心一笑。
然后,他迅速地斩断了最后这一根锁链。
就在皇甫泽几乎快要坠下去的瞬间,萧子璇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了绳子末端,蓄着几圈绳子在手掌里。因萧子璇手里蓄着绳,他悬挂半空。
皇甫泽惊魂未定,似乎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有余悸。
汗,愈来愈多,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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