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观看的卓思思欢快地蹦跳起来,手里不停地鼓掌,她拍了拍步惊尘的肩膀,啧啧称赞道:“孤公子的剑术果然一流,本小姐看得是应接不暇,心潮澎湃啊。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何却屈居于一个小小的护院之职呢?你这等高深功夫,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步惊尘苦笑,解嘲道:“大小姐您过奖了,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从没想过什么远大抱负,只要每天吃饱喝足便可,哪能成什么气候喔?”
为了避免天机阁的人对自己起疑心,步惊尘唯有想方设法地贬低自己,隐匿身份。
“孤公子,你是个罕见的人才,我们天机阁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才。不如,你做本小姐的师傅,教我练习剑术可好?”
卓思思灵机一动,提出拜步惊尘为师的想法来。
自从刚刚看完他精彩绝伦、酣畅淋漓的剑术表演后,她便甚是仰慕,迫切期望把他留在自个身边,让自己也过一把女侠的瘾。
“多谢大小姐抬爱,只是在下初来乍到,大小姐对我还不太熟悉,如此贸然拜我作师傅,恐怕城主与令尊都不会答应罢?”
步惊尘从她饱含期待的眼中看出她的盼望之情,他自个巴不得有这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接近她,只是他深知她若要让自己作她师傅,还务必要得到她爹的首肯才行。
卓思思心里仔细寻思一番,笑着向他认真交代道:“嗯,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只是,我爹与我爷爷前几日出了趟远门,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这样吧,我先叫陶管家把你安置妥当,待他们回阁,我再领你前去面见我爹与我爷爷,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给他们留个好印象。知道么?”
步惊尘拱手,恭顺地回道:“在下一切都听大小姐的吩咐,您怎么说,在下怎么做便是。”
“嗯,那就好。不过,今天的事情,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你身子湿透了,还是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罢。”
眼看着步惊尘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湿哒哒的衣服袖子还在不停地滴着水,卓思思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诚恳道了歉。
步惊尘又拱手回道:“大小姐,您言重了。在下业已无碍,还请大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如果没什么其他吩咐,在下这就去向陶管家报到了。”
卓思思关怀备至地嘱咐道:“好,你且去吧。记得及时换件衣裳,小心着凉。”
“多谢大小姐提醒,在下会照顾好自己,倒是您莫要在这碧水亭吹久了风,以免染上风寒。在下失陪了,告辞。”
步惊尘听到卓思思的关心,心里刹那间掠过一丝暖意,身体也就没那么冰凉了。
卓思思拱手微笑道:“好。孤公子,慢走!”
她目送着步惊尘一边卖力地拧着袖子上的积水,一边快步离开碧水亭。
待他走远,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她才移开了目光,又安安静静地坐在矮凳上,手里把握着鱼竿,悠哉游哉地钓起鱼来。
究竟步惊尘能否如卓思思所愿成为她的剑术师傅呢?步惊尘从此在天机阁与她朝夕相处,两人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孤公子与大小姐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觉彼此的真正身份与关系呢?上天如此安排,是教二人形同陌路,还是再续前缘呢?
一切问题的答案,敬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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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刀崖后山的一片幽静的竹林里,一身蓝衣的宫无邪正挥舞着月神练习刀法,她所耍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犹如翻江倒海,气势分外恢宏,雄厉的剑气借着风力直震得满片篁竹摇摇晃晃,吱吱嘎嘎地响个没完。
与其说她在练剑,倒不如说她在跳舞。
羽衣翩跹,摇曳生姿。
曼妙的身姿,婀娜的舞态,此刻的宫无邪判若两人。
她卸下了冷酷的面具,宛如东晋画家顾恺之名作《洛神赋图》中“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的伏羲氏之女—洛神。
只听得“哗嚓”一声,宫无邪一个回旋侧劈将背后的一棵斑竹瞬间剖开,削成了匀称的两半。
她不慌不忙收刀之时,恰好远远地瞥见山脚下一名鬼鬼祟祟的紫衫男子,正东张西望地摸上山来。
宫无邪心里奇怪,迅速飞身穿出竹林,埋伏在山脚下的一簇灌木丛里,暗中窥探这可疑男子的行踪。
她定睛一瞧,发现此人背着一个灰色包袱,腰间佩一把系着绛紫色剑穗的长剑,脸色又是迫切又是慌张。
他这时候正渐渐走近宫无邪跟前,停下细碎的脚步,抬头眯着眼睛望着炎炎的烈日,扬起袖子忙不迭地擦着涔涔而下的汗水。
他叹口粗气,手搭凉棚,摇头埋怨道:“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了,没想到娲皇山地形如此曲折险峻,害得老子都迷路了。哎,楼主怎么派给我这么个苦差事。”
他原地歇息了一段时间后,就继续往山上赶,嘴里叫苦的话却没半刻消停。
宫无邪这时突然从灌木丛里无声无息地跃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子扑倒在地,利索地从背后锁住他的胳膊,两指娴熟地轻轻一点,封住了他的穴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制服。
那男子措手不及,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已动弹不得了,他一脸惊恐地问道:“你是谁啊?!快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宫无邪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提起,继而又绕到他面前,咄咄逼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为何鬼鬼祟祟?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如实交代,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男子被吓得丢了魂似的,脸上的汗水愈来愈滴得厉害,他惊惶地求饶道:“这位女侠,别...别杀我,你饶...饶我一命吧。我不...不想死。”
宫无邪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凶狠地逼问道:“你若想活命,就得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说,你是哪个门派的?跑到这里来作甚么?”
那男子一五一十地答道:“好,我...我说,我叫田弼,是紫衣楼的黑领杀手,也是这次任务的特派使者。”
宫无邪皱了皱眉头,愈来愈感觉诧异,故继续追问道:“紫衣楼的人?使者?那你来娲皇山有何意图?”
田弼低着头回答道:“我,我乃是奉楼主之命,前来向洗刀崖下战书的,绝无其他不轨念头,还望女侠明鉴。”
“哦?这么说,你是要找去洗刀崖的路?当真没欺瞒我?”
宫无邪半信半疑。
田弼毕恭毕敬地乞求道:“小的岂敢,岂敢欺骗女侠,还望女侠放过小的,小的定感激不尽。”
宫无邪思索片刻,便命令道:“既然你是紫衣楼派来挑战洗刀崖的,我怎会轻易放过你?但我现在也不会杀你的,你速随我去拜见崖主,当面说清楚。”
田弼恭顺地问道:“女侠,您是洗刀崖的人?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紫衣楼的废物不配知道我的名号,你若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否则,我这把月神刀可不长眼。”
宫无邪冷冷地白了田弼一眼,扬了扬手中的刀,轻蔑地威胁他。
田弼两只眼睛拼命地眨个不停,仍低头不敢看她,只低声下气地回道:“是...是!小的不敢违抗女侠的命令,你教我随你去,我这就跟你走便是。有劳女侠带路了。”
宫无邪再次威胁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若是敢耍花样,我定当场叫你毙命。”
她架在田弼脖子上的刀更加用力了,按得他脖子上生了一道痕印。
“小的不敢...不敢。”
田弼胆战心惊。
宫无邪这才解了他的穴,松开了他发麻的胳膊,不容他多缓半刻,就一路挟持着他赶回洗刀崖。
崖内的溶洞里,宫无邪将田弼顺利带到,她向田弼命令道:“跪下!”
田弼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就乖乖地跪在地上,宫无邪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依旧没有挪开。
田弼忐忑不安地环视四周,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突然,他瞧见堂上正端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的黑袍妇人,那黑袍妇人此刻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吓得忙勾下了头。
这黑袍妇人就是崖主宫三娘,她一听闻宫无邪带了紫衣楼的使者来,便随着左飞步履匆忙地赶了过来。
宫无邪抱拳道:“师父,这个人便是我擒获的可疑人物,他自称是紫衣楼的使者,特地来我们洗刀崖下战书。”
宫三娘诧异地喃喃自语道:“哦?紫衣楼?自从耿崖主与洪楼主签订和平盟约以来,这些年,洗刀崖与紫衣楼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间,他紫衣楼又要找咱们的麻烦?莫不是要毁约不成?”
“师父,此人来时身上带了一个包袱,我已没收保管,还请您过目。”
说完,宫无邪放下刀,双手端着那个扁扁的灰色包袱呈给了宫三娘。
宫三娘一脸疑惑,缓缓打开包袱,只见那包袱里面,仅有一张厚厚的黄皮折子。
她小心翼翼地翻来,仔细阅览一番。
之后,宫三娘一把合上折子,勃然大怒,气愤地将折子扔在地上,指着田弼大喝道:“来人呐,将此厮拖出去砍了!”
田弼惶恐万分,连连磕头,痛哭流涕地求饶道:“崖主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个报信的啊,还望崖主高抬贵手啊!”
就在洞外听命赶来的手下要将田弼拖走时,左飞凝眉想了想,伸出手掌阻止道:“且慢!”
继而,他连忙面向宫三娘,拱拳劝道:“崖主,不可,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田弼只是区区一个黑领杀手,若崖主因一时冲动杀了他,此事若是传出去,咱们洗刀崖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宫三娘听完,长吁了口气,稍微平息怒气后,连连点头,叹道:“不错,左督主所言极是,我确实是冲动了些。”
“使者是客,你们速速放开他,带他暂时退下,好生伺候着。”
宫三娘挥挥手,命令那几个手下道:“是,崖主!”
田弼如逢大赦,连连磕头感激道:“多谢崖主!多谢崖主!”
于是,惊吓过度的田弼便被手下们带了出去,好酒好菜地款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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