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代有大才出

  整个世界喧闹而纷杂,一股股生命的气息迎面扑来,心中感觉着即兴奋又恐慌。同奔跑在旷野和山林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渴望停下脚步同他们说说话,同时又希望这样永远地奔跑下去。在南疆被赏金猎人狗撵兔子似地追杀了三年,他喜欢上了奔跑的感觉,像风儿一样洒脱,像鸟儿一样自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缓解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上的危机感。

  朝天城内街巷星罗棋布,大街上人来人来,小龙左绕右拐一路狂奔,人们遇到他无不惊悚地蹦到一旁,好似一道水线荡漾着涟漪。奔跑了一炷香时间,认为将那个小鬼甩掉了,他一头扎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才放缓了脚步。喘了几口粗气,恨恨地指着天腹诽一番,再往地上唾弃了一口,方消了心头的不满。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两圈,他忽然一拍脑门,眉开眼笑道,“嘿嘿,看来干爹说的对,这里果然是洞天福地,否则也不会放屁打摆子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来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哈哈哈哈!”

  刚才那个丐帮小鬼满嘴胡说八道,当乞丐还能挣得了大钱?杀了小龙都不相信,而且其热情劲儿也过了头,必定有什么不良企图。江湖弱肉强食,稍有不慎即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和血食,尤其像小龙这样好像头上顶着老鸹粪,身子扎根狗屎堆,从小到大噩运不断,动不动就陷身于险象环生的境地里。想当年小的时候,有一年闹饥荒,当时他被打断了腿,正趴在地上乞讨。一辆马车停下来,一个妇人下了车,泪水涟涟地摸着他的脑袋问他愿不愿给她当儿子,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吃这种苦遭这种罪。他懵懂地点点头,然后就被抱上了马车。妇人家里有两个小孩,一男娃一女娃,皆已经饿得面黄肌瘦,走路都走不稳当了。妇人将小龙脱光溜塞进澡盆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拎着进了厨房。厨房里已经生好了火,支起了锅,妇人说要清蒸着吃,马车夫说要红烧着吃,幸好二人争执不休,最终为关系不睦的邻居举报,城府衙役及时赶来救下了他。还有一次,他跟在一个马戏团屁股后面流浪了一段日子,原因是那位团长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还经常丢给他一些东西吃。有一天,他吃了一块儿糕点,感觉到睁不开眼睛就睡了过去。等醒过来,他发现被绑在了一个板凳上,帐篷里药味弥漫,地中间摆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坛子。那位团长脸上依旧一副笑模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说要将他削成人棍装进坛子里制成不倒翁巡回展出。冰冷的刀刃贴着肌肤,他吓得魂飞魄散,幸好老猴子出现救了他,,,,,,无数的遭遇和教训令小龙的警觉性比吓破了苦胆的耗子都高,自然不会轻易着了道。

  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就不去多想,既然活着就要斗志昂扬地去迎接每一个崭新的黎明,正应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这句古话,过多的磨难赐予了苦和痛的同时,也赐予了他一颗乐观而积极的大心脏。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憧憬着人生否极泰来,轻松挣下万贯家财,实现买房子置地娶老婆生孩子养干爹这一宏伟的人生梦想,于是,他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像被鸭子被活生生拧断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他发现前头竟然是条死胡同。

  “晦气,呸!”小龙唾弃一口,调转屁股往回走。如今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这方乐土,下一步该何去何,他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去偷?发过重誓绝对不会再干了;去抢?世人哪一个不会三拳两腿,就凭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还不知道谁抢谁呢;去赌?更别想了,那还不如把银子抛到水里听个响声;看来只能去骗了,骗谁呢?这可是个问题,,,,,,胡思乱想着来到巷子口,小龙抬眼看到嘎子正靠在墙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哎呀!刚才吓死哥哥了,慌不择路竟然跑到这儿来了,,,,,,”他佯装着惊恐地拍着胸脯说道。

  “龙哥,你跑什么?我们丐帮素来侠义,不知道帮助过多少落难英雄,不知道接济过多少穷途豪客。小弟同龙哥你一见如故,劝你大可先到我们丐帮歇歇脚,避避难,待得找到了你爹,再做打算不迟。”看到小龙有些心动,嘎子撇撇嘴不屑道,“龙哥,你孤家寡人一个,身上那套破衣裤丢在大街上都嫌绊脚,有什么可抢,可骗的?”

  “呵呵,哥哥我向来胆子小,就怕打雷,呵呵。”小龙想了想,觉着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到丐帮暂作栖身未尝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搂着嘎子的肩膀,仿佛亲兄弟一般亲热,“小兄弟,你放心,等哥哥找着了我爹李百万,会给你很多很多银子酬谢你,多的你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狼来了的故事,鬼才信你,小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嘎子心中暗自欢喜,谢天谢地,那三个米饼可算没有平白喂了狗,这个人头算是跑不了了。

  二人勾肩搭背,一路前行,小龙询问起朝天城的情况,没有让他失望,嘎子很爱说,话唠般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不知龙哥听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拆天宫别惹三宗,封地府别犯四派”?听过?那就好,废话我就不说了,只给你说说这朝天宗。朝天城乃朝天宗首府,龙哥你千万记住,城中有四大家族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他们是叶氏,张氏,王氏和李氏家族。朝天宗开宗立派之时正是由这四大家族组建,所以可以说这朝天宗的天下实际上就是这四大家族的天下。叶氏乃四大家族之首,朝天宗立宗至今共计二十八任宗主,其中有二十二任出自叶氏,当代宗主叶承乾正是叶氏之人。他收了九位徒弟,即所谓的朝天宗九大长老,其中有四位出身于叶氏。据说大长老叶不凡天赋过人,武功卓绝,下一代宗主想来必定就是他,由此你可以想象得出叶氏家族的势力有多大。叶老宗主一心修真,从不入世,那些太上长老们也是如此,所以朝天宗真正执掌大权的就是那九大长老。当然人家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你想遇见恐怕也没有那个福气。龙哥,你记住,朝天城里的水可深着呢,咱们不过就是蚂蚁臭虫般任人踩捏的小脚色,所以千万处处要当心。不过我看龙哥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果投身我们丐帮,用不了几年必定可以青云直上,,,,,”

  “,,,,,,我再同你讲讲四派,那四派说得是诸葛门,风雪门,索命门和咱们丐帮。虽然这四派并没有占据丰疆阔土,也从来不参与三宗之间的争斗,只是采取中立立场以生意,帮派等形式经营自己的门派,不过其门下产业遍布华夏九州,可谓根深叶茂。对于这种实力很强,而且不能连根铲除的势力,无故交恶实属不智。打个比方,比如咱们丐帮,虽然没钱没色,但是人数众多,可听说蚂蚁吃大象的道理?正是如此。试想,如果咱们丐帮掺和到了三宗之间的战争中,在其行军路上挖几个坑,在其行军帐中放几条蛇,在水源里布些**药,泻药,春药,,,,,,是不是挺麻烦的?故此,三大统治宗门向来对四大门派极其优待,不仅逢年过节发米发面以示拉拢安抚,还给它们划拨了很多土地。在这朝天城内就有近万亩土地属于咱们丐帮的产业,那是九百年前,朝天宗第三代宗主亲手签写的丹书铁卷,只要朝天宗存在一天,那就永远有效,,,,,,”

  “,,,,,,诸葛门乃四派之首,它经营的信息产业,票号银庄,典当行拍卖行皆是天下最赚钱的行业,人们皆说诸葛门富可敌国,此言绝对不虚。龙哥,你知道诸葛门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吗?正是他们的老本行---信息产业。听我师父讲,他最佩服诸葛门第八代宗主,哎呀呀!那位先贤领着十来个徒弟,穿着跟乞丐似的,扛着算命的幌子,仅仅用了几十年时间就为诸葛门开辟了一条腾飞之路。我师父那可是盖世大才,他都那么敬佩那位先贤,可想有多厉害。听我师父讲,信息产业经营的不仅仅是消息,还关系着人气,人脉和地位,是,,,,,,我忘了,反正那是天下最大的买卖。龙哥,你知道吗?诸葛门的消息网络遍布天下,消息灵通什么都知道:哪里发现灵丹了;哪里出现秘籍了;仇人藏在哪里了;谁家的房子着火了;谁家的老婆偷汉子了,,,,,,,等等等等。诸葛门将这些消息归类存档买卖,价格不等,童叟无欺,你想要知道什么,随便到诸葛门分舵花银子就行。龙哥你可要多加小心,在朝天城中就遍布着无数诸葛门的眼线,也许那个卖菜的汉子就是,,,,,,”

  “,,,,,,龙哥,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咱们丐帮的武瘸子,就是在驻地里看大门的那个,他以前可不瘸,是个经营零碎物件,喜欢沾花惹草的小货郎。他不知怎地勾搭上了西门大官人的小妾,后来猫腻被发现了,西门大官人就去诸葛门查了一下,好家伙,记载的那个详细哟!偷了几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姿势,多长时间,,,,,,啊!龙哥,别打我脑袋,我都是从那帮老光棍们闲聊时听来的,,,,,,你也感兴趣了?好,接着讲,接着讲,嘿嘿,西门大官人火冒三丈,马上派人打断了武瘸子的腿,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于是,走投无路的武瘸子只好背井离乡来到朝天城加入了咱们丐帮。唉!世事无常,无巧不成书,后来西门大官人家遭了土匪,惨啊!就活下了他一个。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好讨饭来到朝天城加入了丐帮,在食堂里当了个厨子。那两人骤然照面,一个使出了铁砂掌,一个使出了金刚拳,打得个天昏地暗,幸亏有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有才,撒泡尿功夫就把二人劝好了。那二人抱头痛哭,那个亲热劲儿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哎呦!又打我,,,,,,嘿嘿,那哥俩现在处得比亲兄弟还亲,没事儿就拎坛子酒整两盅,,,,,,你问咱们丐帮都纠集了什么鸟人?嘿嘿,我师父说那叫废物利用,,,,,,”

  “,,,,,,排在第二的是风雪门,风雪门名字起得好听,其实就是窑子,一个古老而香艳,江湖上不可缺失,缺失了则难以称之为江湖的门派。古人讲的好,“食色性也,无性则生不如死矣!”故这个宗门在江湖上人脉最广,文化底蕴最深。我师父最佩服的第二位先贤是风雪门第三代宗主,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仅仅在**二字上使了个小花招,就在天下间织就了一张富贵和利益勾连攀附的大网,将世间显贵一网打尽。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吗?无非就是将风雪门分作风花,雪月二堂罢了。风花堂掌管其所属风尘卖肉女子,倒不足称道,最可怕的是雪月堂。雪中之月,何其皎洁?它培养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尤物,那些妞儿皆精通琴棋书画,深谙煎炒烹炸,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耀人的眼,养人的胃,勾人的神,毁人的肾,,,,,,嘿嘿,龙哥,你好色不?不?哈哈!那你就不是男人。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咱们接着讲,接着讲,那风雪门手段高明的很,对于那些尤物的婚配,门规不仅规定要两情相悦,还规定要明媒正娶。嘿嘿,自古贪心不足蛇吞象,谁不想跻身进那个人上人的圈子里更上一层楼?所以权贵们趋之若附。龙哥,你想,风雪门这等权势天下哪个门派赶得上?就说这朝天宗四大家族吧,由于存在着风雪门的关系,哎呦!那个乱啊!比一团乱麻还要乱。除此之外,风雪门还将窑子,赌场,饭店,旅店一体化经营,在那里你可以吃了嫖,嫖了睡,睡了赌,赌了吃,,,,,,不折腾到倾家荡产,精尽人亡,没人愿意出来。这风雪门朝天城分舵堂口有一个别样的好名字,叫天上人间,那里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显示着身份和地位的尊贵,你要是请人家吃饭睡觉而不到那里去,请了也白请,还会令人家记恨,因此我师父为了咱们丐帮大业,白天晚上都围着天上人间转,,,,,,对了,你听说过清涟仙子吗?没有?哎,你真是孤陋寡闻。去年风雪门少宗主清涟仙子来朝天城打理生意,那模样长的,要脸蛋有脸蛋,要**有**,要屁股有屁股,把人迷的哟!无论老弱病残幼都眼馋得神志不清,甩的哈喇子都漫进了九曲河,,,,,,我,我没见着,是听那些老光棍们说的。哎呀!他们都说清涟仙子是天上的仙女,凡人要是尝一口,马上就得肠穿肚烂,,,,,,”

  “,,,,,,索命门是天下最神秘,最血腥的宗门,没有人知道其宗府在何方,在何处,有多少门人,有多大势力,,,,,,人们对它完全一无所知,也许有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一定是死人。据传闻,几百年前诸葛门总舵密室中有过相关的记载,不过这个世界上把守最严密的地方却莫名其妙着了一场大火,所有有关索命门的资料皆被付之一炬。那一代诸葛门宗主大发雷霆,扬言要把索命门的秘密待价而沽,价钱是,,,,,,你猜是什么?是一枚九转金丹。嘿嘿,九转金丹乃太上老君炼制的独门丹药,可以立地飞升,得道成仙,从来只是在神话传说中出现,你让天下人到哪里偷去?江湖人士皆叫屈不已,不过那一代朝天宗宗主听闻后,只叹息着说了一句话,“便宜,真便宜。”嘿嘿,江湖中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事儿当笑话听就是了,不过不要招惹索命门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除非多长上几个脑袋。行走江湖,不小心踩上旁人一脚都可能酿成血溅五步的惨剧,因此江湖上最充盈的就是仇恨,而有了仇恨就必修要报,否则这就不叫江湖。可本事低微报不了仇,咋办?也有办法,可以请人帮你办,只要你能出得起代价。比如你想要某个人的命,可以偷偷去诸葛门那个特殊的专柜付出相应的报酬,然后你就等着吧,不出三月,仇人必将一命归西。每天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莫名其妙丢掉了性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索命门干的,但是据传闻,没办法,索命门太神秘了,它的所有事情都是传言。据传闻,索命门租用诸葛门专柜这一项花销,每年就高达一千万两银子,由此可以看出索命门每年得杀多少人,每年得挣多少银子,,,,,,”

  “,,,,,,至于咱们丐帮,啥优势也没有,就是人多。几百年前咱们有一代宗主极具远见,他老人家确立了一道宗旨,那就是招收弟子要像抢钱似的,饥渴而贪婪。由于世间天灾**不断,所以没房子没地,满大街要饭的有如过江之鲫,因此咱们丐帮最终靠着人海战术侥幸得以挤进了四大门派的行列。不过同其他三大门派相比,丐帮的势力最弱,你想啊,养了那么多张嘴,只靠满大街要饭能解决什么问题?因此这个结症始终存在着,直到被我那英明神武的师父给解决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乃盖世大才,他始终以刚才说过的那两位先贤为偶像,苦苦求索丐帮的生存发展之路。当他终于摸索出来以后,就不断地给帮主洪二十二写信,提议,提议,再提议,甚至不惜满天下寻找帮主大人死谏,最后终于打动了帮主大人。帮主大人委任我师父为朝天城分舵舵主,让这儿完全按照我师父的意思发展,算是丐帮的一个试点,只要办成功了,那么丐帮以后就照这条路走下去。我师父立志要成为丐帮的传奇,他劳心竭虑,忙里忙外,即当爹又当妈,累得裤子都提不上了,历时五年时间就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什么成果?那叫个绝啊!哎,龙哥,到了,你看,那就是咱们丐帮,,,,,,”嘎子得意洋洋地指着一片庄园道。

  一条崭新的青石大道直通向那片庄园大门口,庄园占地辽阔,几乎填满了整个视线。碧瓦妆扮着红墙,松柏掩映着琼花,围墙内屋宇齐整,鳞次栉比,不亚于皇宫六院。庄园门口前九阶白玉台阶毗邻环上,台阶两旁各矗立着一头威武的石狮子,东西顺延着一排排青铜拴马桩子,门庭洞口不亚于一座小城门,黑漆漆大门洞开,门头上挂着宽大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六个大字“丐帮富贵庄园”。

  若不是看到了这幅牌匾,小龙早就大叫一声“不好”逃之夭夭了,他指着庄园颤声问道,“这是丐帮吗?”

  “当然,嘿嘿,这名字还是我师父起的呢,怎么样?气派不?”嘎子紧紧地抱住小龙的腰,得意地笑道,“我师父说宗门要发展,形象最重要,普天之下所有的丐帮分舵,只有朝天城分舵这么气派,这全是我师父的功劳。你知道吗,我师父他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朝天城十大杰出生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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