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动静,沈长子前来观望,见来人磕了三个头就要走,有些过意不去,再三挽留不住。书生走后,家人对沈长子说:“公子,刚才客人磕头祭奠时,听得棺木中‘咔嚓’声,我吓得毛骨悚然,恐怕有些蹊跷。”
沈长子说:“我刚赶到,似乎也听到这个声音,不要出什么问题。”两人走近灵枢一看,只见棺盖上已裂开一条缝,显然出了什么岔子。慌忙抬起棺盖一看,只见沈傲正睁着双眼,手中的接着一把小刀,刀柄上满是献血,一看此情状,知道来人是歹徒,沈长子心想自己悔不该忘了先父遗嘱,致使上当,好在父亲早有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傲设下的计谋,他熟读史书,从《后汉书•;华佗传》,得知神医华佗发明麻沸散的事情,得知这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kū,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自觉可以利用假死来掌握主动,便潜心研究,他学问既高,又天资聪颖,竟从百本医术中,得知这麻沸散系由曼陀罗花(也叫闹羊花、万桃花、醉心花、狗核桃)一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共六味药组成,当下便捣鼓成药,找来小狗试了几次,果如神医华佗所言,即醉无知觉,因剖其腹背,抽割积聚。弱在肠胃,则断截洗,除去疾秽,继而缝合,敷以神膏,四五日即愈。当下喝下麻沸散,然后让长子将棺材留下缝隙,他估摸着若那些官儿再行恶举,必是在自己的葬礼上,一切果不出他所料,当那书生果真是来抱负的,当他趁人不备打开了棺材时,正要行凶之时,忽见沈傲双目圆睁,吓得面色全无,沈傲趁机将手中的小刀刺入了对方的手臂之中,虽说没能杀了那书生,但他相信凭着这一刀,那只手臂算是废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此事不久便传扬了出去,那些地方官儿也怕因为一个书生,再引起一场叛乱,此事便就此作罢,任由沈家在当地讲学,对于一些离经叛道的举动,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事后不久,黎利发动蓝山起义,自称平定王,号召各地反明**,明军获悉黎利起义,便派马骐领兵征讨。黎利引诱敌军到洛水(清化锦水),用伏兵将之击退,至此声威大震,大明官员各自忙着围剿叛乱,对沈傲的恨之入骨,自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这些年,沈傲除了教书育人外,还潜心治学,提出学习唐、宋文”开阖首尾经纬错综之法”。在其选辑的《文编》中,既选了《左传》、《国语》、《史记》等秦汉文,也选了大量唐宋文,并从此逐步确立了“唐宋八大家”的历史地位。另一方面,他又提出诗文写作应”直据胸臆,信手写出”,要师法唐、宋而”卒归于自为其言”。要有”真精神”及”千古不可磨灭之见”。并以“未尝较声律、雕文句”的陶渊明与”用心最苦而立说最严”的沈约加以比较。说前者的作品为”第一等好诗”,指斥后者之作”不免为下格”。一时被时人称为文学大家,与老师阮鹰为安南文章两大家,声名极为显赫。
黎利大军与柳升大军来临之际,伏军乘机施袭,在马鞍山(当地山名,又名倒马坡)击杀柳升。明军由于主将阵亡,全军败退,黎利再派军大举追击,获得大胜,安南局面从此稳定,天下一统的势头也渐渐明朗,昔日的同窗好友纷纷出世为官,不少友人劝他前往义安城,凭着今日近日的声名,在新的朝廷下谋取一份不错的职位,并不算太难,可他硬是没答应,期间阮鹰倒也来了几分信儿,透露辅佐黎家父子的意思,皆没得到回应。
阮鹰知晓自己爱徒的性子,派人请了几次,就此作罢,自此师徒二人再没见面,这次阮鹰入监狱,阮家起先并没有找到他帮忙,但他竟得知消息后,主动来到了阮家要求帮忙,对于这样一个无论是在朝廷上,还是民间都有极大号召力的人来帮忙,阮家自是求之不得,阮虎干脆将这政务上的事情一股脑儿的交给了他,自己则奉杨峥之命去联络在军中阮家的门生故吏,好文武并进,迫使黎家父子放了阮鹰。
沈傲倒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从今日一早,那侍卫送来的信儿,他便着手安排发出请帖了。
阮鹰素来注重“尊师重道”的传统,这种好处是相互的,对于座主,则更为尊重。科举本身有很大的偶然性,一旦金榜题名,决定了考生一生的前途。正如明代一位状元所言:“饮水则思源,依木则思荫;一冠、一组,安所非老师赐也!”一旦高中,在科举考试放榜后,门生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座主投“门生刺”,并“拜谒”和“贽见”(执持礼物以求见)座主,以确认座主、门生关系。
这还只是开始,门生们会经常登堂、贽见老师,除了这些人情往来,还要为老师结集出书,自觉地靠拢,在官场惟老师马首是瞻。老师生前要为其奔走效力,死后也要为其治丧,撰写纪念诗文,并照顾其家属。
而身为老师的座主对门生也会投桃报李,极尽照顾之能事,比如优先提拔门生,积极扩大他们的政治影响力。门生犯错,也会尽力助其开脱罪责。
师生之礼之所以如此看重,除了阮鹰的身份外,还在于这种双向的好处,以阮鹰今时今日的地位,对于那些靠读书取得功名,取得社会地位的人来说,成为阮家的弟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一来,阮鹰不仅仅是他们的老师,更是他们日后科举以及官场上的领路人,不要说从大明延续的担任科举考试主考官的,都是内阁重臣,便是如今的阮家也是安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阮鹰在这之前,更是朝廷丞相,文官的领袖,能够与这样的重臣攀上关系,是很多士人求之不得的。
当然了,凡是都利必是有弊的,老师与门生既是施恩与报恩的关系,同时又构成利益共同体。对于门生而言,朝中有人好做官,老师的提点和照顾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脉资源。对老师来说,爱护和提拔门生,也就是在培养自己的政治势力。所以门生们对老师除了感情上的师生关系,还有利益上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个尊师重道的年代,老师固然要对门生尽爱护、指导、扶助乃至提拔之责,同样的门生尽报恩之义务:其一,为座主拜寿。其二,为座主出版文集并撰序。其三,为致仕、出行座主送行。甚至有的门生还冒着很大的政治风险,为遭罢逐或被逮捕的座主送行。其四,劝谏座主。门生私下对座主进行劝谏,完全出自对座主的爱护。其五,资助穷困的致仕座主或已故座主家属。对有权位的座主报恩往往是门生们趋之若鹜的,因为由此还有可能获得座主新的提携,可以说这是一种互相的恩惠,老师有难,身为弟子决没有秀抽旁观的道理,反之,若门生有难,身为老师,也自当营救。
所以请帖发出,各方的士子都自觉地来到了花山,商议营救阮鹰的法子。
左侧的书生是当今皇帝新任命的翰林学士,而紧跟其后的则是言科官员,其余也多是督察员的官员,也有不少是前年的士子,以及尚未来得及科举的读书人,闻讯而来的人数倒是不少,此时皆以沈傲马首是瞻。
左侧的翰林院学士阮卿道:“沈老弟最近的时下文章文笔越发锋利,愚兄甚是佩服啊?”
阮卿比沈傲年长一岁,虽是翰林学士,但为人颇有唐代诗人王维的优雅,天下文章除了自己的老师外,也就是自己这个师弟的还放在眼里,对他也是最服气,前两日诵读了几遍,忍不住叫好,这会儿便说了出来。
沈傲摇头笑笑道:“对阮兄弟来说,时文此时此刻应该不是最重要的,今日我们来,如何营救老师才是最重要的,他日阮兄若能救出老师,小弟便是写上十篇八篇送给阮兄也算不得什么?“
对于沈傲的性子,阮卿倒也知道几分,听他这般打趣,倒也没在意,呵呵一笑,道:“沈师弟所言极是,老师一直对我等照顾有加,如今安南统一在即,老师却陡遭变故,着实让人好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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