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鞠玉手向倚剑问道。
“回大夫,他叫皇甫泽!”倚剑道。
“哦?皇甫泽?”鞠玉手喃喃道。
“鞠兄,可否有空给他缝上几道假伤疤?我想尽快办成此事,带他速回宋府,以免节外生枝,被巫衣教的人追杀。”叶厚云抱拳恳求。
“好!没问题!叶贤弟,老朽这就开始手术。小并,小松,快将他抬到诊床上去。”鞠玉手自信满满地答应。
毫无知觉的皇甫泽,被两个伙计抬到了诊床上。
关门落闩后,鞠玉手备好缝针与小剪刀、双子钳等工具,按顺序依次铺置在瓷盘上。
“哗嚓”一声,他将皇甫泽单薄的上衣撕开,露出白皙而细嫩的胸脯与肚子来。
叶厚云等人站在一旁围观,倚剑半捂双眼,不敢凑过去看。
锦书竟也开始为皇甫泽紧张,身子虽扭了过去,掌心却捏了一大把汗。
记忆力超强且又服侍过宋钰沐浴更衣的倚剑,将宋钰上身所有的伤疤大小、形状、位置及各来由,都流畅地讲给了鞠玉手听,一个不落。
一切准备就绪后,鞠玉手凭着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以及倚剑清楚的描述,很快就投入了手术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瓷盘上的工具,一把接一把地被递给鞠玉手。
而皇甫泽原本干干净净的上半身,一个接一个地“长”出了横七竖八的伤疤来。
胸膛上、肚脐眼周围、后背上,乃至腋窝处,都缝上了道道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疤痕。
一眼望去,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哒!”
鞠玉手放下了手上最后那根缝针,点头笑道:“嗯...大功告成,你们过来瞧瞧,这样可还满意?”
三人听了,忙凑过身子过去仔细瞧了几眼。
叶厚云惊呼道:“简直完美,堪称天衣无缝!”
倚剑喜上眉梢,一挑大拇指,赞道:“鞠大夫果然非浪得虚名之辈,这每一道伤疤,都完全吻合标准,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既然你们还满意,那老朽就安心了。你们还是尽快给他换上这身新衣裳,带他离开这儿吧。”
鞠玉手脸色微变,端起一套天青色色绸衫,递给倚剑。
“是,多谢鞠大夫!”
倚剑接过,露齿浅笑,以示感激。
“多谢鞠兄!到时有空,小弟一定再来拜访。后会有期!”叶厚云抱拳一礼。
“后会有期!保重!”
鞠玉手拱手还礼,额上纠结的眉峰,却带着几分古怪的味道。
“保重啊!鞠前辈!”倚剑与锦书,一个欠身,一个抱拳。
很快,倚剑和锦书伺候着皇甫泽更好衣,带着他登上马车。
与出门送行的鞠玉手挥手告别后,一行四人在叶厚云扬鞭疾驶下,渐渐消失在鞠玉手的视线中。
鞠玉手静静地木立原地,回想起刚刚为皇甫泽做手术时,自己竟震惊地摸到他后背脊椎处的一根断骨。
他再回忆十几年前,自己受人之托所救的那个小男婴。
那个小男婴的脊椎骨也恰好断了一根,断裂的位置,竟也与皇甫泽一模一样,毫厘不差。
他的心此刻已乱成了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那是巧合呢,还是当年那个小男婴,就是现在的皇甫泽呢...
※※※
济宁城八仙镇
“吁...”
叶厚云一勒辔头,马车顿时停住,倚剑和锦书一起搀扶着皇甫泽下车。
在他们眼前,是另一家客栈,唤作“福安客栈”。
这家客栈,比较起四人之前投宿的“东来客栈”还要更阔气些。
“来,进去吧...”
当他们一前一后地踏进客栈时,却没发现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那是个行为鬼祟、贼眉鼠眼的家伙。
在栖霞镇,他偶然发现叶厚云驾着马车飞奔而去,心生疑惑下,他遂骑上一匹快马,尾随其后。
马车停下时,他按辔徐行,紧紧挨近马车,密切观察动象。
倚剑与锦书带着昏沉沉的皇甫泽下车时,他躲在附近的阴影处,将三人瞧得一清二楚。
他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皇甫泽的面目,登时就呆若木鸡,舌挢不下,直呼见了鬼。
他没有再多想,掉转马头,又飞快地消失在扬起的滚滚尘土中。
叶厚云掏出钱袋,订了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并且爽快地预付了两天两夜的房钱。
可见,他并不急于带皇甫泽还府,而是打算在此地盘桓几日。
他之所以要这么打算,全是因为当初宋钰临终前的几个提示。
原来,他绞尽脑汁,自以为成功解读了宋钰那个手势的含义。
“八。这个手势就是表示八的意思!”
当时在乱葬岗,叶厚云是这么猜测的。
他坚定不移地认为,宋钰口中的金库钥匙,就藏在八仙镇的某个地方。
所以,他才不远千里,从杭州日夜兼程地赶往济宁城。
安顿了皇甫泽,打点好一切后,叶厚云便放心地出门,继续去找线索了。
临走前,他交代倚剑:“剑儿,你脑瓜子比较机灵,心思又很缜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若发生什么意外,你随机应变,便宜行事,要是实在困难,就放火箭发信号,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的。”
说完,他将一小筒花炮与几颗火石递给倚剑,并叮嘱锦书务必护皇甫泽周全,半步不得离开。
“是,爹!您慢走,路上小心!”
虽然她们不知道叶厚云究竟要去哪,要去做什么,但是,即使被蒙在鼓里,两人还是不敢过问。
也许,他是有难言之隐呢?
倚剑这样一想,心情便开朗了许多。
※※※
“客官,您要的热水。”
这时候,小二端来一盆热水,并将干净的毛巾递给了倚剑。
“谢谢!”倚剑礼貌地接过。
眼看着小二走开后,锦书忙关上房门,卷起了窗户,生怕被巫衣教的鹰犬发现。
倚剑则将那盆热水搁在床边,绞了毛巾,蹲低身子给皇甫泽净脸。
手法之娴熟,动作之利落,力度之恰到好处,无不令人咋舌。
伺候人的活,倚剑做了十年,自然是心闲手敏,游刃有余,有如庖丁解牛。
※※※
没多久,“福安客栈”此刻进来了一男一女。
那是一对父女。
父亲剑眉星目,面孔冷峻,人虽年至不惑,浑身散发而出的那股英气,直冲斗牛。
女儿年纪轻轻,廿岁上下,穿一身火红火红的衣裳,眉黛青颦,凛若秋霜,遥遥看去,好似一朵带刺玫瑰。
她披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与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媲美,更显得清爽干练,神采奕奕。
容貌虽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不可方物,但若往人群中一站,她也是个极引人注目的妙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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