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是林明锦是镇北侯三公子,长公主和镇北侯世子的公子,林明锦。明锦刚回京城不久,怕是三叔还不熟悉。”
秦御史毕竟是长辈,名义上还是秦家人的秦烈不好说些什么。长公主的公子,中年人和青年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长公主的事在京城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但长公主的儿子找回来了,他们却是没有听说。长公主那毕竟是皇亲国戚,招惹了这样的人对他们秦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样身份高贵的人怎么会和秦烈这个灾星呆在一处,还在这么一个低贱的地方。秦峰和秦烈按理来说并人生本来并无交集,秦烈是秦家被放逐不愿意承认的存在,而秦峰却是二老爷的长子,在秦家小辈中算是佼佼者。
从出生到成人,秦峰一直俯视这秦家的同辈,对于这个被发配到庄子里面的堂兄更没有放在眼中。谁知道这个秦烈竟然会有翻身的一日,进了暗卫,更是得了皇上的赏识。
想到曾经看到那一幕,秦烈骑着马从他的身边飞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的画面,秦峰的心中难掩愤怒。几次偶遇都对秦烈冷嘲热讽一番,但那个秦烈却是想看着笑话一样望着他的言行,让秦峰对秦烈的不满越发的积累了下来。
秦家这些年来也不必过去,祖父年纪大了前几年已经告老,而父亲摸爬滚打了多年还仅仅是从五品。在京城这个地方,一个从五品的官员多如牛毛,完全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比起父亲来说身边的这个三叔,倒算是秦家最有前途的一个,秦御史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名声虽然传扬开去,但伴随着秦御史也得罪了不少的朝中权贵。连带着他秦峰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今日他陪着三叔去拜访一位故交,谁料到却在这里遇到了秦烈。
听到秦烈介绍林水生的身份,想到他费尽心思谋划不到的接近的人物,秦烈却是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和对方交好,秦峰又如何能不够心生嫉妒。
“纵然是镇远侯府的,也不能不尊礼数,都说镇远侯府最是懂规矩,但如今看来也名不符实,可惜了老镇远侯多年的英明却要被小辈们白白的糟蹋了。”
那秦御史也同样诧异着林水生的规矩,但身为御史的他要的正是名留青史,最不怕的就是得罪权贵。当今是个英明的天子对于秦御史这种以弹劾官员名垂青史的言官虽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时候却还在站在他们这边。
林水生很明显和秦烈关系不浅,能主动替秦烈出头,想要在知晓对方身份之后主动退步讨好,这是秦御史人生准则中不能接受的事情,若是如此做,他也不能再在京城中立足,成了京城的笑话。既然主动无法握手言和,秦御史倒也不怕得罪了对方,只是矛头指向了镇北侯府,没有提到长公主那里。
“规矩,这位该是秦大哥的长辈,我之前是在乡下长大,刚到京城没几日,规矩什么的也只是一知半解,纵是闹了笑话,也算不得什么。倒是这位大人,您身边的这个见到兄长不问安,行礼,不敬兄长,小辈这样也就算了,身为长辈看到小辈做错,不仅不开口训斥,还袒护偏袒。
这样长辈不要说是在京城,就是在乡下我也是见都没有见过。大人说镇北侯府的规矩不过尔尔,但我瞧着大人府上的规矩到还比不上镇北侯府呢!
秦大哥,我听你说过,朝中有御史监察百官的言行,那身为御史自然更是要以身作则,若是御史自身不正,家风不严,那还有和脸面去弹劾他们,这位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水生可不是像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木讷,本身的他很是牙尖嘴利,抓住了秦峰的过错,直接把矛头从秦峰身上转移到秦御史那边。在了解秦烈的家世之后,林水生也从来福口中把秦家上下的人事都了解了一番。对秦御史的过往不说是一清二楚,也若知一二。
这个秦御史本身到还称得上正直,比起钱物来说最在乎的反而是虚名,靠着弹劾官员一步步在闯出名声出来。而秦家这些年来的风评也算不错,唯一弊病的也只是流放了秦烈罢了。但总归是秦家的内事,外人无法说些什么。
不知秦御史是否是得罪人太多,被下了诅咒,已经人到中年的他,膝下有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侄子秦峰也得了秦御史的待见,常把对方待在身边亲自教导。这个秦峰到也是个谨慎的个性,平日里面言行举止挑不出太大的差错,唯一的例外正是面对着秦烈。
以前的时候秦烈对他的冒犯都不屑一顾,也让秦峰放下了心中的顾忌,才会在今的。张了张嘴,平日里面也算是能言善辩的秦御史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之前秦峰的话语在场的人都看在眼中,秦御史的脸涨得通红,看着完全无动于衷没有开口为他解围的秦烈,挥手对着秦峰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动了真怒的秦御史这一巴掌可是扎实的扇在了秦峰的脸上。
秦峰哪里料得到一向对他另眼相看的叔叔会突然对他弄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秦峰被这一巴掌打的整个人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晃了晃身子,捂着脸瞬间红肿了的脸,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御史。
“孽障,还不向你大哥道歉,丢人现眼的东西,让人看了笑话。今日这巴掌是要你学会规矩,省的让外人说我们秦家家教不严,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恨铁不成钢,秦御史下手之后也有些心疼,但打都打了,也要把做的周到,不要让林水生抓住把柄。被这一巴掌打下去,倒也是把秦峰给打醒了,纵然心中恨不得把秦烈和林水生千刀万剐,秦峰还只能委屈的对秦烈低头。
“大哥,是我之前出言不逊,大哥不要介怀。”干巴巴的两句话已经是秦峰忍耐的极限,更多的话秦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秦烈,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你祖父这些日子也念叨着你,身为小辈住在外面,也要常去给长辈问安才是。”
看到秦御史和秦峰低头,秦烈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这么多年在外人看起来他好像是对秦家,对过去的对待已经淡忘,没有放在心上。
逢年过节的礼数上面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秦家长辈对秦烈心怀芥蒂,也不愿意多和秦烈接触,小辈之中秦峰的刁难,秦烈也不多理睬。
但人非圣人,秦烈大度不代表着心中没有怨恨,林水生今日算是狠狠的给他出了一口气。自从认识林水生之后,被称为灾星的他开始鸿运当头,他总说他是他的贵人,但在秦烈看来他才是他的贵人。
“师傅,你看到没有,那个秦峰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我倒是没料到那个秦御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倒是有那么大的力道,那声音可真是清脆,要是能多打几下就好了,一左一右,才是一个猪头。”等到秦御史叔侄两个落荒而逃。林水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今日的事痛快倒是痛快,但也要小心被秦御史盯住。他找不到你的麻烦,怕是要把这笔账算到镇北侯府上面。”林水生虽然身份尊贵,但却是一介白衣,又有长公主在后面除非是愣头青,否则没有人会把精力放在林水生的身上。
秦御史自然不是愣头青,同样秦御史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秦烈差不多能够肯定今日的事,秦御史定然会找个由头把事情算到镇北侯府上面。林水生对于秦烈的提醒并没有放在心上,镇北侯府虽然是他的父家,但他却比不上长公主府来得亲切。
秦御史也不是什么糊涂人,既然要弹劾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镇北侯府本身无任何罔顾法纪的事,秦御史又如何能找到弹劾的地方。
秦烈也仅仅是出言提醒,看到林水生的反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老板再来两碗馄饨。”
吃了馄饨填饱了肚子之后,林水生不愿意就这么直接回公主府,难得找到休息的时候,林水生自然要好好的在京城里面逛逛。秦烈比起林明翰对于京城更熟悉一些,没有带林水生去那些大店名店,反而去了一些比较有特色有历史的铺子里面。
秦水生特殊的经历让他的人生走了两个极端,从穷困潦倒的农户子一下子成为京城的顶尖权贵,大落大起的他名贵的东西,在公主府见识的多了,相反一些有新意又并不名贵的东西倒是让林水生很有兴趣。
左手右手拎着不少的东西,本来是准备回府的林水生看到不远处聚集了不少的人群,凑热闹的天性让他挤了进去。一个穿着一身丧服的少女低垂着头,旁边竖着一个牌子,卖身葬父。
“各位可怜可怜我,小女儿父女两个相依为命讨生活,不料父亲突发重病不幸亡故。小女儿不愿意父亲走的凄凉,宁愿卖身葬父,若是有人能安葬了父亲,小女儿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那少女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低垂着头露出脖子处的一抹雪白。三十两银子,在京城寻常人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京城的物价虽高,但最寻常的薄棺也只要三两银子左右,再请人张罗后事,加加减减下来差不多五六两银子就能离开安葬。很多京城住在南城的平民操办后事也差不多是这样左右,最多不过十两银子,但这个少女卖身的银子却是足足三十两,哪里是寻常人能够出得起的。
也是如此这个少女已经在这边卖身葬父了三日,除了少数几个调戏的地痞流氓,到也没有人真的拿出银子出来。挤在人群中间的林水生听着围观人的话,对眼下这位少女原本的怜惜也少了很多,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烈,没有了兴趣,转身想要离开。
但林水生想要离开,却没料到,那少女突然对着主动开口,“这位少爷,求求您买了小女,小女愿意做牛做马不忘记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这位少爷。”
从父亲过世,卖身葬父到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虽然如今的还不是很热,但躺在寺庙里面父亲的尸体也等不了太久,这些日子少女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少女也隐隐有些后怕。
渐渐绝望的少女在看到挤在最前面的林水生,眼前一亮,林水生身上的料子,她曾经见过,还有那没有任何杂质的玉佩让少女意识到万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只是可惜的这个公子对楚楚可怜的她没有什么兴趣,转身要离开。
没有办法的少女只好主动出击,拦住了林水生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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