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牛也觉得自己与马六单独喝酒,太有些对不起兄弟,听他这么说,忙道:“兄弟误会哥哥了,哥哥这不是见这好酒是你送来的么?“
马六道:“你看哥哥又见外了不是,我的不就是哥哥么,大家都是儿时玩伴,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彼此,再说了自古宝剑配英雄,这好酒自是配我们这些人了,要喝大家一起喝才好喝嘛?“
众人齐声附和。【】
曾二牛道:“既然兄弟如此说,那就这么办,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干!“
众人齐声吆喝了声,纷纷将桌上的碗筷举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忽然,马六惊叫了声。
“兄弟你怎么了?“曾二牛吃了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马六一手捂住肚子,身子因为疼痛还抖动了几下,看样子是难受之极,听了曾二牛的问话,面上忽露出为难之色,对着曾二牛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没事,只是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想来是刚才吃坏了什么东西?这会儿闹腾的厉害?”
曾二牛看他模样哈哈一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想出恭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放屁,不拉屎的,兄弟这么说是不把哥哥当自己人了!”
马六揉着肚子道:“这不是怕坏了诸位兄弟的性质么,既然哥哥这么说,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我先去出恭,待会儿回来多陪诸位兄弟喝上几杯?”
曾二牛道:“出恭要紧,兄弟快些去吧?”
“哎呦,痛死我了?”马六又叫唤了声,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便掩着假山的左侧跑了开来,漆黑的夜色很快将他的身影淹没。
“哈哈……?”众人看得有趣纷纷扬天哈哈大笑不止。
“这酒好香啊——?“众人中也不知谁嘀咕了声,声音不大,却人人听得清楚。
曾二牛的酒瘾早就被这醇香的女儿红给勾了起来,碍于面子才一直没动静,这会儿听人这么一说,肚子里的酒虫立即被勾了出来,忍不住吧唧吧唧了两下道:“是挺香的?“
“大哥,我看马兄弟这肚子闹腾得厉害,只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如我们……?“一个侍卫看了看碗中的女儿红,冲着曾二牛嘿嘿一笑道。
“是啊大哥,就这么看着不喝也怪难受的,你看这女儿红太香了……?“另一个侍卫小声道。
第三个侍卫见曾二牛有些犹豫,继续道:“要不,要不,我们先喝上一碗,反正这酒坛这么大,酒多得是,喝上一碗也不会少什么,就算待会儿马兄弟回来也不会说什么……?“
“是啊,大哥喝一碗吧,你看这么看着不喝,兄弟们都怪难受的,喝酒本是一件好事,这么看着……?
“众人齐声道。
曾二牛有些心动,看了看眼前的女儿红,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吐了口气道:“好,就先喝上一碗,马兄弟为人豪爽,想来不会怪罪!“
“来,干!“
“干!“
数十个大碗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众人纷纷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酒……?“
“好香的酒……?”
“咦,我怎么有点晕……?”
“我也有点晕!”
“这大明的酒这么烈!”
“我好想睡觉!”
“不好,这酒……?”曾二牛喊了声,听得哐当一声,碗便落了地下,跟着噗通一声,数十个人纷纷跌倒在地上。
假山的正前方便是阮府的前院,院子中央有一个大水池,楼厅廊房环池而建。池的北楼宽七楹,屋顶高低错落;中楼的三间稍突,两侧的两间稍敛,屋角微翘,形若蝴蝶,故而俗称”蝴蝶厅”。楼旁与复道廊相连,并与假山贯串分隔,廊壁间有漏窗可互见两面的景色。池东有石桥,与水心亭贯通,亭南曲桥抚波,与平台相连,是纳凉之所。池西一组假山逶迤向南,峰峦叠嶂,与夜色中仍美如画卷。
漆黑的夜色里,一道身影迅速从一颗古树上跳了下来,动作宛如一只灵活的猴子,几个纵跃,便来到了假山里,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侍卫,嘿嘿一笑道:“对不住了!”说着伸手到曾二牛的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一串钥匙来,左右看了几眼,动作利索的将门锁打开了。
“你是什么人?”张道厉声道,刚才的一幕,他早就从窗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满脸警戒的问。
“你,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阮虎同样盯着马六道。
马六大大咧咧地在桌前的一把子上落了座,伸手提着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汤,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得干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别紧张,我是大人派前救你们的?”
“救我们的,有何凭证?”张道似乎不上当,双眼仍紧张地盯着马六。
“对,你有什么凭证,说不定你还是来杀我们的?”阮虎见张道这么说,也说了一句。
马六不急不躁,忽的伸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道:“张千户,这是什么意思,你该知道吧?”
张道双眼一亮,仍旧警惕地道:“这姿势丑得要死,我一个粗人,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马六哈哈一笑道:“怪不得大人看重你,看来你果然没辜负大人的期望!”
“别一口一个大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人?”张道哼了声,大声道。
马六也不生气,伸手点了点张道:“好吧,让你死心,我还是说了吧?”说着,面上神色忽地一凝,沉声道:“回首明月,悠悠心事中”;“梅花悠悠,春风人间无限,何处鸳鸯”……”
张道先是一愣,随即应道:“回首明月(一看就是抒情诗),悠悠心事空(果然,貌似失恋了),西湖何事寂寞中(触景生情),风吹斜阳匆匆(回忆那天下午的艳遇),芳草平生斜阳(平生见过最美的太阳和芳草,都是因为那里有你的身影),风吹寂寞今日(到现在就剩我自己),一枝富贵年年(好花美丽年年开,好景宜人不常在),断肠长安不知(我的思念远方的你可知道),你真是自己人?“
马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手势,暗语我可都说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相信吧,这两样东西,普天之下,除了大人的脑袋能想出来外,你觉得其他人能想出来么?好了,废话少说,趁着他们还没醒过来,咱们得快些离开,不然想走可要费些功夫?”
“你说的是,这一切顺利,明月几时有的暗语,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张道点了点头,走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开绑在阮虎身上的绳索道:“我们快走!”
“不,你们走吧,我不走?”阮大公子,忽得一脸倔强走到桌前,提起茶壶直接去了壶盖,仰起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刚才骂了一路,早已口干舌燥。
“你有发什么风,你现在不走,过两日可要被凌迟处死,凌迟知道么,我可听说了,这种酷刑是用一把小刀,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每十刀一歇,一吆喝。头一日例该先剐三百五十七刀,如大指甲片,在胸膛左右起。初动刀,则有血流寸许,再动刀则无血矣。人言犯人受惊,血俱入小腹小腿肚,剐毕开膛,则血从此出,想应是矣。次日以麻核桃塞口,数十刀,气绝,啧啧啧,你听听可是千刀万剐啊,你不怕?”
阮大公子吐了一口气道:“知道,我也怕?”
“怕,你还不走,是傻啊?”张道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阮公子却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伯父一直忠心耿耿,不愿意我与大明有来往,怕坏了黎家父子的大事,我虽与杨大人交了朋友,但并没有出卖安南,却不想被黎家父子反过来咬了一口,如今伯父被抓了,身为子侄,我岂能一走了之,我不能让伯父因为我而惨遭毒害,所以我不能走!”
张道与马六微微楞了一下,马六道:“我能在这个时候,还牵挂阮老大人,也算是个有心人,看来阮老大人没有看错你!”
“我阮虎虽不是个东西,但自小被伯父一手养大,我可以背叛任何人,绝不会为了活下去,背叛我伯父?“阮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马六道:“若是阮老大人命令你离开,你走不走?“
阮虎道:“当然走了,只要是伯父的命令,别说让我走了,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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