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只隔一道花篱,由半坡起,地势均甚平坦,对面还有一道溪流,接了上流头的瀑布,顺着山坡曲折蜿蜒而下,归向坡下溪涧之中,水势甚是迅急。
独孤克冷笑数声,脸色一沉,皇甫泽的玉眸中,厉芒一闪,道:“别以为我怕了你,只是不愿杀你,你并没什么了不起,我要下手,你没机会出剑!”
‘请!”两支剑上扬对峙,场面趋于死寂中酝酿着栗人的杀机,这是武林中别开生面的争霸战,赌注是二个帮派的命运。
这时,端木朔已到溪边柳荫之下,仍用铁杖点地,发出丁丁之声。
“黑纱女”用的是“异位回声”之术,谁也无法分清真正的发声方位,所以他站着没动,刚才以密语传声忠告的,当然是“黑纱女”无疑,真不知道她的意向是什么?灰衣人弹身掠回原处,脚一沾地,再起,扑向皇甫泽。
独孤克一伙六人,应是先行两宿,因说过不尽力疾奔,两宿的里程,也不过百多两百里,以至皇甫泽那样绝顶轻功,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可赶上。
明见前面来人,竟如未觉,快要将坡走完,绕向独孤克所立的后窗外,两下相隔约有五六丈远近。因俞家房舍建在坡崖高处,书房倒建,上下路径分有前后两条,皇甫泽又是故意由前门曲路沿着俞家房舍往下绕去,由高望下看得逼真。
凄清的月色,照着死寂的废墟,残壁危柱,在月光下像幢幢鬼影。
说罢,皇甫泽双剑一分,果然往后倒纵出去,独孤克被他说得愧忿交加,急恼不得,暗中咬牙切齿,口中怒喝:“小贼找死!”
端木朔心痒难搔,不现身,光开口,实在使人难耐,他真想抖出身份,作个痛快了断,但想到父仇未报,女儿失踪,身份一暴露,势将困难重重,所以又强忍住了,深深一考虑,道:“在下替芳驾把信带到,如何?”
接着,扬手便是三支连珠钢镖照准端木朔打去,跟着钩交左手,右手往腰间一按特制的机簧,身带暗器锁扣全开,跟手取出七粒飞星铁弹,那最后一种暗器也准备停当。
独孤克恨极欲狂,他又失算了,不该跟对方斗口,应该早早下手的,对方所恃的是身法与银线般的奇诡暗器,能在三丈之外出手,而这距离,对用剑是致命伤,因为够不上部位,上步出剑,说什么也没对方的暗器快,但就这样任由对方弄鬼么?当然不,沉哼一声,弹身出剑,快如电闪。
来人,正是五年前在琵琶亭山神庙中所遇瘸腿聋子马志芳,身穿衣服虽仍破旧,面上精神足满,身子笔挺,行动也极轻快,左手握着一根铁杖,只左脚走路时微闻响声,一点也看不出残废神气,与昔年所见迥不相同。又见心上人随同走进,正想招呼,众人已然见面,说笑起来。
热浪狂张,气血翻涌,独孤克认定是毒性发作的现象,绝不想及其他,咬牙忍受,一心等待最后的结果。
想了一想,知道皇甫泽能够悬空而立,又有一枝泯天剑,还可过得去,独孤克、端木朔两人武艺较差,兵刃也不及别人的好,若果骤过强敌,确是可虑。
自己这方面有了八人列成两个金刚阵左右相依,由独孤克独挡上空,再强再多的敌人也休想冲破雷池半步。
慕容萱道:“这个不然。独孤师弟伤势我已看过,就并头由我医冶,也不过稍减痛苦,能稍起坐而已。总算他运气还好,师父恰在此时回庙。你们走后,谈了一阵,便命我拿了他的伤药,并还传我治法,来此医治。说是他伤还不算重,事前得了师父传授,又知用功,不过气血震散,虽经十三妹妹理顺,尚有残余不曾复原,不免几日痛苦。只要筋脉脏腑全未受伤,按照师父所说,立时可以下床行动,少时再由我背去,经师父亲手一治,明天便是好人了。本来也不忙此一时,只为师父此次回山,原定半年之后才走,不料刚一到家便有老友寻来,发生事故,至多只有半个多月停留便要入川。
此刻,一个裙据飘曳的窈窕身影,在废墟间缓缓游动,像传说中的幽灵。
慕容萱揭开皮幔,见端木漾儿果然拥着熊皮蜷成一团,又笑道:“死丫头别躺着放赖,再赖了下去,你那事就要告吹了!”也不问她真睡假睡,狠电一掌拍向臀上。
皇甫泽并没遇上那样可疑的人物,只听慕容萱说得有理,自己也见遇冰原上的人不是披狗皮,就是海獭皮,海豹皮和熊皮,那有穿着羊皮衣袄的?思索片刻道:“管他是谁,不遇上则罢,若真是那一老一小,能擒下来询问就擒,不能擒就杀,别让她再乘机捣乱!”
厅门是敞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堂皇的布置,表面上看来,不是致仕的显宦,便是退休的富豪,没有江湖气。
她是谁?是人还是幽灵?不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向这边移来,那幽灵似的女人身影,突然消失了。
另一面,敌人竟敢来我仙都山中伤人寻事,伤的又是他老人家的门下。我看他口内不说,心中定必生气,为此将师弟早日治愈,就便传他本门最上乘的内家心法,故此令我来接,以免由人抬往,长路跋涉,身子摇动,又多吃亏,否则师父刚回,就便十三妹妹存心请客,也只好失陪了。”
巍峨的门楼很够气派,但显得有些古旧。老者叩开了在门,领着皇甫泽运入深深的庭院,穿门入户,一路静悄悄不见人影,皇甫泽心里在想:“这是什么人家,女主人是谁,巴巴地派人找自己来,到底为了什么?……”到了第三重院落,老者才停下身来。
先发三镖,已全被皇甫泽一个剑花上挡下隔一起磕飞,当中一镖震出最远,打在石狮子上,叭的一声石火星飞,打裂了一大块。耳听有人喊好,也未在意,二次又把七粒飞星弹发将出去。
惟有皇甫泽却是愁上眉梢,一反往常笑闹的神气,只见他像一只老猎狗,时而远眺前途紧锁,时而回顾左右,时而低头缓步,似在寻找一样什么东西。
他骇异地站起身来,本能地舒张手腿,竟然已功力尽复,这像个离奇的梦,真幻难分,他脱口惊叫出声:“我没有死!”
慕容萱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哀声道:“听姜姥姥暗地告诉我,这地方原本叫凝碧园,很美很美,是用我娘的名字改的,我就在这里出生。我娘在生下我之后,有一晚突然起火,我娘被烧死了,我是姜姥姥救出来的。自从园子被烧以后,爹就遣走了堡里所有的人,并封了堡门……”女人掏出罗帕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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