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不管不顾,仍说道:“家母非要我教你娶我不可,曾吩咐:你若偏不娶我,就是杀了你也在所不惜,那意思是要我不惜手段,可是那怎成,婚姻是勉强不得的,况且你已有两位妻子,我知道墨瞳是你妻子后,更不想勉强你,所以也没用心去找你,但如今墨瞳死了,你已没了妻子,何,何……不娶了我为妻呢,我一定为你做了贤妻良母,我会尽心服侍你,我会做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皇甫泽只觉耳朵边上,有人说话,那是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心头蓦然一惊,立即回过头去,抱拳道。“说话的是哪一位高人?”
皇甫泽一路将慕容萱抱来这家客栈内,感觉上就似抱着一块大石头,心想你倒舒服,让我抱你走,刚才我两臂若是有力,实应将你当块石头朝地上砸一砸才对。
这男孩的样子非常打眼,面孔圆圆的,像一颗玉雕的苹果,该红的地方红,该白的地方白。
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十足,露出来皆手脚皮肉,就像是瑶池玉燕般的娇嫩,丰润圆滑,白里泛红,那一份俊美,就是玉皇大帝座前的金童下凡,也下见得比得过他,端的是人见人爱,使得人打心坎儿里面就欢喜上了,怪不得,他们会感到眼前仿佛突然亮了一些一样。
忽然,她缓缓走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盒盖,拍了一粒红色丹丸,收起玉盒,又掏出一张字条,然后俯下身来,轻轻放到皇甫泽的身边,转身就走……
皇甫泽知道,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异人,心中踏实,脸上微微一笑,立即纵身跃起,施展“八步追风”轻功,朝来路奔去。
独孤克暗暗好笑,这人如果不是仗着艺高胆大,就是丝毫没有江湖经验之人,当下闭目假寐,只剩下两条眼缝,一眨不眨的盯着船外。
独孤克不同她搭这个嘴,心说:“此女,武学不凡,只怕,被点的筋束穴制不住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天工夫,我功力未复,难于再点她穴位,须得在她穴位未自解前,好生捆牢她。”
独孤克凝神谛听,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也不辨出这声音来自何处?心想,既然这人一再催促自己快走,也许另有深意,时间不早,自己这就赶快回府吧……
话声刚毕,一丝亮光从后堂射来,细碎的脚步声渐闻,当一只烛光照亮这间庵堂时,只见一个手持烛台的老婆婆,她身后随来一人,也是个尼姑。
在这种鬼天气里,赶路的人,如果还不肯找个地方躲它一躲的话,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神经病。
这一来,虚假田径侧歪在路边的那一座荒芜多年,破旧不堪的小山神庙,平常的时候,虽然行人不屑一顾,不肯在那里面歇息,现在,却变成了躲雨最好的地方,下一会儿,就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皇甫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人却依然清醒,只觉鼻中闻到一阵淡淡脂香,神秘白衣少女的玉手微微发颤,拨开牙齿,把那粒红色丹丸,迅速丢入自己口中,一股异样辛辣苦涩的药昧,随津而下。
这内房与店面截然两分,大概是酒肆内酒保们住的地方,那位招呼客人的酒保没得办法,全将他们引进这间卧房当作酒店的套房。
老尼姑看着紧闭的庵门没有作声,又是两刻过去,她还是没有作声,庵门外那人就一直跪着没有敢动。显然老尼姑在罚她,罚她迟了两刻的时间。
就是这个小孩手里,还抱着一只长得又肥又大的大公鸡,混身羽毛,油光滑亮,全部都是金黄颜色,只是尾巴长得出奇,与普通的公鸡,不大一样,而且,它蹲在小孩的怀里,安祥沉静,也与一般好动成性的公鸡不同,如果说不是**,大家却又说不出它究竟是个甚么来。
哪知才一运气,皇甫泽忽然感到自己胸腹之间,好像有一团东西,隐隐作祟,一经真气催动,却又似有若无,不可捉摸,也莫可名状,心头不由大是惊疑。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心中并不愿娶我,其实我大不了终生不嫁,那日在端木朔的墓中,我见你对我毫不情意,便断定这主意离你而去,心想你已有妻子,我何必再勉强体娶我,纵然娶我,若无情意,倒不如让我孤寡一生,兔得破坏你与你妻子间的感情,所以那日我离去时也不说其中缘由,只准备终生不嫁罢了。”
独孤克停住身形,朝四周一阵打量,觉得并没什么动静,就是船上,也丝毫不见声息,敢情所有的人,好梦正酣。当下提摄真气,身如飘絮,飞落甲板,闪到后舱,轻脚轻手的推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推上舱门。
端木朔接下婴儿,仔细端详,婴儿在熟睡中看得清楚,端木朔点了点头,伸手去摸婴儿的骨路。
颈子,上面却挂了一副金光闪闪的项链,手工之精巧,就是京师名匠,也不见得能够做出来,尤其是项链下端悬的那块长命富贵牌,还镶得有九颗宝石,大家虽然不识货,就凭那条金链的重量,折换白银,也就够人吃过十年八年的了,身上既然有如此贵重的物品,为甚么还穿得那么破烂呢?
而且,诲藏诲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挂在脖子上到处乱跑,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她们不知不是我抓不住那男人,而是那男人根本无心帮我恢复容貌,倘若他有心帮我恢复容貌,甚或只要有一点爱我之意,我端木漾儿虽丑也要想尽法子抓住他那颗心的。”
全身骨路摸完,慕容萱将婴儿递还,说道:“徒儿,这孩子资质骨骼不错,能够练戒刀法,难得你找到,很好,很好。”
慕容萱慌忙不迭的缩回手去,她好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似的,一张玉脸,胀得通红,连头也不敢再抬,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
房内一张大炕,占据整间房子的三分之二,上面铺黑秽油腻的棉被,教人见着忍不住产生想呕的感觉,另外三分之一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几把破椅,桌子上还有残剩的酒,酒菜。
莲花峰上,有一座不大的尼庵,这尼庵没有香客,因它建在险峻的山顶上,常人无法发现,也无法攀登。
不!她闪出舱外,忽然刹住身形,纤手虚空扬了扬,才轻轻推上舱门,姗姗离去。
她明知师门中严戒杀人一条,然而她说这话时毫不害怕,表露出纵然世人要杀她孩子,她也要将世人杀掉,这是母性的光辉,人性的常情。
暴雨,倾盆而下,天地混沌一片,不但雨滴打得人睁不开眼,就是勉强睁开,也昏暗得叫你看不清两丈以外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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