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人缓缓地将房屋内的神龛整理好,白寒和魏求喜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便会痛下杀手,藏人从房内取出了一把弯刀,缓缓地在这个佛像之上不停地割着,无数的金粉纷纷洒落在地上,将第一层的金粉割落之后,里面‘露’出了的是一层银‘色’的物质。
藏人从怀里又掏出另外一把小一点的弯刀,小心翼翼地将这层银‘色’的物质削开,里面‘露’出了一个雪白的布匹,包裹着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
藏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回头道:“这层裹尸布一旦打开,里面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如果魏天君死了,你们也不可以在我这里停留,也不准带走魏天君的尸首。”
魏求喜一愣道:“此人乃是我魏家人,不论生死,我们也不能让他的尸首流落异乡。”
藏人道:“魏天君已经在我黑教受戒,若是不能按照我黑教的办法埋葬,就永世不得超生,你们如果真的为魏天君好,还是将他的尸体‘交’给我。”
白寒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一块裹尸布吗?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藏人冷哼一声道:“这裹尸布上是按照我黑教的手法所结,上面有三万六千个死结,手法一旦出错,三万六千个结都不能打开了,你们若是想试上一试的话,悉听尊便。”
藏人所说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魏求喜也不敢冒险,想了想点头道:“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们同意你们用黑教的手法超度,但是必须让我们看见。”
藏人道:“藏人一般习惯天葬,不封不树,如果魏天君死了,我会为他天葬,并以此洗刷他前世冤孽,能够超生。”
藏人看了一眼白寒道:“你同意吗?”
白寒点头,冷冷道:“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藏人得到了两人的承诺,点点头,用手轻轻地将这层裹尸布打开,一连七层,白寒和魏求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魏天君真的死了。
最后一层裹尸布打开的时候,里面是一个干枯缩水的木乃伊模样的人形,甚至都有些变形,魏求喜急不可耐地冲上去,用手探住魏天君的鼻息,然后将手缓缓放下,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白寒也上去,果然魏天君丝毫气息都没有,甚至连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
藏人长叹一口气,道:“黑典之法,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他心醉长生不死之术,没想到还是夙愿难成。”
藏人长跪在魏天君的身边,道:“两位节哀顺变,所谓向死而生,人死不过只是一种仪式,两位,既然魏天君已经死了,按照我们的约定,请你们将解‘药’给我,然后离开。”
白寒森然道:“走我们自然会走,但是不是现在。”
藏人一愣,道:“我们不是早已经说好了吗?只要魏天君死了,你们就会给我解‘药’,然后从我这里离开,你们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呢?你们汉人难道都是这么‘阴’险狡诈吗?”
白寒冷冷道:“‘阴’险,在我们汉人这,另外一中解释是叫谋略,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岂能看见一具没经过证实的尸体就走?我们怎知,这人就是魏天君!”
藏人急道:“你们这是,这是无理取闹,这人明明就是他!”
白寒道:“你怎么证明?”
“此人是魏天君。”魏求喜长叹一声道,“魏老四说过,当年灭塔大战,魏天君与十三阎罗一战,右手无名指骨节被断,你看这人的无名指。”
白寒细细一看,果然那具尸体的无名指少了一截。
“可是……”
“算了,”魏求喜道,“这可能就是天意吧,长生之术,又岂能是随便修得了的?白寒,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将解‘药’给这个藏人,然后回去吧,只要我们能够找回魏家的雷,我们还有机会。”
既然魏天君真的死了,白寒也只有退而求其次,将手中一个瓷瓶扔给了那个藏人,道:“每日子午时分各服用一粒,三日内毒‘性’便可解了。”
藏人如获至宝,将这瓷瓶急忙打开,里面大约有十多颗白‘色’‘药’丸,清香扑鼻,连忙纳入怀中,将魏求喜和白寒两人如同送瘟神一般送走了。
走了不远,魏求喜忽然道:“黑典,你没有兴趣吗?”
白寒摇头道:“长生不死之学,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术,连魏天君都做不到,我们就更不可能修成了。”
魏求喜看了白寒一眼道:“难得你这么大方。”
白寒嘿然一笑道:“不是我大方,而是从今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人知晓黑典的秘密了。”
“你杀了他?”魏求喜道。
“我白家‘阴’刀,只要只要我不催动,一天之后,便可自解,但是我给他的那瓶解‘药’,却是要他‘性’命的追魂之物。”
魏求喜道:“你觉得他会吃吗?”
白寒道:“如果他真的是蠢人一个的话,就肯定会吃,这也就证明他没有骗我们,魏天君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而如果三天后他还活着,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到时候老夫就要拿出点手段,不信从他嘴里撬不出一些东西!”
魏求喜点头道:“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附近等上三日,是狐狸,就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那藏人送走了白寒和魏求喜两人,确定两人离开之后,从怀里缓缓地掏出了白寒给的那个瓷瓶,用手一捏碎,冷冷道:“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如不是我不想暴‘露’身份,真该刚开始就宰了你们!”
那个藏人走到了魏天君的尸首旁边,双手如电,对着魏天君的七处要‘穴’一一按下,顿时间魏天君双目缓缓睁开,看着这个藏人,眼中净是怨毒之‘色’。
藏人冷冷道:“刚才有你的两个朋友来找你了。”
魏天君已经没有半分反抗的力气,虚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气若游丝地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杀我。”
藏人冷冷道:“告诉我那个秘密,你所知道的那个秘密。我就可以让你安心的死去了。”
魏天君缓缓地摇头。
啪!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魏天君的脸‘色’,那个藏人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道,“三十年来,我整整跟你耗了三十年了,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说,为什么不肯说!只要你说了,你就再也不用受这种折磨了,你为什么不说,说了,你就可以死了!快告诉我,告诉我!”
魏天君根本无力反击,用目光看着那个藏人,眼中净是嘲‘弄’之‘色’。
扑通,那个藏人居然跪倒在魏天君的脚下,呜咽着道:“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了,我就可以让你安心的死了,你又何必这么嘴硬呢?”
魏天君根本丝毫不为所动,干脆闭上了眼睛。
藏人用二十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布下了这个局,直到魏天君钻了进去,然后再用十年时间,用尽他能所知道的一切手法折磨魏天君,为的就是让魏天君说出那个秘密,但是三十年时间,整整三十年时间,魏天君还是那个魏天君,骄傲,固执,一言不发,而他却已经老了,也快疯了。
“十个字,我只要那十个字,你就行行好,告诉我那十个字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藏人跪倒在魏天君身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着魏天君丝毫不为所动,那个藏人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道:“好,你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一辈子,黑典的那最后十个字,我是一定要的,我是一定要的!”
说完藏人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对着魏天君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就是你们魏家的雷,三十年前,你卖给了我,现在你一定很想要回去对不对,因为只要有了这个雷,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为你自己报仇,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最后十个字,我就把雷还给你,我们不是签的三十年之约吗?现在三十年到了,这个雷该还给你们了,告诉我最后十个字,告诉我……”
魏天君根本看都没看一眼,那个藏人狂怒,一把将魏天君从神龛上面拉下来,将那个木盒举起,道:“魏天君,你一世,靠的不就是这个雷吗?现在我就要你死在自己的雷下面!”
说完,将木盒对着魏天君的头猛地要砸下去,可是就在靠近魏天君的一瞬间,那个藏人住手了,邪邪地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想死了,早就想我把你‘弄’死,可是我又怎么忍心‘弄’死你呢?我们在一起三十年,可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呢?你只要说出那十个字,一切都结束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藏人轻轻地将魏天君扶起了,小心翼翼地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柔声道:“天君,你就行行好,说出来好不好?”
“说出来好不好,说出来,一切都结束了……”
砰!那个藏人猛地将手中的木盒砸向在一旁的桌椅,顿时间那张桌椅上爆出炽目的光芒,消失地无垠无踪。藏人啪啪啪地一脸打了魏天君十几个耳光,最后连自己都累了,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看着屋顶喃喃地道:“我一定会把那十个字从你嘴里撬出来,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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