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小话没说完,就被皇甫泽给截口打断了。
“我明白,你是在担心巫衣教的杀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既然如此,我们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皇甫泽道。
“嗯...时辰不早...早了,虽然我爹还没...没找到,但是我有责任带...带你安全离开,送到襄...襄陵渡与你的婢女会...会合。”唐小小点头道。
“襄陵渡?那是什么地方?去那干嘛?你已与倚剑姐姐她们见过面了么?她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皇甫泽急忙问道。
他每次发问,像发射炮弹一样,总是一口气抖出一连串的问题。
尤其是在着急的时候...
“你别...别担心,她们毫...毫发未损,应该不...不会出什么意外,时间紧...紧迫,我在路上再跟...跟你详细讲述...”
“算了...不用讲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皇甫泽搔了搔后脑勺,心里暗道:教我听你口齿不清地说话,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嘞!
他果断地迈开步子,昂首挺胸地就要往前走去。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刚走了两步,便寸步难移,只在原地踏步了。
他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揪在唐小小的手里。
下一秒,他的人便像只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继而又被重重地扔在一尺开后。
“反...反了,走这边...边,笨蛋!”唐小小扶了扶玉额,娇啐一句。
为了防止皇甫泽偷偷逃跑,她找来一根海碗粗的绳索绑住他的双手。
自己则像牵牧羊犬一样把绳子攥得紧紧的,好似在拉发配边疆的犯人。
她脚力奇快,好像无论怎么赶路都不疲惫似的。
可怜皇甫泽一直被拖着走,不仅吃了一嘴的土,还被她无情地催促:“快点,快点走!”
除了在河边洗皇甫泽身上的血渍,以及在街市上买了几个馒头垫补之外,再没有耽搁半刻。
唐小小素来是个办事雷厉风行、速战速决的人,她觉得浪费时间比浪费金钱还更可耻!
※※※
巫衣教,名列五大魔教之首,臭名昭著,猖獗一时。
它像长在人身上几十年也无法拔除的一颗毒瘤,威胁着武林各名门正派的命脉。
提及巫衣教,闻者无不汗毛卓立,两股战战。
坊间大街小巷上,还到处流传着这么一句顺口溜:“巫衣毒,毒巫衣,夕阳西下血染衣;白鹤君,君白鹤,牛鬼蛇神齐唱和。”
其总部设在杭州余杭的犀角峰黑风谷腹地。
是以,欧阳觉借游湖之名,单枪匹马深入虎穴,欲直捣黄龙、犁庭扫穴,亲手剿灭巫衣教,还江湖一片安宁。
却不曾想因此而惨遭毒手,命赴黄泉,雄心壮志未得酬报。
而此时,在巫衣教的议事堂,翠烟门掌门红梅夫人正向教主白禅异兴师问罪。
文婕、武妤换上一身劲装,木无表情地肃立其后,巫衣教三护法按兵在手,如临大敌。
“白禅异,我们翠烟门与你们巫衣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擅自攫夺我的东西,恐怕不合乎规矩吧?莫不是要挑起斗争?”薛红梅叱道。
“红梅夫人,请息怒。白某并无此意,只是素闻鼎鼎大名的红梅夫人面子大,极难邀请,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虽然鲁莽了些,却很奏效不是吗?冒犯之处,还请红梅夫人谅解啊!”斜坐在蟠龙交椅上的白禅异,拱拳笑道。
“哼!我还没这么大面子!你既然已逼我前来,还请有事尽快说事,早些将东西交还,我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薛红梅道。
放眼天下,敢当着“白鹤神君”白禅异的面,毫不客气地说这通话,恐怕只有翠烟门有这个胆量了。
“红梅夫人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来人,带上来!”白禅异挥挥手,命令左右。
很快,左右手下四人合力抬着一口棺材上堂来。
那棺材与装唐翼文尸首的棺材一模一样,同样的楠木材质,同样死气沉沉的黑色涂漆...
薛红梅瞥了瞥那口棺材,登时便为之一凛,暗想:“这棺材是被他们劫走的那顶无疑了,那白禅异莫非想以萧郎来要挟我替他办事?”
“解开!”白禅异继续命令。
“是!”
交缠捆绑的麻绳,很快被几人解开。
他们收好绳索与抬棺杠后,勾了勾身子便徐徐退下了。
“红梅夫人,你可知这棺材里装的是谁?”白禅异问道。
他慢慢离座下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口棺材,脸上满是凄楚忧伤之色,眼角似乎还有泪光在闪动。
“哼!明知故问!”薛红梅没好气地回道。
她没有理睬他变化的脸色,而是暗暗地提气运功,右掌掌托径自向棺盖缘角奋力拍出。
“砰...”
棺盖经受她这么威力巨大的一掌后,似离弦飞箭般平滑撞地,发出轰雷巨响。
堂中三大护法皆面面相觑,怛然失色,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薛红梅满以为这棺材里躺着的就是自己的萧郎,可是,她错了。
那不是唐翼文,而是一个女子。
——一个美艳动人、面色苍白的少女。
尸斑星点,骨寒萧索,而尚余殃气,显然是没死多久。
“怎么会?不是我的萧郎?那她是?是谁?”薛红梅大吃一惊。
白禅异叹了口气,脸上的哀婉之色愈来愈浓。
他走近棺木,伸出颤巍巍的手摸了摸那女子的脸庞——冷冰冰的脸庞。
“红梅夫人,你知道她是谁吗?”白禅异含泪问道。
他的头依旧垂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安静躺着的少女,手在她脸颊上反复摩挲着。
“难道,她是你的亲人?”
薛红梅总算捕捉到了白禅异凄伤的眼神,又见他对此女子举动亲昵疼惜,心里顿猜到了几分,一时也有几丝难过涌上心头。
“嗯,她是我的女儿,叫做白玉艳。我一生最宠爱又最令我愧疚的人,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保护好她...”白禅异哽咽着。
“那令爱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在你堂堂白鹤神君的眼皮底下夺她性命?”薛红梅疑惑不解。
“这世间除了一人,还有谁有这个胆量、有这个本事置我的艳儿于死地?”白禅异咬牙切齿道。
他缓缓合上了棺盖,黯然神伤之余更添了几分怨恨。
“莫非...莫非是当今武林盟主欧阳觉?”薛红梅带着三分估测七分笃定的语气问道。
“不错!就是此厮!他与我巫衣教水火不容,作对多年,新仇宿怨,我白禅异誓要手刃此贼,一并了结。”白禅异愤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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