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妖?”那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し
夕雨心内一沉,此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人莫非认识前世的自己?
其实自她转世以来,她的容貌与前世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但是气质却已明显的改变了。
前世她是妖,身为魔音宫宫主,过半数的妖族皆在她的管理之下,再加之在此之前,她把无数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以她身上总有一股美艳邪魅的气息。
可是今生不同,她把一切都看清看透了,一改前世那种妖魅的作风,再加上她也不愿意再次踏入爱情这一陷阱——虽然后来,她还是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萧寒。
由于她的这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总的来说,今生的她少了那种妖艳妩媚,却多了一丝高冷,一份恬静。
这种气质,与前世的她,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既然这人问出这种问题,这是否说明,其实他觉得,她是与前世的自己有些相似的?
就以面前这人如此高深的修为,肯定能一眼看出,她明明就是个人好嘛?
如此明知故问,肯定是有问题的。
夕雨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对着那怪人的小眼睛,“我自然是人。”
“哦。”见她回答,那怪人有些失望的哦了一下,然后还是不太死心的追问了一句,“真的?”
夕雨肯定的点头。
“好吧。”那怪人终于死心了,他叹了口气,道,“话说回来,你与本尊数千年前一位旧识有些许相似。”
夕雨心内微动。这怪人说的旧识,难道是她?
想到这里,她脑袋里翻箱倒柜的翻腾起来,看看有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可是很遗憾,她根本搜索不到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你不是她。”许是牵动了些许情绪,那怪人似是回忆的轻声谓叹。“她很美很美。那是一种让你见了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的美,只须一眼。便能让你铭记一生。”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苍穹,有风吹起他身后的发丝,黑暗的夜空之中。就只有他这几缕发丝在飘飞着,乍一看。给人一种沧桑悲凉的感觉。
看着那个痴情的汉子,夕雨嘴角一抽,心道,你怕是被下了*药吧?
但是这话她不可能说。于是只好若有若无的“哦”了一下,以示她在听。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沉默了片刻。那怪人突然张嘴唱起了歌,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又带着一股男性特有的磁性,这歌从他嘴里唱出来,就像是经历了千秋万代似的,从遥远的国度传来,沧桑而遥远。
他唱得并不好听,歌声在空旷的虚空中传出了很远很远,远方似是有回声传来,回声令这本来就寂静的地儿更是平添了一份清幽。
既然人家雅兴大发,夕雨也不好打扰,只能静静的听他唱。
那怪人唱了一会,许是见夕雨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在听,于是面对着她道,“小女娃子,本尊唱得如何?”
“前辈歌喉有如天籁,唱功甚佳。”夕雨明知道这家伙喜欢被人恭维,干脆从善如流道。
“哈哈哈。”那怪人仰起大笑,“也罢也罢,既然你如此欣赏本尊的唱功,那本尊再来一曲可好?”
夕雨心内暗暗叫苦,这家伙,居然还真的唱上瘾了?
其实他唱得虽然不动听,但也并不难听,可是她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听他唱歌啊!她还有正事要做呢,紫语那边怎么样了,她还不知道呢!
“怎么?”那怪人见她面有难色,不禁面色一沉,“你是嫌弃本尊歌声难听吗?”
“前辈切莫误会。”夕雨见他脸有愠色,心念一动,只好继续顺着编,“好的唱功须得配上好的乐器,前辈功力能此浑厚,若能再配以一副好乐器,想必是绝佳的。”
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她一时半会是别想走了,面前这人又是一个间歇性神经病的角色,且还是个实力非凡的神经病,她还是先把这大爷给伺候好吧。
果然,那人一听夕雨如此说道,便面露喜色,“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想不到你这小女娃子还真有些许见识。”他话锋一转,有些为难道,“只是本尊被那妖妇打落此处一梦千年,哪来的乐器呢。”
看到他如此为难,夕雨心内动了动,也好吧,既然今天能在此处相聚也算有缘,又看他一脸痴情汉子的模样,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分享一把她的乐器吧。
夕雨笑了笑道,“我这里倒是件乐器,就是不知能否入得了前辈法眼。”
那怪人眼神一亮,“当真?拿出来瞧瞧!”
夕雨纤手轻轻一带,一把瑶琴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咦?”那怪人看到她手中的瑶琴,目露怪异,“你……这……”
这把瑶琴正是当初她在死亡火谷寻得的血色紫檀制作而成,血色紫檀本身就带有杀伐之气,用它弹奏出来的弦音,可御敌于弦音之内,杀敌于千里之外。
血色紫檀的身上自带有一种淡淡的紫檀香味,令人一闻之下顿觉神色清明,当初她得了这件宝贝,为了制作一把上好的,符合心意的瑶琴,可是整整闭关一百八十八天的时间,这才做出了手上的这把瑶琴。
对于乐器,她一向是精益求精,上一世她的瑶琴就是用万年紫檀木所制,可是随着她的消殒,那把瑶琴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而这一世,她又从死亡火谷中无意得到了血色紫檀,紫檀是制作瑶琴的上等材料,而血色紫檀更是上等之中的极品。一株万年紫檀,便是极品之中的极极品,莫说是整个玄天大陆,即使是化神到了天界也不多见。
是以,她得到这血色紫檀之后就闭了死关,根据她上一世的记忆开始制作瑶琴,而在制作的过程中。她又对瑶琴做出了一些改良。可以说,这把瑶琴是她倾尽心血所做,其细致考究堪称天下一流。
看到那人怪异的眼光。夕雨只认为是因为她的瑶琴过于精美考究,遂她笑道,“粗工糙艺,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那人更是诧异。
“正是。”
那人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不过因为他的眼睛太小,神色又消失得太快。夕雨根本没有察觉到。
“做工甚好。”他伸出手在夕雨的瑶琴上轻轻摩挲着,由衷的感叹道,“本君与你商量一事,你就用此琴为本尊弹奏一曲可好?”
与其说这是在和她商量。倒不如说是他在要求,面对一个修为比自己不知高深多少倍的人物,难道夕雨有说“不”的权利吗?
不过看在他态度尚好的份上。夕雨还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好。”
思忖片刻,夕雨一双纤白细长的手指在瑶琴上飞快的跳跃起来。
随着她手指的跳跃。一曲温婉哀怨的琴声幽幽响起。
琴音有十三象:一曰雄、二曰骤、三曰急、四曰亮、五曰粲、六曰奇、七曰广、八曰切、九曰清、十曰淡、十一曰和、十二曰恬、十三曰慢。
精通音律的人都知道,对于琴,通一象者,称习琴;通两象者,称高手;通三象者,称为高高手,若有精通四象者,可谓世外高人。
可夕雨却不然,以她两世对音律的喜爱程度,十三象她皆了然于胸,任何一象均可信手拈来。
古语有云,抚一弦之琴,则地祗皆升;吹玉律,则天神俱降,说的便是她这样的人。
本来血色紫檀所做出来的瑶琴会带有杀伐之气,可是这也是看弹琴的主人技艺而定,主人想要杀伐,则杀伐;想要痛快,则痛快;想要气势,则有气势;想慢则慢,想快则快。
而此时,她所弹奏出来的琴声是温婉的,清幽的,哀伤的。
只因她刚才听了那怪人一席话,深知道他此间正在思念某位女子。
为了配合此刻气氛场景,她也只能顺势而为。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哀怨的琴声在夜空中幽幽响起,丝丝缕缕,在虚空中氤氲着,飘缈着,恍忽间,有种深入骨隧的悲伤钻入了毛孔中。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婉转清幽的琴声继续响起,如泣如诉,如梦似幻,那琴声犹如一条条细碎的小溪流,幽幽的直达人的内心深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夕雨素指轻弹间,衣袂飘飞,远远的看去,仿若一副图画,那怪人征征的听着看着,只觉脑海中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却瞬间溜走,叫人捕捉不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待到最后两句时,幽幽的琴声陡然降低了几个层次,一股莫名的悲伤瞬间流遍全身,就像一股洪水般,瞬间把自己无声无息的淹没,想要尖叫,却又无法出声。
那是一种痛到无法呼吸的痛,难道真的是因为回忆太美吗?以至于千年万年,他都无法忘怀。
一曲琴声,再度牵起他千万年来的回忆。
那时,他只是只顽皮的小狼,整天在森林里撒欢打滚,因为兽性难改,总爱挑畔闹事,所以树敌不少。
可是也因为如此而收了一众小弟,他就带领着一众小弟到处烧杀掠夺,那时的他还没能化成人形,可是却自以为了不起,在森林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当狼王当习惯了,竟然口出狂言说要杀遍妖界。
口号喊着多几遍就当真了,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冲出那片小森林,带着他那几个小弟不知死活的杀了出去。
也不知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说是魔音宫是妖界之王管理着的地方,只要把魔音宫拿下,整个妖界都是他的了!
于是他就带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又号召了妖界其他的一些,同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一起——这群小妖的数量足有十万只之多,气势也甚是宏大。
他们风风火火的杀到魔音宫,还真的把魔音宫给搅得乱七八糟,翻天覆地的,最后甚至惊动了魔音宫宫主出马。
他刚一开始见到魔音宫宫主的时候,双眼都直了。
那时的她何止灿烂夺目,她就那么慢慢的向他走来,每走一步,身上都扯带着一阵花香,她整个人犹如开放在地狱的曼珠沙华一般,那样的耀目那样的鲜艳,那样的妩媚那样的邪魅,举手投足间风情万千,凝眉挑目更是绝色倾城。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他就像是被人下了迷药般,那般痴迷的看向那个女子。
众小妖哗然:这魔音宫是要向我们投降了吗?送个美人来施展美人计了?
“就是这只狼崽?”
魔音宫宫主瞥了一眼站在前面冲阵杀敌的他,极为不屑的挑了挑眉,对着他勾唇一笑。
就是那一笑,令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
可也就是那一笑,令他沉醉了千年万年,从此再也不愿醒来。
“挺俊的小狼崽嘛,来做我的坐骑如何?”她玩世不恭的修剪着纤长的指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勃然大怒。
“去你的坐骑!要本王做你的坐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暴怒的冲向前去,伸出四只尖利锋锐的狼爪狠狠的向她的脸上抓去。
却不料,只被她轻轻一拂,他就重重的跌了回去。
她笑得好不妩媚,一脸诱惑道,“如何?做我的坐骑其实也不亏的。”
他怒了,“再来!”
她优哉悠哉的玩弄着指甲,“你是想自己来,还是大家一起来?”
他眼珠转了转,“我们一起上!”
“输了可要愿赌服输哦。”她眼中噙满笑意,朝着他勾勾食指,“来吧!”
十万只小妖顷刻间蜂涌而上,可是那个女子,她只是红衣一拂,身形闪了闪,十万小妖顿时都趴下了。
“愿赌服输哦,现在做我的坐骑没有异议了吧?”
“哼!”他怒哼一声。
可是她并没有在乎他的怒哼,一道红色的光影罩下,他就被她拎着两只狼耳朵,乖乖的回了魔音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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