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比一板一眼的看着他说道:“商人和政治家都是追求利益的生物,只不过与商人相比,政治家可要恐怖的多。”
因为,如果你是为一群商人们服务,即使是最最贪婪的商人,只要你为他获得了足够的利益,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回报。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你的付出可能与你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甚至你的付出可能是数倍于你的收获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为他们工作你绝对不会无功而返。
可是,如果你为一群政治家工作结婚就不一定了。
“身为贵族的他们,从始至终都只为王国和自己工作的政客,可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付出就有回报。”
他们就像是饥饿的狼狗一样,只要闻到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肉味,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扑上去,大口撕咬,细细咀嚼,直到把骨髓都舔舐干净了,他们才会就此罢手。
对于以后没用的人,就彻底利用然后弃置不顾。
对于以后有用的人,就慢慢利用然后再弃置不顾。
只要对他们有好处的,就算是丢掉脸面也要去做。
只要对他们没好处的,就算是天经地义也绝对不参上一脚。
这就是那群政治家,那群贵族的本来面目。
“然而讽刺的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是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如此重要的存在。”
他挪动了棋盘上的一个卒,然后说道:“战士也好,将军也好,他们的目的就是全力消灭他们的敌人。”
胜利的话,自然是名垂千古,风光无限。
然而一旦失败的话,一个庞大的国家,可能将就此灭亡。
尽管有着高昂的回报,但像这种风险极高的事情,那群政客们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因为那样可能没得赚。
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会选择对国家和他们自己都最为稳妥,又最有的赚头的方法,来结束这场战争。
“站在那个高度上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认识到,面对那种程度的敌人,你要做的并不是战胜敌人,而是尽可能的为国家争取利益。”
他一步一步的剃掉了对方的兵,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再说了,虽然萨奇期待你能为他开疆阔土,他的百姓也希望你能够为他们一雪前耻,我也曾说过等着看你战胜楚清的那一天,但是说白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屈的战士?军神?帝国元帅?还是别的什么头衔?
不过别人怎么看,起码在我眼里。
“你只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垃圾而已。”
说着他怂了怂肩,完全没有在意坐在自己对面的埃索妮娅脸上僵硬的表情,接着说道。
“以前咱们两个也交过几次手吧,之前我也说了,对于你的战争艺术,我完全无话可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变成了一个值得我正眼看待的对手。
战争是你的拿手好戏,但同时那也成为了你的枷锁。
“所谓的战争,不只是一群人拿着武器互殴,而是经济,军事,政治,甚至文化的多方面的战斗。”
有些战斗,就算是失败也可以算作胜利。
然而有些战斗,即使是不用进行战斗也能够取得胜利。
“从战争最开始,你就轻易的忽略了这些重要的战争因素,结果导致最后的失败也是预料之内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比我想的要自大的多啊。”
“还有,你说中国不可能会来和你们谈判,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罗比的话中充满了讥讽的语气,愈来愈不留情面的批评道:
“仔细想想啊笨蛋,对方明明拥有强大到可以匹敌禁咒的,从一开始就可以决定战争胜负的武器,却直至决战都没有使用,你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对方一直在等着你们服软啊。
“不是对方不愿意与康佳达斯帝国,只不过是你执迷不悟,固执的掐断了这根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而已。”
所以说,无论怎么看你都是彻头彻尾的笨蛋啊。
固执己见,执迷不悟,毁掉了信任你的国家以后,却还在这里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呢。
“够了……”埃索妮娅低垂着头,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受害者’?”
“我说够了!”埃索妮娅再也无法忍受而大吼道:“是是,没错,我就是那个自大的笨蛋行了吧!全都是因为我的错,结果把康佳达斯帝国给搞垮了!全部,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
说完,他拿起酒坛朝着嘴里就是一通猛灌,任凭倾倒出来的酒水打湿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不顾。
“反正,都已经结束了,”他将手中的坛子扔到一边,自暴自弃的说道,“反正,都已经结束了,都结束了!”
“结束?哪里结束了,现在才哪到哪?”罗比露出了一副饱含深意的表情说道,“倒不如说才刚刚开始吧。”
“刚刚开始,怎么可能。”
埃索妮娅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棋盘。
不知何时,棋盘上属于自己的棋子,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将,一士,两象,一马和一个孤零零的现在最前面的卒。
“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无子可下了。”
“无子可下?谁说的?”
罗比朝着棋盘摊了摊手,说道:“这里不是摆满了棋子吗?怎么会说无子可下?”
同对面凄惨的埃索妮娅相比,一直有留心‘战局’的他,除了损失一炮两马以外,其他子全都安然无恙。
“你的意思是……”
埃索妮娅愣了一下,双眼下意识放到了面前的棋盘上。
只过了片刻,便见他用手将罗比的一个車给翻了过来,然后毫不留情的吃掉了他放在旁边的炮。
这样吗?他小声说道。
“谁知道呢?”说着,罗比挪来了自己的另一个車和马,钳制住了被埃索妮娅‘策反’的車。
“话说回来,你手里能用的还有谁?”
“能用的人……帝国之矛应该算是一个吧,其他的也没有谁了,军队的话倒还剩下几万零散的骑兵。”
“阿尔穆那家伙吗?那你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不过,最近我听说,帝国之盾似乎逃亡到了萨克帝国了,那家伙原本一直与你不和吧。”
但是现在呢?
说着,他拿起了原本已经被吃掉了的,埃索妮娅的一个士重新放回了棋盘。
那么接下来……
埃索妮娅又相当大胆的翻了罗比的三个兵和一个象,原本一边到的棋局,瞬间变成了势均力敌的态势。
“有两下子嘛。”罗比咧嘴一笑,接着,靠着手中的剩下的棋子,朝着埃索妮娅接连不断的发动着进攻和奇袭。
而同样将精力全都投入其中的埃索妮娅,尽管在棋子的质量上仍显劣势,但凭借着犀利的战术,丝毫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一时之间,‘战场’上的两人用这残局厮杀的难解难分。
尽管有时候,
不对,应该说是大多数时间两人都在光明正大的无视规则就是了。糟糕!
然而,当埃索妮娅用将吃掉了对方突入敌阵的車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将军了。”罗比双手放在膝盖上,笑着说道。
“是啊,将军了。”埃索妮娅咬着自己的拇指有些不甘的说道。
在棋盘毫无遮挡的直线上,对方的将棋一副恭候多时了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将杀。
可恶……
埃索妮娅眉头紧皱,但是脑袋却像是被套上了枷锁了一样,想不出任何主意。
现在这个情况,不就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吗……
此时的他,又一次完全陷入了救无可救的死局。
“已经没办法了吗?”
“嗯,”这一次,埃索妮娅非常利索的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但是,我可以点没有看出来你有放弃的意思啊。”
“这不是废话吗?”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根绳子,将自己披散的长发绑成一束,尽管身上仍有点点水滴,却丝毫不显得邋遢,反倒让他那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份侵略性的微笑。
“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放弃过一样。”
“哦~”来了性质的罗比打趣的问道,“你不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吗?”
“是的。”
“但是你又不想放弃?”
“是的!”
“你这家伙,”罗比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杯子里剩下的酒水全都喝了下去,“可真是有够贪婪的。”
既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却又偏偏不想认输,这种想法可是有够耍赖的。
“那是自然,毕竟现在的我可是一个‘政客’啊。”
“现学现卖吗?你小子呀——”像是看着不成器的弟子一样,阔爱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准备怎么做?”
“……”
“不回答?还是说不知道?”
“……你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你这漕汁?”
“还给我,把喝下去的酒还给我你这个兔崽子!”
强忍着怒气,罗比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将一坛未开的酒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既然打不赢,那不打就好了,反正战争又不一定非得打赢了才算胜利。”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酒坛轻轻的晃了晃,“我说了,这个酒是我在中国买的。”
这上面的那个,叫做配料表的纸上说,这个酒是完全用粮食酿造,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呢,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添加剂是什么东西,但是喝起来的话,不像是骗人呢。
不过啊——
“酒这种东西,做起来明明是挺费粮食的,现在粮食又那么少。”
但是啊——
“这个东西在那里却出奇的便宜。”
“什么?!”
“发现了吗?”
一点就通,你小子蛮不错的啊。
罗比自言自语着拿掉了坛子上面的塞子,也不再讲究礼仪什么的直接将坛子里的酒朝自己嘴里倒了起来。
“而且啊,”他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巴,满嘴酒气的说道:“据我所知,就算是这样,他们还在源源不断的再购进粮食。”
很多原本应该被运往其他国家的粮食,全部——都被他们以高价给提前收购了。
可以说市场上已经没有多少还在流动的粮食了。
估计阿萨斯帝国很快也会发现这件事吧。
“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准呢。”
“但是,有没有可能这是他们用来掩饰什么的圈套?”
“谁知道呢?再说了,这关我什么事。”说着,罗比耸了耸肩,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大陆通用金币,放在了棋盘的楚河汉界中间。
“我现在关心的是,这个东西到底该能用多久呢?”
话一说完,罗比晃了晃手中仍有不少酒液的酒坛,朝着面前的棋盘便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在酒坛的破碎声中,棋盘翻落进一旁的溪水中,上面的象牙棋子也都无一例外的掉落进水中。
“既赢不了的话又不想输,那彻底掀翻这棋局不就好了。”
这样的话,最糟的结果也是平局。
“……”
埃索妮娅捏着自己的下巴没有说话。
忽然他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视了脱离了上半身,仅由一根绑在腰上的绳带维系的浴衣和裸露在空气中的坚实的身体,向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
“走了。”
“你也不帮我收拾一下?”
“那种事情你自己做吧,”他摸了一下自己拇指上的纳戒,刷的一下,他身上宽松的浴衣便换成了一套英气勃发的战甲。
“毕竟我跟有的人不一样,我可是很忙的。”
“你这小子。”看着已经消失了的埃索妮娅原来站的地方,罗比低着头笑骂道。
结束了吗。
他将手中的酒坛碎片扔到地上,然后脱掉了鞋,编起裤腿,走进了溪水中,将里面的棋盘棋子一一捡拾出来。
“现在看来,让哥哥来这里来这里是个正确的选择呢。”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忽然出来了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小女孩站在刚刚埃索妮娅消失的位置,看着他说道。
“你是……埃索妮娅的妹妹爱雅?”
“不对呦,我是他的妹妹爱曼。”
但实际上还是同一个人对吧。
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的罗比放松的用手叉着腰,说道:“那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呦,”爱曼说道,“自从自从哥哥输了之后,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爱雅很担心他,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也就是说我被利用了?”
“就是这样,”她非常得意的双手掐腰,可爱的小脸上好像写满了:快来夸我这个字。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哥哥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
“风险?”
“是啊,对方虽然没有直接派人进行刺杀,但是还是悬赏了一大笔钱要买我哥哥的命。”
“但是你们那条道上,应该不少组织都知道,埃索妮娅和你们的关系,这样的话应该没几个人敢下手才对吧。”
“是啊,所以对方直接开出了一笔高的吓死人的赏金,就连我看到那个数字都有些心动哦。”
所以已经有很多组织都已经和我们撕破脸了,背叛者也出了不少,不过,嘛,算了,反正我估计以后这种事情也还会有吧。
现在想这种事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着眼前这个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岁的女孩说出如此老成的话,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袭上罗比的心头。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担心你哥?”
“不,我只是来玩的,”她出人意外的说道,“保护哥哥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就可以了,我只是来玩的路上顺便来看看。”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你说什么!”
他没有看见爱曼脸上露出的生气表情,依然一副和善的微笑,亲切的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早熟怪胎吧,不过竟然会出来玩,也就意味着你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很好,很好呦。”
“你说谁是小孩子,又再说谁是,怪,胎?”爱曼强忍着怒意憋出了一个笑脸,“告诉你一件事哦,其实吧,最近我从一个笨蛋那里敲到了一大笔钱,就算是买下这座山,烧掉你的破宅子,然后再请一大堆职业杀手来追杀你也是可以办到的。”
“毕竟,我,现,在,有,的,是,钱。”
“哎呀,你是在开玩笑的吧,这种话由小孩子来说一点都不可爱哦哈哈哈……等一下,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认真,我说你不是真的准备这么做吧,你是认真的!不是,你听我说,做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吧,你看,那个,听我说!……”
第二天,因为种种,种种,又种种的原因,罗比开始了退休后的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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