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一尘不染

  "蒲团之上,此时正跌膝端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凤目半合,犹露出一线目光,隐隐散放出炯炯神光。

  这妇人身着一袭黑纱便袍,双膝仅在长襟之下,体态轻盈,长眉樱口,头绾叠翠堆螺髻,面色红晕欲滴,虽是六旬左右的人了,望之犹如三十许,只是一张素脸,丝毫不染脂粉之色。

  “这是我剑上的一截剑尖,五年前,我在八公山附近,遇上一个老贼,此人武功极高,我刺去的长剑,被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不但剑尖被他弹断,这截断剑也就封住了我的穴道。而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差点失去清白,就在此时,林间忽然出现一个红脸白髯的青袍老人,只哼一声,把那老魔吓得顿足飞驰……”

  皇甫泽想着,先静静的等了一会,见二女不再外出,这才仗着胆子向前窜近了些,这一走近,才暗自惊心,敢情这所大门的高度少说也有五丈,四周有两面背山,山高数十丈,还尽是峭壁,另两边也有五丈许的高墙,墙身上满生的都是些藤蔓,看过去直如是一丛树林一般。

  “泽哥哥,你要是真想单枪匹马,登山斗青花,第一你得审查一下能耐够不够,老尼一代剑侠,你行么?不行还不是等于自投虎口,而且对事毫无裨益,趋急赴难也要想有没有几分把握,取义成仁还得看是不是无路可行,事有可为,何必就死!”

  皇甫泽低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慕容萱接上去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人,产生了**会支配了整个人生,慕容萱在**认为消失之后,使她觉得人生太过无趣,如果她苛望见到那个奸污她的人一眼时,她可能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独孤克的神智受迷,遇人就打,但八人结成阵势,情形就不同了,你举掌劈来,掌风虽强,首当其冲的两人,立即一左一右向旁闪开,就像敞开丁大门一样,让你的一道掌风,从门中向外泄出,但你左右后三方,却有六个人六支禅杖,同时袭来。

  端木漾儿举起纤纤玉手,整了下覆面黑纱,说道:“这皇甫泽被人点了‘脑户穴’,现在已被他自己冲开了一部分,也就是说这封闭的穴道,已可使气通过,但却依然为旁门阴功特殊手法所封,并未解去,所以已经无法再用真气冲穴。先师精擅‘太素脉诀’,就有贞女以阴导阳之术,可以化解他未解经穴,只是……只是……”

  皇甫泽的目光望出,满是些奇花异草,白石星罗,最奇是各石座落井井有序,三五一堆,有青石小径穿到石中,皇甫泽只一观已惊出一身冷汗,暗忖怪不得那端木、慕容二女不由大门而入呢,敢情这院中,竟列有如此阵式,自己幸未茫然探足,否则此刻怕不早已困入这石阵之中,听凭宰割矣。

  皇甫泽望着那如削的双肩,有似约瘦的柳腰,犹豫了一下,方始撒开大步向隔壁行去。

  天亮之前,大地更显得漆黑,皇甫泽望着前面村落,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在村落中央,果然有一座屋宇,以红砖为墙,皇甫泽心忖独孤克必就是住于此处了。

  皇甫泽走进隔壁房间,只见三个头疏小髻的丫环正在忙着添筷加火,搬桌移凳。

  室中温暖无比,坑铺虽是与自己房间相同,但是已经架置好雪白的帐子,丝丝流苏闪着霞光……

  此时,他神智已乱,大吼一声,“夜战八方”向外一挥剑,想逼退对方扑来的身势,但是这皇甫泽的身法竟似较乃兄尤快,身躯在空一个盘旋,一带左掌,已兜到了独孤克的身后。二次抖箫,随着猛转之式,竟挟着一阵急啸,倏地向独孤克脑后的“玉枕骨”上砸去。

  然而他想像中,却是任何人要想取得这二物之前,必需要通过他所列举的这些条件,他要那人受尽折磨,而最后更能运用智力或勇力,取得这两件东西,方是他认为最标准的人选。

  可是,他关心着皇帝不敢恋战,一不作二不休,率性儿并合上双剑,腾开右手革囊里取出一扇钢钹,测量着敌人鹤行鹭伏在八十步以外,托起钹,觑个准,手起钹飞,星河失色。

  慕容萱已经练成了剑气,她长剑一指,就有一般寒气直人体内。在下内功,几乎被她剑气所毁,差幸她投鼠忌器,不曾存下杀机,咱们如果再上去,她势必和咱们拼命,那时,咱们这些人,只怕全会伤在她剑气之下,依在下愚见,不如依约先行退出去,再作计较的好。

  目光观处,室中布置清雅已极,一色的浅绿装置,四壁为一色绿石镶嵌,打磨得光可鉴人,壁上悬有一剑一琴,另有一长几之上却置着笔砚尺管,无不形式古雅。

  正待突阵脱身,蓦她一株大树横枝上风飘落叶,跳下来一个人,浑身上下一片黑,黑纱蒙面,手使单刀,身材小巧,脚细如锥,那大树横枝怕离地没有七八丈高,这小女子脚尖刚点到这一块石头,人跟着又翻上半空,刀光急如打闪,一刹那就劈倒了好几个贼。

  慕容萱也跟着低声哦吟,好一回,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从没有想到相思是什么东西,现在却能感觉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是如此的难以抗拒,也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案前紫藤书架上缥湘千帙,另有一青玉木托上,置一三足小鼎,此时正袅袅地冒着白烟,传出阵阵檀木清香。看到底,皇甫泽已知室中主人不俗,不由侧目旁观,竟见那室中靠壁陈设一个极大的软垫蒲团。

  九州大师白髯拂动,全身气得直颤,他眼前泛起那些昆仑弟子惨死的形状,他恍如又听见划破空寂的惨呼之声,满腔仇恨的烈火,冲激着他,使他几乎不能自制。

  达摩院的护法弟子,个个都是少林寺中武功出类拔萃的高手,单打独斗,自然不是无形刀独孤克的对手,但他们久经训练,对阵势变化,和互相照应的攻守之术,已是滚瓜烂熟。对任何攻势,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应付裕如!

  最后,他垂下了眼皮,滑下了两粒晶莹如珠的眼泪——那是为一个他最爱的人流的。否则他会毫无声息的死去,即使连这两滴眼泪也不会流……。仍然是同昨天一样的夜晚,冷府的阁楼中,有一个美艳如花的少女,孤独坐在昏灯之下,面对着窗外青城山麓的那片松林,她双手捧着一个锦缎的小包,她的心颤抖着,手也颤抖着。

  其他三个道人一见大寒,纷纷运剑刺出,剑势才使了一半,蓦感生风袭雨,同时手臂一麻,三支寒光四射的冷剑忽然脱手而飞,落在那人手中。

  他手提长剑,侃然说道:“皇甫兄适才那一番话似乎说得大义凛然,无懈可击,独孤克虽不知两家结仇原委,谁是谁非,亦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决,好在武林之中,正义尚存,今晚你我为了上一代仇恨决一生死,纵然溅血阶前,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在下言尽于此,请皇甫兄亮兵刃!”

  端木朔名列天下二帝之一,功力自已到达出神人化、超凡人圣之境,他一见这些道人身体紧贴,圈子愈缩愈小,而走时自然会挥起一股剑风,顿时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暗中忙把全身真气运转了一周。

  皇甫泽心里暗忖,莫非独孤老先生已经走了?不在家?……就在他心念未落,他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在大厅中,赫然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牛皮纸五旬的老者,女的也跟男的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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