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高挂,午时已至,城内行人来往,那两个黑马早已不见踪迹,独孤克随即停身子,急往人堆里前进,但也这奇绝的高手,已惹起了平民们的纷纷语论。
皇甫泽引颈四顾,起伏山峦,连绵不绝,永无尽头,断续的云层,停留在岭腰,好似留恋着这绝好山林,不愿离去,偶尔一片浮云,挟风而过,撞击在崖间,激起朵朵云花,直如釜蒸乱絮,袅袅不绝,皇甫泽不禁悠然神往,幻想有朝一日能笑做山林,涉足山水其乐无穷矣!
这座道观,看上去有点年久失修,因为它相当残破,残破到门头上的观名都看不清了。它为什么年久失修?因为它没有香火。它为什么没有香火?因为它座落的地方太偏僻了,没有人会到这儿来。
一快一稳,各有所长,彼此难判胜负!剧斗中不知时间消逝,眨眼间已经是恶战的第二天了。又是太阳由东山冉冉升起,霞彩奇幻,五色缤纷,把峰顶飘渺的雾,都烘染得极是奇丽。
此时此刻,只见桥那一头,走来个身披风氅面目阴沉的中年黑衣汉子,这汉子两眼有神,步履稳健,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江湖上的好汉,武林中的人物。的确是没错,那黑衣汉子腰间鼓鼓的,准带有兵刃……
皇甫泽陡然吐气开声,声撤九天,威猛无俦地反攻数剑,剑尖指处,如浪潮澎湃,登时将不利的形势扳了回来,逼得端木朔的攻势为之大挫。
“我只知道有一天我在荒野里走,又饥又渴,听见羊叫走过去,看见羊就支持不住倒下了,他们就收留了我,后来我就叫他们爹娘。”
这两人都是见多识广,博古通今,所施展的的招数,无论那一招都是武林百年罕见的绝艺,因此虽斗上三百多招未曾重过一招,的确是武林中,百年来最剧烈的恶斗。
端木朔点头说道:“独孤克与慕容萱跟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该没有问题,可是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无中生有,捏造谎言?又为什么偏偏在他无中生有,捏造谎言之当夜就发生了这种前所未有的事……”
独孤克却是衷心佩服,也自左手捏着剑诀,心神合一,劲透剑尖,长剑缓缓斜出,东划西劈,看似丝毫不成章法,端木朔的剑影空自四方八面,蹈隙报暇,却无法越雷池半步。
他随手从腰间摸出一管白玉策,放在唇间,软吹起来。悠扬策声,时高时抵,时如行云流水,时如山峦起伏,清澈悦耳的妙音,充满愉快与欢乐,使整个大地都添上一层春天情思,两行情泪从忆君朗朗的目中涌出,悲戚的面容上,显出过多忧愁与思念。
“扬州”与“苏州”齐名,而其金粉之盛,远过于秦淮,其实呢,“扬州”的繁华,与盐官、盐商、文士有不解之缘。
晨曦和现,朝鸦纷纷飞出树梢,老人目睹之下,不禁轻轻一叹,呐呐自语道:“鸟儿!鸟儿!愿你早早归巢,不要使你父母空自盼望!”语罢,又是一声轻叹。
也难怪,他才多大!他如今在意的只是恐惧!早上出去放羊,午间他爹还给他送过吃喝,傍晚回来,爹娘都死了,家也没了,他能不恐惧?这么大的孩子,恐惧只有哭!他哭了,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累了,扑倒在地上继续哭!又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睡着了。
广而辽阔的原野上,一条蜿蜒的武鸣河如银丝般流过全境,所经之处,牧草蔚然,尤其清澈河水看来是如此明亮,并且永远不停地流着,除了潺潺水声,整个世界是这样幽静,如果不是偶尔一队牛羊涉水而过,发出一些嘻斗的音响,大概每人都会以为此处是个原始世界。
茅屋柴门洞开,靠崖边一古树下,倚立一个须发苍苍,面带忧郁的老人,双目半睁,朦胧的目光仰视。天空无际除了几朵白云,摇曳着一缕缕轻絮,缓缓飘动外,山野只割下一片寂静,正因如此,更显出他孤独凄凉……
每当华灯初上,在这“二十四桥”一带,风月迷离,灯火万盏,画舫穿梭,歌声酒嚣能彻夜不绝…
茫茫绿野在过久的寂静下,似乎有一种震动的气氛,打破这沉闷。不错,确是有此种气氛,空中地上隐隐传来阵阵蹄声,嘶嘶龙吟中夹着孩童嘻笑,从遥远遥远传来,蓦地变得近了。
皇甫泽精神抖擞,快步前过,背上无邪剑的剑穗,不时在他肩上晃动,天空浮云雳白,丽日正射,人的影子只剩得下一团小小黑影。远处柳堤下,戴着斗笠的诚朴晨夫,精赤上身,踏着水车,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初春了,久违的太阳又从云堆中钻出,圆圆笑脸,俯视着大地,对他为世界上所为的一切,似乎感到由衷的得意。你看!青嫩的幼苗悄悄从土中长出,绿油油地一大片,湖泊,水池中碧波荡漾,活泼轻灵的鱼儿,“劈拍!劈拍!”地跃出水面,严冬的冰冻景象已不复存在。偶尔一片薄冰,一堆白雪顺流飘下,受到大地的温暖,转眼间化为清水,渗入了匆匆流迥。
独孤克点了点头。“这才是疯子叔叔的好朋友!”疯子道:“我告诉你吧,疯子叔叔的本领大得很呢,谁能关得住我,我一跑就跑出来了,谁也没办法!”
飘渺峰宛如神工斧鏊,削成东西两峰,峭壁万刃中间着三十余丈宽的幽壑,其下云雾沉沉,深不见底,东峰的腰部,凹入一块数亩大的平坦石坪,靠壁依建了一排三间茅屋,石坪前面是断崖幽壑,左右两侧各有条羊肠小径,回旋而下。
绿茵连天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是如此的小,如不是他在飞快地移动的话,简直发觉不出它的存在。逐渐,清脆蹄声也能听见了,是那么简骤与轻快,任谁听到也会发觉那是一匹千载难逢的龙驹。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荡洋空间,惊醒了并寝的鸳鸯,吓走了双飞的蝴蝶,高大的城郭已经在望。
纸醉金迷,金粉荟萃,这里是十里珠帘的温柔乡,销金窟,这里是“扬州”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方,但——这里也是“扬州城”龙蛇杂居,最乱、最奢侈、最污秽、最荒淫,最下流的一方。
“这渗入“武极乾坤石”的血液,乃是我生命的精华,生命安危击于此一股鲜血,幸亏天可们见,总算又让我寻到一株“千年灵芝”,这微弱的生命方得以延续如今,然而我的内力已大不如前了!”
小童牵着小黄马,脱去鞋袜,涉足水中,冰冷的河水,使得他一双白嫩可爱的小脚在水面连点数下,才敢一下跌进水中,于是捧起双手,捧着水洗去满脸汗珠,又用手拢了拢头发,显出他性格刚毅坚忍,两颗灵活大眼,骨碌碌转着,好似不放过周围一草一木机智而聪慧,几丝柔软细发斜覆眉间,看起来尚稚气未脱,天真烂漫,只见他接着又双手浇水洗马。
赶羊的孩子只有十一、二岁,长得眉清目秀,只是有些黑;牧羊的孩儿整天风吹日晒,还能不黑?黑得结实,黑得好看,有什么要紧。
朔风飘然劲吹,血丝逐渐飘散,然而碧绿浓烟却越来越浓,迷漫整个广场,“砰”的巨响,蓦地,一阵旋风如怒潮飞涌,一条人影窜飞上树梢,呼呼几声,掠出十余丈,正是端木漾儿的施风分影。
本来,他该是潇洒过市,姑娘家追逐,至少也会以那双含情脉脉、秋水流波的眸子追逐,男人们羡慕、嫉妒的一个人,而今,行人路过,车马行经,人人都皱着眉,捂着嘴,避绕而过,那些目光中,有厌恶,有惋惜,有同情……
阴霾重重,浓雾弥漫了九华山,一片混沌。少顷,一轮旭日冉冉东升,当阳光冲破阴霾,隐约现出峭直光滑的山巅,那座“木空峰”也就赫然矗立眼前。
这时候,该是放羊的孩子赶着羊群回家的时候。只是,放眼看,原野上只有草,只有山丘,没有房舍,放羊孩子跟羊群的家在那里?不,有房舍,翻过那座小山丘就看见了,就座落在原野里,几间瓦房,周围还有几棵树,那就是放羊孩子跟羊群的家。
独孤克陡然呼道:“别跑!”横身挡陈,陡然掌势劈出。掌风拂得端木漾儿的衣袂飒飒作响。
“扬州”本乃民贫地瘠之区,但却豪富甲天下,官商多精研食谱,招妓传花,时人均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那年头的“扬州”,到处是画舫歌楼,优娼舞妓……
皇甫泽的双掌,托住巨石轻若无物均正待运劲将巨石抛开,蓦觉一股潜力由巨石上直压下来,就像巨石经魔鬼逐渐变成铁石似的,皇甫泽顿感双臂一重,身子一阵制搐,双脚登时直隐入腐烂如泥的鸟尸堆里,数股碧绿浓烟登时由双脚间袅袅冒出。
屋里、地上,一片零乱,一片血泊,血泊里倒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裤,都很旧,可是也都很干净。
“我刚不说了么,他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且无所不在,相当厉害。这么久了,我明知道他们的头儿在京里,我动用了多少人,到现在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皇甫泽脸色微变,明知他这一式里,藏无量变化,不能轻易破招,但是退避闪招也无法完全化开,双眉不由一结。
独孤克的双腿,运劲一挺,身形正想上拔,猛然腹部一阵奇势逼人,身子一歪,又沉下数寸。双臂渐感酸麻,呼吸窒息,心中大惊,急忙运足真气,沿着“九州飘渺功”的逆行经道,运转一大周天,哪里知道真气这一运行,心脉有如刀割,来不及吐出浊气,身形已支持不住,直线下坠,不消片刻,已沉没至胸前。
这等一代高手的进招,解释时颇费笔墨,其实却如电光召火,刹那间变化无穷,端木朔一眼看破其中奥妙,长剑突收半截,剑尖喙点刺胸而来的睦州剑,足下方位随之右移三尺。
这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气绝多时了。
端木朔袍袖一摆,呵呵一笑道:“二年前,本人在九州雾谷乡经过千万苦,耗费无上智力,方以“如影随形指”制服金麒麟,除掉为害世上生灵的巨毒,那知在捉蛙之时,忽然发现蛤枫蛙之旁的天炎洞另藏一灭世绝毒危机,这天炎洞能喷出冷热回族气流,一而致此等气流的洋溢,则是地底另一种叫无质之火所致,那时我默算无质之火约三年之后,这定由大炎洞爆发而出,那时整个宇内,将为冷热之气所摧残,于是我又不远千里,赶回中原,寻找镇住地底无质之火的“太乙精英石”而宝物到手后,尚须我以数十年来苦练真气时所得的血液渗入“太乙精英石”之内,同时抛下“天炎洞”,以镇压这为害世上的大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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