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绿芒突然变成了强烈的蓝光,像雷雨夜的电芒乍闪,又仿佛花爆喷射出的蓝焰,相隔数十大远,仍觉其耀眼生花。
这几句话,两名少女根本没听进去,端木漾儿直起身来,双掌一错,攻向独孤克,慕容萱在侧方跟着又是一剑。
乞丐一见那人,眼中顿时一亮,来不及再说下去,匆匆将花篮塞还独孤克,反手一掀肩头麻袋,站起身子,向东而去。
片刻之后,独孤克收手起身,喘口大气,用衣袖擦了擦额汗,显见他这一阵子耗了不少其力。然后,把皇甫泽拉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
掌剑交挥,完全是进手式,玄诡厉辣兼具,都指向要害大穴,在部位角度上的配合严密惊人,显示出身手真的不等闲。
皇甫泽没有应声,他放大了声音再叫一遍,依然没有反应,不由狐疑起来,睡得再熟也该惊醒过来了,侧耳贴向门缝,没任何声息,以他灵敏的听力是可以听到呼吸声的,用手指一捺,房门竟然升了,是虚掩的,房内灯已灭,什么也看不到。
然后,独孤克的额头上沁出了大粒的汗珠。
他衡重新估量剑的落点,以刚才抛射的弧度计算,剑应该落在跟柳林三丈的草地上,而剑竟然失了踪,有第三者在暗中么?
一袋烟刚点燃为久,从然从对街屋角瞒珊走来一名乞丐。
可是,他万万也想不到,此刻“十九臂天王”谭文强前额英雄巾上,居然也缀着一朵小小银花标志。
“希望”与“现实”,有时就像一根长绳的两端,虽然可以将它们并拢在一起,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为明了真象,所以他想到由自己假扮“师父”,作这次“大逆不道”的考验。
思潮起伏中,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后院月洞门传过来。
两朵银花大小虽不相同,形式却一般无二。
那乞丐约莫三四十岁光景,肩上披着破麻袋,乱发蓬松神情萎顿,一面呵欠连连,一面揉着眼屎,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月洞门后,“嗤”地一声轻笑,答道:“是我,怎么样?”话落,缓步转出一身红衣的端木漾儿,娇靥微仰,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话声才落,只见隔着园圃的小屋突然映出了一小撮绿色光芒,距离远,仅见绿光隐约地照亮了门窗。
“她是先中了媚毒,然后又被邪门手法封闭了媚毒,毒已侵到心脉,得用非常的方法驱毒通穴才能有救!”
他不由紧张起来,像这么美的女子投在客店,定会引起居心不良者的觊觎,她本身就是极大的诱惑。他回房端了烛台燃亮,再转到隔壁房间,一照,登时呼吸一窒,一颗心完全抽紧。
端木朔也同样像没头苍蝇般在集上和附近瞎撞了一个月,但连黑蝙蝠的气味都不曾噢到,足智多谋的他,似乎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皇甫泽已无法再顾及男女之嫌,跨步上前,曲单膝半蹲跪在端木漾儿身边,用手触向鼻端,气如游丝,再探腕脉,脉息若有若无,登时心头大急,如果没有急救良方,势必就此玉殒香销,彼此现在是非友非敌,但救人是武士的本份,他非竭尽所能不可。
两人并肩,直向左面石屋走去,跨进后间卧室,只见房中早已准备好一盆浴水,还有一套干净的内外衣裤。
独孤克弹起身形,朝菜园小屋掠去,快得就像是鬼魅飘风,数十丈距离又三四个起落便到,两人落脚在屋门之外,屋里一片漆黑,发出“啊!啊!”的怪声,听来令人毛骨惊然。
皇甫泽无奈,把心一横,硬起头皮,伸手去解端木漾儿的衣襟,手指头抖得完全不听使唤,额头上也立即沁出了汗珠。
灯火熄灭,那脚步声也同时停止了,片刻之后,突见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破窗而入,直射榻上。
皇甫泽吃了一惊,慌忙挺身跃起,一抄手,将那东西接住,不料人手既冷又滑,而且不停蠕动,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活青蛙。
房是空的,床是空的,被褥整齐,根本没人睡过。
谁知,那乞丐竟笔直穿过大街,走到他身边,紧挨着也蹲下身子,同时伸手向花篮里拿了一支腊梅花,凑在鼻上闻了闻,两个指一捏,将花朵捏成粉碎,洒落一地。
发呆的时间不长,他迅快地掠入柳林,穿行,一无所见,透到了柳林的另一面,连半丝可疑的影子都没发现。
空气在此刻凝冻。
侯健集沉睡在西偏的银光里,街道上一片岑寂,只有极少数的窗子透出朦胧的光晕,气氛宁静而和谐。
“这种怪异果树,本身并没有毒,但若服用一粒黑果,可使人通体冰冷,气息断绝,与死亡无异,如果再服一粒白果,则又接续气脉,恢复生机。侄不忍慕容萱赘受搜魂酷刑,所以给吃了一粒黑果,意欲待机救她出险,以报答端木朔临终赠书之情。”
“呀!”地一声低喝,交叉的剑一阵悸颤绞扭,碧光破空飞去,剑弧落到了五丈之外,独孤克倒退了三四步,本来俊逸的脸孔扭曲成了怪形。
皇甫泽转身,奔过去,跃上马背,白影在月光下迅快地远去,消失。
皇甫泽检视了一阵,发觉端木漾儿的经脉穴道已有半数锁窒不通,看来真的已经是去死不远,颓然收回手……
这时分,他当然不愿惊扰店家,他绕到客店的侧方,飞身越墙而入,悄没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灯仍亮着,灯盏里油还是满的,桌子已收拾干净,看样子店小二刚添过不久,在房里打了个转,下意识地走到隔壁房门外。
皇甫泽叫小二来收拾了残桌,关门熄灯,装着要上床就寝的样子,静候了片刻,确定房外没有任何可疑的事物,然后结束一番,打开后窗,小心翼翼地离开客店,绕背巷朝郊外奔去,他无法揣测端木朔要带他去见的是何许人物,但既然与“叔家门”消失之谜有关,这的确是件大事,而且是他自已的大事。
皇甫泽抬眼望去,只见一条颀长的黑影已到了菜园篱笆边,飘起,越过篱笆,那简直不像是人,因为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个子,生仿传说中的山魈木客,比常人至少要高出两个头,而且头是尖的。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