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蒸蒸日上

  这家大客店一共有三进院子,第三进是两层楼房。皇甫泽就住在楼上的西厢房里。独孤克漱洗完毕,便到街上寻找酒楼。离“徐州”不远,有座“洪兴客栈”,只见灯火辉煌,十分热闹。他本不喜吵闹之处,但为了寻找线索,便不妨去热闹处坐坐。

  火势之大,到处都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些干了的芦苇一经着火,其势极快,极短的一瞬,已汇集成大片的火海,熊熊燃烧的红红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荒草萋萋,鹤唳猿啼,那是一处向阳的山坡,一处有名的乱葬岗,荒坟叠叠中散落着一些断碑残碣,荆棘蔓生,矗立着一株株松树、柏树、白杨,点缀着三五只老鸦和盘旋于高空的苍鹰,景色凄迷而寂寥。

  端木朔的嘴里发出一阵阴笑,“小娘们,口气倒真是不小啊!把面罩扯下来让大爷瞧瞧,如果你有几分姿色,倒是合大爷的胃口,要是姿色平平,就把你剁成几段,拿去喂狗!”

  端木朔老师父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到靠壁一口木橱的前面,伸手拉开抽屉,从一堆破布线团中间,找了一会,才翻出一张业已发黄的纸条,打开瞧了瞧,才一手递过,一面郑重地说道:“就是这张方子,专治陈伤,这是千金难买的秘方,你千万小心,不可遗失,”

  马,是匹毛色纯白的马,但如今看那纯白的毛色却已经发黄了,还带着尘土带着泥沙,它显然地是长途跋涉至此,你不见,它低着头,没精打采,仿佛有点不胜负荷了,鞍上,高坐着一个黑衣人,他头戴一顶宽沿大帽,遮掩了炙热的太阳,也遮住了他那张脸,看不见他的面貌,不过由那光光的下巴看,这个人的年纪并不会太大。

  如今独孤克的妻子与宝贝儿子又都受惠于他,独孤克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才好,而端木朔的心里却想,要说侠义,皇甫泽这人才是真侠义,不惜亏损功力助人的人,天下只怕不多,即使他当场运气调元,也绝难恢复原来功力,能够交上这样一个朋友,也不枉到世上来走一遭。

  这一次同生共死,赴汤蹈火,慕容萱与皇甫泽便是由于这番生死与共的邂逅、体贴,才在不知不觉之间,双方的距离更形接近,一旁默默无闻的端木漾儿把一头长长的秀发,挽了个粗如儿臂的辫子……

  皇甫泽咬咬牙,狠下了心肠,用小刀割开两肋接近腹部的肌肉,取出一枚四寸长的柳叶刀,拭净血迹仔细察看。刀上没有任何标志信号,但一看便知是特制的,兵器店不出售这种份量轻的飞刀,刀轻不易用劲。劲轻是万万也伤不了人的,普通出售的柳叶刀,最短的尺码是六寸,特制的飞刀,必是颇为自负而高明的人物,岂有不刻上信号之理?

  端木朔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儿见十招拿不下这丫头,立即上前参战,两个老头功力深厚,武功又十分怪异,两下里一夹攻,三招过后,慕容萱便实在吃不消。第四招刚刚避过一击,另一老儿一把抓住了她的剑身,一声大喝,剑断为三截。

  “你要知道,第二种,是专门豢养天下奇毒之物的一门,他们虽然也用药物,也有独门解药,但用的药物,只是限于豢养毒物。而另外的第三种,则是以阴毒功夫为主,毒药为辅,伤人于无形,虽然他们也是用毒,其实和上面两种,又是不同……”

  这座大宅院里,很静,门前的石狮子只剩了一只,另一只不知弄到何方去了。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油漆剥落了,门环生锈了,石阶的缝隙里都长出了草,看上去那么凄凉萧条。越过高高的围墙,往大宅院里仔细看去,能看见的,只是深绿色的树海枝叶丛,还有三五成群,飞进飞出的鸟雀,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慕容萱满脸戚容,大声吼叫道:“不错!哼!这,以前就是我的意思,那又怎样?端木朔老师父做主把我嫁给你这个穷酸小子皇甫泽,你,……你居然敢拒绝,假如要是为了端木漾儿,我还倒可以原谅你,因为你们认识在先,而她也数度救过你的性命,可是邱三娘认识你在我之后,你怎么可娶她……”

  茶几上,一盏残烛欲熄,蜡泪呢,则淌满了半个瓷碟,摇曳着的昏黄灯光,与窗外的一轮皎洁的皓月,映衬得分外有趣,透过敞开着的一面天窗,洒下来的一方月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皇甫泽的床头,这就更令人颇生感触,而兴出一番幽怀。

  “铮!”两个人的双剑立即接触,这一刹那,端木朔竟然挡住了独孤克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势。这猝然接触的一剑,似乎功力悉敌,各被震得斜移两步,未能立即移位抢攻。在隐隐剑吟声中,双方不在进攻,显然各怀戒心。

  皇甫泽停在单号门前说道:“端木前辈,双号住人,单号是机关,双号已搜查过,只有单号不敢进,莫非地道就藏在单号里?等晚辈进去一探!”

  “可以端木漾儿姑娘一身的武功被废,经脉受损,真气大伤,天下奇珍异宝的仙药,既然难求,只有用剧毒之药,激发生命中的潜能,来弥补损伤真元。你恢复了武功,必然会随时使用,也就是随时有了耗损,如果不适时予以补充,岂能维持?此后你服下的毒药愈多,武功内力必然也跟着大为增力口。”

  皇甫泽很快踏进了这家客栈,柜台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拧着布擦柜台,一见有人进门,把布往水桶里一丢,一边把湿淋的双手往身上抹,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客人早啊,要住店小号有干净上房……”

  端木漾儿脸色十分平静,娓娓而谈道,“我知道,慕容萱,她是泽哥哥你最宠爱的妻子,刚才,他们当众宣布成为夫妇时,我刚好走到这儿,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只好偷偷躲在一边,独孤克,你个卑鄙小人儿,实在做得太过份了,我们既然不与泽哥哥作对,爱屋及乌,怎可以加害他的妻子呢……”

  这时候,皇甫泽别出心裁,特地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肥大长衣,却把截过长的前襟塞回腰里,露出来的一双高筒白袜,月色里,更是尤其的分外醒眼,个头儿既瘦又长,往那里一站,单腿微曲,卓然鹤立,真有几分白鹤的出尘潇洒气质。

  早知道,独孤克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面貌清秀,宽广的前额,丰茂的鬓脚,发亮有神的眼睛,焕发着智慧的光彩,和锐敏的观察力,但似乎不够含蓄,是属于聪明、机警,而又不易控制感情的血气方刚青年人。

  一行十八个人,沿着地道拾级而下,只有十多级台阶,然后朝后面走去,洞里用木头撑着,只有一人高,地下铺的是砖,倒也好走。独孤克一行十八各人加快行速,不到盏茶时分,已来到了洞口。洞口黑黢黢的,有石块挡着。他们几个人双手用劲一推,石块往外掉落,露出了一半洞口,足够一人钻出。

  地下室的正中间,放着鼎炉扇子,和一个石垫,敢情是练药用的。端木漾儿呢,已在室中点起一盏油灯,等两人走下,伸手在壁上拉着铁链,又是一阵辘辘轻响,上面石板,重又掩上,皇甫泽接着又领着两人,走入右首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占地不大,但见壁架上,放着许多大小磁瓶瓦罐。

  慕容萱冷冷淡淡道:“你言重了,你我萍水相逢,缘仅不过数面,一不成朋,二不算友,你有什么好不安的,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别把我放在心上不就行了吗?”

  说完,慕容萱又对皇甫泽莞尔一笑,道:“皇甫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啦,太粗心大意,你既然已经带着药箱,就该把所有的药放在一起,以免引人注意,可是你偏偏又在怀中藏着这么一个瓶儿,被我顺手牵羊摸了来……”

  众所周知,平日的生活里,有句经典的金句,听得人都生茧子了,是皇甫泽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如果你腰包只有一顿酒钱,那么快去押一把,人嘛,不能饿肚子呀!”

  此时此刻,换个端木朔穿了一身蓝布直裰,灯笼裤,踏多耳麻鞋,手掂着一根打狗棍。一头黑油油的头发,挽了一个道士髻。背上的清布包裹不大不小,腰带上挂着的古旧革囊却很大,鼓鼓地,里面不知盛了些什么法宝。在表面上看,他与一般的旅客并无不同,不同的是他身材出奇的雄壮手长及膝,双眼炯炯有神,虽是满脸风尘,但掩不住他生气勃勃的神色。再就是眉宇间显出他心事重重,赶路赶得很急。

  一指禅能破护身罡气,上次他虽领教过,但对方未尽全力。今日是生死之斗,以对方的功力,倘要运足十成功道,自己是否抵挡得住,心中实无把握。在山上习艺时,端木朔老师父就曾说过,天敏神功可抵御天下任何一种掌力、指力。当然,这也要视双方功力而定。

  “砰!”的一声,只见黑影一闪,那人一个庞大的身体,已被震出一丈开外,落地一式“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皇甫泽见状,心头不由得一震,刚才他那一掌,虽用了八成真力,而却未能将此人伤于自己的掌下,显是此人功力必然深厚无比。

  有人,拿长安跟金陵比,也颇恰当。金陵呢,则有六朝种种金粉的遗迹,而且至今酒帘灯船,盛况不衰,象秦淮河、夫子庙,都是声色犬马的好去处。

  长安呢,也有逗人遐思的遗迹,比如说阿房宫、华清池……

  “他的面上用了一种易容药,这种易容药十分神奇,搽上之后,声音、形貌甚至于身材都可以起变化,使人再也无法识破,不过,美中不足,就是有一种缺点,这种药含有剧毒,十二个时辰内不解除,就会毒发身死……”

  “比如说,就好像是你们九位当年在九州神龙门中的地位,那是在我家二姑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人物,你们在虎龙堡中弄了那么多财宝,不正是你们当初踏入江湖中的心愿已经完成?人嘛,再是能翻云覆雨,还不为的是富裕一生?所以我料定你们七个,分了赃之后各奔东西,改头换面,忘了过去,好生的享用你们到手的财富,谁也不愿意重作冯妇,操刀江湖了,你说,是也不是?哈哈哈……”

  出了安庆府的城门,雨,并未光临这条联投城齐至福州市的大道宽阔平整,但路上的行旅并不多。皇甫泽背了行囊大踏步向南又向东,走了五六里,方赶上了先走的一批挑夫。挑夫共有五名,你一个人敢走这条路?跟在我们后面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峡谷里流着一条潺潺的溪水,只能在此处过夜。总镖头一声令下,大家停下镖车,各自忙碌起来。涮马的涮马,烧篝火的烧篝火,做饭的做饭,警戒的警戒。

  于是,树林之中,发出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号之声,划破了阴森森的夜幕,直冲霄汉,令人闻声毛骨惊然。残肢断臂,零落满地,四溅的鲜血,广达数丈方圆,尸首堆积,惨不忍睹,十几个围攻上来的黑衣服的彪形的蒙面人,竟无人一幸免。

  珠帘轻掀,钗影晃动,一位唱歌的人儿,从楼后袅袅娜娜而出,美目轻转,秋波微送,勾人魂,慑人魄,霎时满楼寂然,鸦雀无声。只见她就是端木漾儿啊!正所谓:年方十**,丽质天生,娇媚无限,穿着一袭粉红色的衣裙,香唇边挑着浅笑,香袖一挥,盈盈施下礼去。然后,丝竹起,她樱桃绽破,香唇轻启,一缕曼妙歌声冲口而出,直绕屋梁。她人美,体态美,歌更美……

  独孤克大声道:“皇甫泽,老子告诉你!你研究虽精,却一直没有得到其中的要诀,你知道吗?虽然,你确实仗着它骗取人家的武功招式,却始终无法运用得当!”

  “皇甫泽,你真的是个傻孩子呀,仙丹呢,却是必需仙方来配的,我的这只千年狐狸活了百岁,它已有了灵气,虽然,既是并他没有什么宝珠,而是我在它口中放了一颗夜光珠,为的是由它衔了前去那个灵秀之气的石头上吸取明月精华,等到满十二个圆月夜,那夜光珠子便可以用来调配仙丹,到时候人虽不能长生不老,可也可以增寿延年哦哦……”

  五天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而路又极其遥远,虽然独孤克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畏惧,但,还是在雁荡山福龙谷外遇到皇甫泽,彼此先有个商议的好,短短半日多的时光,皇甫泽一路疾驰,竟走出了两百余里,到了一座临江的市集之中。

  星月交辉之际,皇甫泽等八人均受到了恶贼的偷袭,负伤累累,筋疲力尽,身形攻闪略呈呆滞,显然都有力不从心之感。一声惨嗥声起,缭绕夜空,只见天山五侠中的奇门遁一条身形,被独孤克奋起一掌震飞,往那千丈飞瀑之下坠去,那声嗥叫,凄绝人寰,惨不忍闻。

  由那声音的距离判断,独孤克已知皇甫泽离他已不满十丈了,不由骇出一身冷汗,猛吸一口真气,使尽平生之力,向飞鸿古庙奔去。前面的古庙越来越近了,端木朔扫眼之间,只见那古庙宏伟异常,但却破落不堪,山门已然不见,显然此庙已有多年元僧居住,当下心中不由一动……

  独孤克抬手要叫,但他还是没叫出声,随即垂下了手,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张宽不过两指的小纸条,纸条透着幽香,上面用眉笔写着一行字迹,皇甫泽看后,皱了眉,但旋即他一扬双眉,把纸条拿在手里团了。于是,他坐着发冷笑,伙计过来添酒,他没要,过来添菜,他也没要,一直到夜深酒客散尽。

  皇甫泽闻言,哈哈大笑,笑道:“我自然说过,我早就看出来了,所谓瀚海心功,跟本就不足为道,吸取别人的武功招式,只是次要的作用,最大的功用,还是在于溶汇自己所熟练的武功,使它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势……”

  皇甫泽虽然年仅十八岁,身材却壮得就好像头猛狮,生了一张仍带童真的娃娃脸,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风姿飒爽。穿了一身青直裰,打扮像是村夫,但像貌风标器宇,却一点不带村夫味。他浑身带了浓重的风尘气息,外表却像个流浪汉,但在他年青富有活力的神韵上,看不出他曾经是饱历风霜穷途落魄潦倒江湖的人。

  八宝和尚闻言,连忙解释说道:“十年以前,老衲的三师叔自普陀朝佛归来,行经唐宁州的时候、发现一座被火烧的,庄院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赶去一看,发现一个**岁的女孩,躺在阴沟里号啕大哭,经救起一问之后,才知道那座庄院的主人,全家被一群蒙面强盗偷袭,她当时被一个仆妇推落阴沟之内晕经,方始逃得活命,当人醒转之后,看到全家无一活口,并且家圆均已付之一炬,所以号哭起来,老衲师叔因那女孩很骨之佳,很难寻找,所以就把她收归门下,因而成了老衲的小师妹啦。”

  片刻之后,那鼎湖绝壁飞爆之上,斜月光辉朗照,山风,树涛,瀑雷,仍是—片人间仙境……这座山洞,上倚百丈峭壁,下临千寻悬崖,洞外藤萝密虬,只有叶隙中可射进天光,可说是险峻隐蔽异常,无虞外人发现。破晓之际,天色泛出一丝鱼肚白,晨雾方浓,细雨霏霏……

  大雄宝殿之内,打扫得织尘不染,两侧墙上,整齐的排列着两排未曾点过的巨大红烛,似是预先布置的。大雄殿正面壁前一张供佛桌上,供着一尊高有两丈的巨大无比的如来佛,四周,罗列着八座青面獠牙,长像狰狞的金刚,黑夜中看去,显得特别恐怖。如来佛前面的供奉桌上,香炉已被除去,椅子两端,端端正正的插着两根粗如儿臂的巨大红烛。

  皇甫泽这一生中,赖账这种事,显然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加之此刻又有六七分酒意,所以并不知道店家这样说话,正是去找伙伴过来捧人剥衣服的暗示,还以为那名伙计真的替他泡茶。心想:这厮说话虽然难听,招待却蛮周到的,明天再来,小帐倒是要多给点才对。

  中间一条坦坦的山道,直看到那面两山交错形似门户的山口。大队车辆,走上这条坦道,忽听得右面树林背后的山腰上,唿咧咧……的几声口哨,接着从树林内钻出当啷啷……鸽铃似的怪声,曳空而过,噗的一支响箭,直插在独孤克所乘坐的大轿上。

  皇甫泽抬起头,只见山的那边有一座大石上,坐了两位与怪老人同样打扮的人,年纪也在花甲上,一是三角脸,另一人则是圆脸,满脸横肉,两人同有一双阴厉的怪眼,同样阴之气外露。

  皇甫泽大笑一声,说道:“看你那付狂妄的死德性,别人捧你两句,就连一身骨头都轻了起来,你先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情,如果真是你的首功,说不得我醉鬼的那几手划符要早一点传给你了。”

  皇甫泽呢,一直心悬着这孤零零的屋中人是谁?两眼不时地凝向那个方向,他未探出其中的究竟,心里自然颇为怏怏不乐。突然,他在一刹那间瞥见了墙角树后有几条人影一闪,翻越墙头而去,独孤克心中一惊,迅快回身向乔林走入,两臂疾振,冲霄拔起五六丈高下,点足在一株参天古树上。

  端木漾儿说话的声音,除了娇柔以外,别人听来,没有一点异样之处,但此话听在皇甫泽的耳中,那种感受,却又大不相同,只觉那声音,如同慈母呼唤,充满无限关怀、思念,令人心动,不自觉地向前挪了一下,但他终究是功力深厚之人,才移了一步,心中突然一动,又停了下来。

  于是,那名伙计,立即去取来文房四宝。由于刻下,正是饭馆中生意最好的一刻,旧客未走,新客又至,楼上满是人,几乎连移步都感困难。可是,世上往往就有这种事,一碗面,一壶酒,所值不足一道,但九十九名店伙,却宁愿放下另外的生意不做,偏偏为了这区区的二十一文,硬是不放独孤克等人去出门。

  说罢,皇甫泽一带马头,奔了装银鞘的车辆,一耸身,跳下马来,反臂拔出背上大砍刀,抽出一个银鞘来,大砍刀一举,咔叭一声响,把银鞘劈开。仔细一瞧,木槽内倒嵌着整锭像银子一般的东西,不过呢,却都是铅做成的。他挨着车辆,一车里劈开一个,劈了十几个银鞘,不料都是铅的。这便可明白,这几十辆银鞘,都是假银鞘。为什么要这把戏?

  背后是山坡,栅门就设在村口,过路的人可以折入买些食物讨些茶水。皇甫泽踏入了村口,却是不见有人找他,村夫村妇皆在干活,三五个村童在逗弄着黄狗。迎接他的是一阵犬吠,似乎并未引起村民的注意。

  事情确实凑巧,当他们三人下山去采购粮食,从秦岭回程的时候,因为粮食太多准备雇了一辆大骡车,载运东西,由于那几天泸州的来壮客人很多,车马早已被人雇用一空,好下容易,才雇到一辆很旧的车子。

  “好毒辣的小辈!”话音刚落,皇甫泽猛感自己的后背,被一股强厉无伦的潜劲一撞,就如中千斤坠,不禁大叫得一声,眼中金花乱涌,身躯在半空中翻了几下,独孤克的身躯,亦被震出手外,向断崖之下落去。

  一年之中,春天是个最动人、最让人爱煞的季节。不似夏天的酷热,没有秋天的肃杀,更没有冬天的严寒。打从开春那头一天起,大地解冻、雪溶、冰化、草木抽嫩芽、花朵现蓓蕾,直到暮春,没有一个日子不动人,没有一个日子不是花团锦簇,没有一个日子不是五彩缤纷。

  “诸位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派出九门之武士计为八名,共分八级。胜过八级武士者,得向七级武士继续挑战,连胜可以连战,以此类推!每胜一场,酬金千两。连胜三场者,照应得酬金加倍给付,连胜五场者,再倍之,连胜六场者,又倍之。七场全胜者,一次奉金十万两!为征信计,所以酬金,均子当场一次付清!如有不愿受酬者,本庄亦愿重金聘用,薪俸则视战绩而定,其所得更较酬金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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